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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浮沉錄

第五十七回 風(fēng)雨又來依水城

苦海浮沉錄 無愁是福 2937 2024-02-26 21:43:13

  秦愚也只是個凡人,凡人有欲,有貪,若他真的想,和他作不作為并沒有關(guān)系。

  或許他娶無憂,不僅是為了公,為私,又不僅是情愛。

  就像青君的沉默,她明白秦愚的搖擺不定。

  那么大的誘惑,有苦海女,那他登天又是什么難事?

  他有幾分私心摻在這份深情中,只有秦愚自己知道。

  若是過去,青君會為了秦愚有這樣的私心歡欣雀躍??扇缃裾鎸嵉恼J(rèn)識相識了無憂,她也開始搖擺不定了。

  為什么呢?

  為她看到的那團(tuán)光,讓她看到了自己。

  青君在為了無憂搖擺不定??汕赜奘撬龘癯鰜淼牧季贾鳎撬翘煳ㄒ豢梢愿S腳步到達(dá)自己想要的位置、唯一的主人。

  她若想成為千古之臣,必須跟著的良主。

  她若想看到河清海晏,必須效忠的良君。

  如今秦愚就要娶到苦海女了,這是她最想看到的,是上京人人自危之時,她本該最自豪的時刻。

  秦艱和嚴(yán)虞有了孩子,可這不知男女的孩子,最后究竟能不能給他帶來機(jī)會呢?

  秦昇一股腦就是修建兵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秦騏呢?

  他究竟有沒有可能,就是害死太子的人?

  西部的起義還在不斷的傳入上京軍報,急令官拿著烈烈軍旗,奔跑在宮道上,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休息了,但他是急令官,他沒有喝水的資格。

  嘶啞的嗓子還在狂喊——

  “加急兩千里!加急兩千里!”

  兩千里,秦躍的步輦停在廣場上,看著頭上還纏著深紅色兵士額帶的急令官沖向文淵殿。

  “兩千里?!鼻剀S瞇了瞇眼睛,不是王湖郡,王湖郡離上京也就千里。

  “依水城會出什么事?”

  眼下沒有人能回答秦躍的問題,她只深深凝望著文淵殿,可她什么都不會聽見。

  “依水城起義?”皇帝都有些震驚,他年輕時曾駐扎在那里對抗過邊城和西垂流寇實力,那時雁歸郡百姓稱他是英雄,說他是恩人,如今這群人竟然起義?

  “起義的是依水城城主帶頭的,依水城一直以來以水謀利,多為上游西垂、下游雁歸郡修航道,轉(zhuǎn)運(yùn)貨物,農(nóng)人打漁,商賈船航,但……瑯江發(fā)于西北山,西北山上有河流被西垂限制,依水城無法繼續(xù)作業(yè),雁歸郡刺史前去詰問,讓依水城回復(fù)作業(yè),而城內(nèi)農(nóng)商亦然無法生計,而下游水利仍需航道通暢以及貨物百品,刺史催促不成,依水城城主以官員壓榨為由煽動起義。”

  皇帝聽到這里,卻沉默了下來。

  他一時間沒有給急令官答復(fù),而是讓墨硯宣御史中丞蘇禎,現(xiàn)中書令文禮,還有秦昇、秦愚覲見。

  秦躍就在廣場另外一頭,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向文淵殿。

  走到文淵殿下時,秦愚也朝秦躍看了一眼,大風(fēng)里他看不清步輦上的人是誰,但秦愚篤定,那人很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顧及身份,不適合進(jìn)入文淵殿。

  他沒有長留,就進(jìn)入了文淵殿去了。

  “臣以為是雁歸郡刺史處理不當(dāng),引起了民憤而至,理當(dāng)刺史前去和談,和城主會談恢復(fù)依水城生計與通理航道事宜?!?p>  文禮說完話,蘇禎就反駁:“文相公,事情并非如此簡單。雁歸郡雖是邊郡,然御史臺刺史行至地方,處理事務(wù)自有分寸,與其說是刺史的處理方法,倒不如說是依水城城主心存歹,故意為之,借此由頭,自立稱王。若如此,和談的結(jié)果,便是朝廷命官命喪黃泉,到時候,不僅無法解決西垂壟斷河流之事,命官生殺,朝廷依照法規(guī),就須派重兵前去與依水城對壘?!?p>  “大津邊城自相殘殺,正中西垂王下懷。”秦昇皺起眉頭。

  蘇禎點了點頭,拱手道:“因此,臣以為絕不可派刺史前去和談?!?p>  “如今依水城已經(jīng)攻到了雁歸郡門前,若不出有對策,內(nèi)訌必然開展。”皇帝愁眉不解。

  秦愚沒有說話,他看著蘇禎,等待這個老狐貍還想說什么。

  “陛下,臣覺得派人和談必不可少,然此外,爭取航道通常更是重中之重?,樈匕冻强ぐ傩招橇_密布,瑯江是大津經(jīng)濟(jì)命脈,不可斷流?!?p>  “可西北山在西垂,誰還能把山搬到大津來嗎?”皇帝搖了搖頭,他想到了苦海女,剛想張嘴問秦愚,可秦愚卻開口說話了。

  “江河湖海,原本就是匯聚而成,西北山上冰雪消融,成就西北河,西北河自西北山流入大津,然瑯江,并不是西北河一條河匯聚而來的?!鼻赜拚f完話,瞥了秦昇一眼,示意他快來搶自己的風(fēng)頭。

  “沒錯?!鼻貢N有些詫異,卻也要接話。

  不接白不接。

  “瑯山山群一脈有一半綿延于大津,瑯江之所以得名,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起繞了瑯山山脈東部半周而來?!鼻貢N思慮了一下,繼續(xù)說:“那里的江水河道名為穹河,穹河河道窄,沿岸陡峭,但瑯山高大,冰雪長存,有時還會給南部瑯山城造成澇災(zāi)。倒不如拓寬穹河河道,引穹河入瑯江,匯聚瑯山雪水?!?p>  “是啊,與其被西垂卡脖子,不如自拓蹊徑?!蔽亩Y感嘆秦昇的辦法。

  而秦昇還沒有說完,他又補(bǔ)充:“而且西北山山下只有瑯江,和西垂的漠羅江兩條河流,如果西垂一直限制瑯江,那本均勻給瑯江的水就不得不歸入漠羅江,漠羅江岸有王城垂陽,一春夏罷了,三兩春夏,垂陽都會被積攢淹壩的漠羅江威脅,到時候,西垂反而更需要瑯江?!?p>  皇帝聽到這里,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他欣慰的望著秦昇,眼神又是那樣的復(fù)雜,可秦愚卻有一個預(yù)感,關(guān)于皇帝是要做什么決定。

  “那該派誰出使解決此事呢?”皇帝又向蘇禎請教。

  蘇禎瞇了瞇眼,回答:“出使乃后招,需先將依水城起義之民攻回城內(nèi),得到重創(chuàng),方能招安。可利用依水城百姓,進(jìn)行新河道的修建?!?p>  “七郎……”

  “兒臣在。”

  皇帝抬起眼皮,看著拱手低頭的秦昇:“你自小就在上京,不同于五郎四處奔波,如今他還要辦婚事,商大計,或許該讓你去磨練磨練的。”

  秦愚猜的不錯,皇帝肯定會讓秦昇來做這件事。

  他從沒有想到過秦艱,他尚武又莽撞,如若秦艱去,那些起義百姓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到時候只會激起更大的民憤。

  而秦愚,皇帝需要他來做他許諾下的事。

  那就只有秦昇了,只有皇子,才能足夠威懾到那些賤民。

  秦昇也不曾猶豫,他承了恩后,不日便身披鎧甲,率領(lǐng)了一批從達(dá)城委派來的大津精兵,騎上戰(zhàn)馬加速行軍,前往兩千里外的依水城。

  這一去,就不知要多久能回了。

  離開前一晚,秦昇還去桓王府見了一面秦愚。

  如今兵樓的事,已經(jīng)交給了工部和兵部,而太子的事,秦昇提醒秦愚絕不能忘記。

  他托付秦愚照顧自己的妻子,讓他和無憂婚后,無憂能夠多去陪伴蘇蘭。

  “你覺得你能回來嗎?”

  “當(dāng)然?!鼻貢N果斷地回答。

  “上京會有人不想讓你回來的?!?p>  “我知道?!鼻貢N苦笑:“太多了?!?p>  “只要你回來,太子之位,恐怕就是你的了?!鼻赜扌α诵Γ贿吪e起茶杯,一邊瞄秦昇的表情。

  “為何?”

  “你解決的可不只是一次起義,更久遠(yuǎn)的,是瑯江的源頭。你你若能回來,就證明這條大河,今后徹頭徹尾都是大津的了。再不受人牽制?!?p>  “的確是一件大事。”秦昇笑著點點頭,然后說:“但你有苦海女,有苦海女者才得天下?!?p>  秦愚冷笑一聲,言:“我知道你不信這話?!?p>  狂風(fēng)吹拂著秦昇和蘇蘭的披風(fēng),秦愚與無憂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惜別,其實秦愚也有些納悶。

  蘇蘭必然是蘇禎安排在燕王府的眼線,怎么如今這二人卻開始膩歪了?

  秦昇離開時還看了秦愚一眼,他似乎是在看自己的什么人,他堅定的點了點頭,就策馬向前,奔向了隊伍最前方。

  蘇蘭還朝前追了幾步,最后落寞的低下頭,低泣了兩聲后,才讓侍女?dāng)v扶著她往回走。

  “五郎說她是眼線,我怎么覺得,她不像呢?”無憂搓了搓下巴,有些納悶的皺眉。

  “今日若走的是我,你會如何送別我?”

  “我?”無憂回頭看向秦愚的眼睛,平靜的目光又掀起漣漪,期待與柔情鋪灑在那水面上,猶如落葉驚池,寧靜又慌亂。

  “我不會送五郎,我肯定是會跟著五郎走的?!?p>  秦愚滿意的看著無憂,她還在目送秦昇的隊伍,而他只歪了歪頭,看了一眼無憂臉上的緋光,接著就和她一樣,抱著臂膀并肩站著,心滿意足的朝那迷蒙大風(fēng)之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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