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回憶

　　花開花落，云卷云舒，世間百態(tài)皆是自然之法。

　　搖搖晃晃一路不算太匆忙，二十幾人的團隊，‘浩浩蕩蕩’地穿過竹凰山小道。

　　越前進(jìn)空氣越好，越往上氣溫越高，樹林也似與阿亮來時般，越來越綠，花開的茂盛。

　　本以為這等奇觀，白尚燁會有所觸動，不過在我的觀測下，他似乎習(xí)以為常，貌似本就知道該山就是這般。

　　想來也是，白尚燁走南闖北，啥沒見過，也就我這種兩點一線的人才覺得此地如此不同。

　　到了密林，鳥兒的叫聲傳入耳中，聽……豎起耳朵聽……

　　“嘰…嘰…”“布谷…”“呀，喳…喳”，清脆的，詭異的，悅耳的，嘈雜的，應(yīng)有盡有。

　　“欸？”遠(yuǎn)處流淌的河邊有個草垛？

　　荒無人煙怎會有人堆的草垛，心里想著，但步伐未停，依舊趕路。

　　又一會兒功夫，有越過一天河流，同樣的草垛，同樣的大小，出現(xiàn)在了同樣的方位……

　　奇怪，這秘林本就了解不多，所以少招惹是非為好，提高警惕，接著趕路。

　　不一會兒，又路過一溪流，溪水不算湍急，清澈見底，只是抬頭瞬間又見到了同樣的草垛……

　　“咦？”實在匪夷所思。

　　莫非鬼打墻？

　　“看到了？”白尚燁的話就在耳邊。

　　“嗯，那是什么？”指了指方才出現(xiàn)多次的草垛，隨口問出來。

　　白尚燁不著痕跡扯了下僵繩，馬兒停下了步伐。

　　由于距離有些遠(yuǎn)，古代沒有望遠(yuǎn)鏡，屬實看不清，白尚燁不語，搖搖頭表示不知是何物。

　　這事交給我。

　　翻身下馬，悄然靠近，目標(biāo)越來越清晰，腳步輕快，動作矯健，止步于目標(biāo)點十米左右的灌木叢中。

　　忽然，只見那物略微一動，原來……是位垂釣的老頭。

　　他繩線輕微抖動，手立刻抬起，巴掌大的魚兒順勢落入魚簍。

　　技法熟練，一看就是常年干這個。

　　只是，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密林他這么大年紀(jì)，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耐心躲在灌木叢處，仔細(xì)觀察好一陣，他貌似只是……釣魚。

　　“呵呵呵……既然少俠也喜歡釣魚，何不出來交流一二？”老頭背對著人突然說了一句。

　　……？

　　他知道……我在這里？

　　左右瞅瞅，沒有他人，又向后面不遠(yuǎn)處白尚燁方向掃了一眼，他們也沒有跟上來。

　　“還不出來，怎么？難不成是怕嚇跑老朽的魚？”老頭也不生氣，耐心的又是一問。

　　沒得跑了，就是在說我吶。

　　從灌木叢站起身，數(shù)步便到了老頭的身后。

　　“哈哈……老人家好雅致，在這兒釣魚，晚輩觀察您這手法，定是高手?！?p>　　表面夸贊他釣魚技術(shù)高超，實則一語雙關(guān)，能探聽到我藏身處的人物，武功必不在我之下，所以稱之為高手。

　　“呵呵呵……老朽已是過半百之人，閑來……就釣釣魚，大魚小魚上鉤全靠運氣，談不上高手?！崩项^適才微微轉(zhuǎn)頭，與我禮貌點點頭，笑聲甚是爽朗。

　　身披蓑衣頭戴笠，臉上皺紋伴著笑意堆著，下巴下的白胡子隨著說話動作抖動起來。

　　再看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聂~簍，我不覺說了出口：“老人家，這運氣屬實好，晚輩看這魚簍里全都是魚兒啊?！?p>　　同樣一語雙關(guān)，他不僅是魚簍中的魚兒多，且換了三處地方，等到了我們這群‘大魚’！

　　眼前老頭兒一手把控著魚竿，一手手撫了撫白色略有打卷的胡子道：“今日確實收貨確實頗多……呵呵呵……”

　　本就是好奇才過來此處，沒成想是一位世外高人，既然沒有結(jié)梁子，那不如相安無事，就此別過。

　　告辭的話，還未說出口，那老頭兒收起了竿子，一副換地方的架勢。

　　“少俠，去往何處啊？”他邊收拾邊詢問。

　　我此次行程多半是要保密的，倒是無需像他透露，隨便編個謊言告知便是。

　　“不瞞老人家，晚輩在這山中采藥，一時間迷了路，這才遇見了您在此處釣魚，想來問問您附近可有休憩之地，又怕驚擾了您的雅致，跑了魚兒，那就是晚輩的不是了?！笨催@老頭不似外地人，穿著打扮很像是常年生活在此的，不如趁此機會探探虛實。

　　老頭兒不語，只是輕輕嘆口氣。

　　終究是語重心長道：“既迷路，那便迷途知返，少俠原路返回才是上策?！?p>　　聽出老頭兒話中意思，他這是勸我們勿要繼續(xù)往前走了……

　　他說這話定有道理，莫非知道這山中的事情？

　　“要老朽看啊，你們不像是是迷路，更像是趕路。”老頭兒又是一句話，戳破了我的謊言，并且他似乎知道來的并非我一人。

　　“老人家如此勸誡，晚輩想知道這山中有何去不得？”

　　“呵呵呵……去不得，去不得?！崩项^兒連連擺手。

　　看著他收拾好東西，本就不直的腰在蓑衣的陪襯下更顯彎曲。

　　他轉(zhuǎn)身，無奈搖搖頭：“你們啊，就是太年輕，總要看個究竟，殊不知這山里有個大魔頭。”

　　大魔頭？這老頭果真知道點什么。

　　索性背靠大樹，雙臂交叉，擺好姿態(tài)，一副愿聞其詳?shù)戎项^接著說下去。

　　他接著道：“依稀記得那年也是下著雪，說來都有二十多年了，為逃避兵役，老朽誤打誤撞來到此山，那時這山還是有些人家在住，便找了個人家，幫忙砍柴，也是遇到了好人家，收留了老朽還給飯吃，所以更賣力了，就這樣過了半年……”

　　老頭兒找了個地方放下收拾好的釣具，踉蹌坐下來。

　　“半年后，突然聽周圍傳來消息，說山中有位大人要來，讓所在的為數(shù)不多的村民搬到山下去?！?p>　　老頭兒伸手打開了酒壺，猛的喝了口，本就混濁的雙眼現(xiàn)在顯得有些微醺迷離。

　　接著回憶，他道：“這能上來的人，本就是山下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如今又被人下令趕下去，自然心里不舒服，原本想著不打擾那位來的大人，偷偷摸摸在他們找不到的山中角落茍且著。”

　　“唉……”老頭兒一聲輕嘆。

　　“可誰想，自從那位神秘大人搬過來后，藏在這山中的人詭異的消失，是詭異消失，并不是跑了或者逃了……”

　　詭異消失？這下子讓我聯(lián)想到了那女魔頭和她手下追逐那群逃跑之人的畫面。

　　“事情沒到自己身上，老朽當(dāng)時也沒放心上，直到有一天……那是一天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老朽出門如廁……突然就聽見一聲聲的哀嚎，當(dāng)時就懵了，這聲音很熟悉，正是是收留老朽的那家人傳來的……”

　　老頭說著說著有些失魂落魄，聲音難掩哽咽，一定是想到了那時的畫面……

　　他褶皺皮膚下的喉結(jié)微動，干涸的唇略微顫抖，布滿皺紋的手抬起酒壺又是一口……

　　“是……出事了么？”忍不住問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