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兩人就要走到跟前,晏辭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果可以,她很想沖到沈詔言面前,大聲的質(zhì)問他,是不是為了這個女人,放火燒死了她。
可隨著兩個人的臨近,晏辭卻突然轉(zhuǎn)過身去避開了二人,等兩人走過,晏辭這才從另一側(cè)邁開步子走開。
她不敢。
他們二人太過和諧般配,讓她覺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個。
春枝看著突然就情緒低落的自家姑娘,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眼角瞥到幾個熟悉的人影,緊張的拉了拉晏辭的衣袖。
“姑娘,是九姑娘十姑娘和十二姑娘她們。”
晏府里如今還待字閨中的女兒還有四個,除開晏辭和正在商談婚事的晏如,就剩下十姑娘晏嫵,和十二姑娘晏妤。
晏嫵的生母是和趙姨娘交好的宋姨娘,是以晏嫵和晏如是最要好的。
晏妤和她哥哥晏謹是一對龍鳳胎,是素來沉默寡言的陳姨娘所生。
因為從前趙姨娘掌管后宅,陳姨娘母子三人要仰仗著趙姨娘生活,所以晏妤總是愛往寫竹院跑,一來二去,和也就成了晏如的小跟班。
三個人遠遠就看見了晏辭,其實她們一直在晏辭身后,從晏辭一出門,晏如就叫著兩個妹妹出門了,一路上不遠不近的跟著,冷不防晏辭突然轉(zhuǎn)了個身,這才暴露了行跡。
眼看也沒有藏下去的必要,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
“十三妹妹,你也出來玩呀?!?p> 說話的是晏嫵,她一張臉有些微胖的圓潤,穿著一身淺黃色的衣裙,說話時高高的昂了一下下巴。
晏辭在三人臉上掃了一眼,微微屈膝:“見過三位姐姐。”
“喲,果然是懂事了,知道給我們見禮了。”
晏如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酸,說出的話很討打。
晏辭不做計較,準備告辭,卻聽晏如轉(zhuǎn)了語氣,“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吧,我在觀水閣定了位子,一起來玩吧?!?p> 晏辭才不想去,看著晏如那趾高氣揚的樣子都影響心情。
不聲不響的晏妤卻走到了晏辭身邊,十分親昵的挽起了晏辭的手臂,“十三妹妹,一起來嘛,都是自家姐妹別客氣呀?!?p> 說著就拉著晏辭跟在晏如和晏嫵身后朝觀水閣方向走去。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晏妤好聲好氣的拉著她,她也不能直接將人甩開,只能任她拉著往前走去。
觀水閣,如其名所言,是一個臨水的閣樓,上下三層,里面雕梁畫棟鶯歌燕舞,有人在此飲酒作樂,也有人在此吟詩作畫,是一處雅俗共賞的地方。
幾人來到了二層的一個雅間,窗戶開著,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夜空下沿河的樹上都掛滿了花燈,從高處看去竟是別有一般風味。
落了座,很快就有小二端了酒菜進來,都是姑娘家,點的酒是口味較輕的梅子釀,香甜有余酒勁不足,正適合姑娘家。
幾個小姐妹說說笑笑的吃菜喝酒,要不是晏辭注意到晏如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她兩眼,她以為真是邀她來玩的。
酒里重的都要蓋過酒味的刺鼻藥味,要不是晏辭定力好,噴嚏都打了好幾個了。
小姑娘算計人,也不知道掩蓋掩蓋,這沖鼻的味兒,傻子才聞不出來呢。
但她還是配合著假裝喝下去,然后軟綿綿的暈倒在了桌角上,她還挺想看看她們后面的把戲的,要是她不暈,豈不是沒戲看了。
無聊了太久,晏辭想找點樂子了。
等看到晏辭暈倒了,三個裝模作樣吃飯的姑娘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晏辭好一會兒。
“暈了,接下來怎么辦?”晏嫵湊近晏辭,還伸手推了推晏辭,確認她是真的暈倒了。
“你們兩個把她抬到房間里去,我去叫人。”晏如吩咐道。
“真要這么做嗎,萬一……”
晏妤猶豫的聲音被晏如陡然制止,“沒有萬一,趕緊著?!?p> 晏妤瑟縮了一下,跟晏嫵一塊將晏辭架了起來,往里間走去。
春枝和翠芝在門口站著,看到晏如出來,春枝便朝里面看去,看到自家姑娘被十姑娘和十二姑娘架著,著急的問道:“我家姑娘怎么了?”
“十三妹妹喝醉了,讓她在房間里休息一下吧。你去買些解酒藥來?!?p> 春枝不疑有他,干脆的應(yīng)道:“好,我這就去,勞煩翠芝姐姐替我照顧一下十三姑娘。”
等看著春枝出了觀水閣,晏如也緊接著出去了。
而這邊在晏嫵和晏妤離開房間后,由翠芝守著門,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男子從旁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油頭滑臉的男子,半瞇著的眼里顯露著不懷好意,看到站在門口的翠芝,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翠芝被嚇了一跳,有些嫌惡的避開男子,朝房間努了努嘴,示意人在里面,接著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男子。
男子樂呵呵的接了銀子,推開門進屋去了。
事情到這也就沒她什么事了,看了一下左右并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也就放心的離開去和她家姑娘會合。
而屋里躺在床上的晏辭見沒有什么動靜,便睜開眼坐起身來,難道是她誤會晏如了?
剛自我懷疑了一下,就聽見了推門聲,立刻又重新躺了回去。
有些沉重的腳步聲慢慢朝床邊走來,一聽就是男子的,晏辭已經(jīng)可以猜到晏如是什么算計了,不就是找人毀了她的清白嗎。
小小的姑娘,心還挺壞。
正準備起來干掉來人跑路時,就聽見砰的一聲,驚的晏辭立刻睜開了眼睛從床上跳了起來。
入目的不是令人作嘔的油膩男人,卻是謝承胤那張帶著三分肆無忌憚又笑容燦爛的俊臉。
爽朗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十三姑娘!”
晏辭收回作勢要打過去的手,看著眼前的謝承胤,以及地上趴著的另一個男子,一下就明白了現(xiàn)狀。
謝承胤已經(jīng)先她一步把人干掉了。
可是他怎么會出現(xiàn)的這么巧?
迎著晏辭驚訝又探究的目光,謝承胤洋洋自得,“多虧了我吧,不然你……”眼神審視的掃過地上趴著的人,深意不言而喻。
晏辭很想說沒有你她自己也一樣可以,只不過可能費些力氣。
但想到謝承胤好歹是幫了她的忙,這話在舌尖一停也就沒說出來。
兩個人看著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忽的不約而同道:“怎么辦?”
這突如其來的默契讓兩人俱是一愣,謝承胤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再次開口,“要不先把他搬床上?”
“行!”
晏辭抬腳,謝承胤抬頭,兩個人一起使勁,男子就被丟在了床上,還癱軟的滾了兩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