首頁 古代言情

苦海浮沉錄

第三十七回 仙翁原來是故人

苦海浮沉錄 無愁是福 2764 2024-02-15 01:22:09

  秦亭的聲音忽然閃過,秦愚朝側(cè)身看去,穆蘇湖猛然消失,瞬間,他被一只鐵籠罩著,卻能看到鐵籠外的無憂。而他則漂浮在海面上,籠子在他四面八方。

  她站在自己眼前,浪花還在拍打著她的裙邊,那熟悉又明媚的聲音。

  因?yàn)椤看巫屛夷馨残?,讓我敢?jiān)定自己的,都是五郎?!?p>  “五郎是個英勇無畏的人,我也想像五郎一樣。”

  秦愚不由自主的就伸出手去,卻怎么也伸不出籠子,抓不住浪花,也抓不住她的裙擺……只有不斷淹沒他的海水,在讓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耳朵開始轟鳴……

  無法活動的四肢,無法落下的淚水,全要被海水淹沒。他仿佛無動于衷,任由墮落。

  可無憂卻躺在了他的對面,將手伸進(jìn)了籠子,十指相扣,將他的手,慢慢從海水里拉出來,將他的身體,再拉回水面!

  耳邊的波浪聲霎時寧靜,唯有火苗躥動、干柴燃燒時噼里啪啦的聲音。

  “人未死,萬事可為?!?p>  她將秦愚的手拉出了籠子時,牢籠瞬間粉碎,海面將二人托起,他們的海天都顛倒,唯有對方還在眼前!

  迷霧漸漸隱退,秦愚睜開眼睛時,就看見無憂正在焦急的等待自己蘇醒。

  他沉默著撐起身子,深深的望著身邊的無憂。

  秦愚不知道這里是海還是山,唯有眼前人,還是心里人。

  那個把他解救出來的人。

  “五郎?”

  秦愚收回神,和無憂站起身時,這才看見對面走來的一位灰衫道者。

  他胡須飄飄,滿頭烏發(fā),與那位白發(fā)道者完全不同。

  這人腰間佩劍,懷里抱拂塵,是遁仙門人模樣。

  “剛剛那是蓬萊山山神座下鶴發(fā)童子對外來者設(shè)下的迷霧陣,二位通過考驗(yàn),要讓我救人,就請隨我來吧?!?p>  秦愚和無憂對視了一眼,才跟上去:“什么考驗(yàn)?”

  “剛剛的幻景?!?p>  無憂想了想那高有幾丈能碰到蒼穹的降寒,才反應(yīng)過來,實(shí)在不真實(shí)。

  “鶴發(fā)童子是隱士羽化成仙,他認(rèn)為修仙不易,必須讓人通過幻景,若不通過,便不可在此留下?!?p>  潭月笑了笑,繼續(xù)說:“人都是這樣的,自己苦,也不會讓別人容易?!?p>  聽到潭月的話,無憂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卻不曾見到鶴發(fā)童子的人影。

  “你看到什么了?”無憂問秦愚。

  然秦愚卻沒有回答無憂,他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就帶著無憂,跟隨潭月穿過林間小路,來到了宛若仙境的湖泊之上。

  湖泊被云煙纏繞,看起來平靜無比,卻又顯得無比脆弱,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雨打,那靜如銀鏡的湖面就會支離破碎。

  湖其中有一浮石小路,踩著石頭,就可以走向潭月的隱居修道之所。

  被一棵桃花樹所包裹著的屋子,大門兩側(cè),寫著一句詩。

  淺淺湖光山間游,漫漫長夜波瀾起。

  無憂走到門口,伸手接了一朵隨風(fēng)而落下的桃花,驚嘆:“還真是桃花,卻極少見到有長這么大的桃花樹。”

  “這里是蓬萊山,有很多在陸上見不到的東西?!鼻赜扌α诵?,示意無憂進(jìn)屋。

  屋內(nèi)古色古香,又無比亮堂,陳設(shè)與裝潢,卻叫無憂有那么一點(diǎn)懷念起桃源小村的滋味。

  “我最近還在突破瓶頸,鶴發(fā)童子說我若看開,即可羽化成仙?!碧对驴粗赜藓蜔o憂坐下,笑著繼續(xù)道:“外面的湖,便是我的修習(xí)心境。你們能走到這里,就說明你們與我修習(xí)有關(guān)?!?p>  “我們……”無憂看了一眼秦愚,繼續(xù)說:“只是來求藥的。”

  “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是誰啊?!碧对滦χ髁朔骱?,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無憂和秦愚對視了一眼,秦愚才開口說話:“我是秦五郎,她是我的朋友,叫小悠?!?p>  “秦五郎?”潭月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追問:“大津的秦氏可不簡單,倒不如說來你的身份?”

  秦愚原本也沒有打算隱瞞,便實(shí)話實(shí)說:“晚輩上京人氏、先帝與冬地王女獨(dú)子,大津桓王、冬地王孫秦氏愚?!?p>  “五郎的名字,前綴一直都這么長嗎?”無憂關(guān)注點(diǎn)倒有些新奇。

  秦愚笑了笑,繼續(xù)道:“我無官無職,無字無號,若非如此,只會更長?!?p>  “你是穆阿涼的孩子?”潭月的神情陡然變化,倒有種故人相逢的驚嘆模樣。

  可秦愚從來沒和他見過。

  “你認(rèn)識五郎的母親?”

  潭月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他感嘆著晃了晃手:“豈止是認(rèn)識……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龍須來的,而那龍須,就是阿涼娘子的?!?p>  “什么?”

  “但……你有何證據(jù),證明你是阿涼娘子的孩子?”

  無憂望著屋外猛然卷起的大風(fēng),心中也又些陡動。

  她拔下頭上那支秦愚贈給自己的簪子,遞給潭月:“你看著是不是阿涼娘子的遺物?”

  潭月伸手接過來一看,竟然雙手顫抖起來,連聲音都跟著抖著:“對啊……我怎么會不認(rèn)識………這是我篆刻、送給阿涼娘子的……”

  秦愚捏了捏手,他沒想到無憂是如何猜中這是他母親的遺物,更沒想到,這簪子的雕刻者,就在自己眼前。

  往日的回憶如同一頁一頁的陳黃舊紙,呼呼啦啦的在兩人之間,被風(fēng)吹開。

  “這是我母親的陪嫁給我的,我母親去世前,宮里到處都是人,她的東西都要下葬,唯有這只簪子,她讓守在身邊的陪嫁偷拿走了。說是要我留個念想,這是一對簪子,還有一支……”秦愚看了看被風(fēng)吹進(jìn)窗戶的桃花:“在上京桓王府?!?p>  “這兩支桃花簪,我該怎么存呢?”

  年幼的秦愚,坐在棠棣宮前,身上還披著孝衣,一邊哭,一邊問陪嫁女,這個問題。

  “簪子對郎君的確用處少,郎君志在千里,但也要不忘根源?!?p>  “那……”小秦愚一手拿一只簪子,思考半天才說:“那一只留在家里,一支我拿著吧,隨我去我去的地方?!?p>  “這樣,你阿娘既幫你守著家,又能陪在你身邊啦?!?p>  一支留在故鄉(xiāng),一支與他漂泊的腳步相伴相隨。

  “真人為何認(rèn)識我母親?我母親又為何,會給您龍須呢?”

  看秦愚急切的想知道關(guān)于自己母親的事時,潭月只嘆了口氣,他將簪子又還回?zé)o憂手里,那滄桑的聲音才在喧囂的風(fēng)聲中想起。

  “我已經(jīng)忘了那是哪一年了,江湖風(fēng)云不斷,愛恨糾纏,遁仙門似乎都要忘了,為何修道。我云游四海,來到上京,那里什么東西都有,聽聞傳說里的修仙秘籍,也在上京。我便云游到了上京,我喜愛吟詩,知道上京才子文豪頗多,曲水流觴又是十分著名的,我與你母親,便是在曲水流觴上認(rèn)識的?!?p>  穆阿涼女扮男裝的本領(lǐng)很高,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長得俊俏,潭月也不曾發(fā)現(xiàn),只覺得這個人,雖然作詩寫詞不工整也沒多少含比,卻常常一語驚艷眾人。

  穆阿涼最拿手的就是絕句,短短幾個字,卻滿富意境。

  “我與你母親結(jié)成好友,一直到她來和我坦白,我才知道,這郎君,竟然是女兒身!”

  他望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郎,平日里侃侃而談的潭月,卻也張不開嘴。

  原來京城里驚艷四座萬人空巷的美人,就是曲水流觴宴里,坐在自己旁邊,和自己喝酒吟詩的小郎君!

  接著,就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她告訴潭月,說自己要嫁人了,嫁給自己愛的人。

  她臉上浮現(xiàn)起的嬌羞,是潭月從未見到的,然穆阿涼視他為知己,如今才與他坦然相見,她說出了自己的心事,也只是希望自己的知己,能支持她的決定。

  潭月能做什么呢?他也只能站在穆阿涼這一邊了。

  然穆阿涼為了解決兄弟矛盾,選擇嫁給皇帝,但潭月知道,穆阿涼要受多大委屈。

  “她是要在天地間遨游的高傲的龍,為了你父親,她選擇了皇宮大內(nèi)那種四四方方的地方。”

  可潭月看得出,穆阿涼甘之如飴。

  穆阿涼為了和潭月告別,今后入宮難以再見,就說再來一場,過去二人經(jīng)常玩的賭約,三日內(nèi)對出對方出的詩句,若對不出,便提著桂晏酒樓的酒來寒亭見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