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個人的日子好好奮斗

　　網(wǎng)絡上沸沸揚揚了幾天的“遲漾與豪門女友酒店開房”事件因魔音工作室發(fā)出上百封律師函戛然而止，遲漾仍舊是人們熱議的對象，只不過事件從桃色新聞變成了青春洋溢的暗戀。

　　無數(shù)網(wǎng)友被遲漾的深情告白傾倒，蠢蠢欲動的想扒被戀者的心被遲漾強大的粉絲以強大的輿論力量壓了下來。

　　最早發(fā)布帖子和視頻的大V接連被封號，有關蘇瑤個人信息的帖子、視頻也紛紛被下架，評論全部被刪除?！鞍祽偈录钡呐鹘抢^續(xù)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拼事業(yè)。

　　也就意味著……然大明星又要打著哈欠趕通告了。

　　竺宴也沒好多少，《黃沙妄》票房一路飆升，她的知名度也“嗖”地擴大，虞千趁機給她多接了幾個代言、連著排了一大堆的商業(yè)活動。

　　“轉過來我看看?！北Ｄ奋嚭笞?，竺宴筋疲力盡地昂著脖子任虞千給她檢查妝容。

　　她四天連著飛了三個城市，困得仿佛要升天。

　　“虞姐，這是最后一場活動了吧？”

　　小橘把平板舉到她面前：“對，今天的活動預計晚上八點半能結束，然后我們是晚上十二點的飛機。”

　　“??！”竺宴一聲哀嚎：“虞姐啊，我什么時候能進組啊！我是個演員啊演員！不能一直跑商業(yè)活動??！我的粉絲會罵我撈錢的！”

　　“我們這不算撈錢，這是品牌方要求的線下活動，你是代言人，必須出席，這些在合同里都是有規(guī)定的?！庇萸Х畔麓蚬鉄簦忉專骸拔乙膊幌肽阋恢迸芑顒?，那誰知道這幾個品牌的宣傳都集中安排到一起了，你再堅持堅持，最后一場了，結束就給你放假！”

　　虞大經(jīng)紀言之鑿鑿地畫餅，打工人竺宴表示不信：“那為什么晚上還要趕飛機？”

　　“因為我們后天還有個綜藝要錄……”小橘剛開口就收到一記眼刀，十分利落地閉了嘴。虞千收回白眼，心虛地笑：“我們電影不是已經(jīng)上映一個多月了嘛，我是想著趁最后的熱度再宣傳一把，看看有沒有好的本子找過來。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對流程。”

　　外面在下雨，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車流塞在一起，喇叭聲和對罵聲此起彼伏。竺宴看著玻璃上的雨痕突然惆悵起來：“虞姐啊，我這算是火了嗎？”

　　“票房都快三十個億了，你當然火了。”

　　“可是為什么我火了還沒有選擇的余地呀？”竺宴嘆了口氣，“我這個月都不知道在忙什么，表演課也沒上，覺也沒好好睡，每天都像在打仗，我這幾天都在想我是個演員呀，怎么能老這個樣子呢？”

　　虞千拍著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導：“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資源要搶，熱度要靠不斷營業(yè)來維持，想往上爬的就得不要命。你說你是個演員，得拍戲，這沒錯啊，可是圈里有實力的演員多了去了，不是每個都能一直接到好的本子都能一直有戲拍，大部分人只爆了一兩部戲就再也沒聲音了，你以為是他們沒遇到好的角色嗎？不是啊，是因為資方覺得他們熱度不夠不扛劇，我之前帶過一個男孩，很有天賦，長得也帥，為了心儀的角色在沙漠曬了半年，試鏡試了三輪，導演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最后也沒用他，因為他不能給項目帶來任何價值。你想啊，你現(xiàn)在接的代言，手里的時尚資源，粉絲的支持力度，包括在圈里的人脈，在試鏡的時候都會被資方一輪又一輪的評估，盡管他們面上不會明說，但是暗地里肯定是要比較一番的，這就是娛樂圈，這就是現(xiàn)實，沒有幾個人像你這么好運能連著遇上兩個不看背景的導演。你現(xiàn)在是剛剛起步，一時半會兒又沒有合適的劇本，只能在代言上多努努力。等以后有了代表作，觀眾都能記住你了，你才能想休息就休息?！?p>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我就是有點……”竺宴深呼出一口氣，問：“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沒有，年輕人嘛，有點困惑正常，你別撂挑子不干就行。”

　　二月末，竺宴在銘花苑狠狠睡了三天。然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濱海錄了一個月綜藝。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jīng)到了夏天。

　　竺宴穿著白T長褲在林州試鏡郭宏綱的電影。試鏡地點在林州的一片老式居民區(qū)。晾衣桿從窗戶伸到外面，空調外機朝下滴著水，墻上的白粉漬著水痕和裂紋，像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香港老電影里出現(xiàn)的畫面。

　　《光影》劇組的試鏡大棚就搭在某棟居民樓下。

　　確切地說，是只有導演團隊和幾架攝影機，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群舉著手機拍攝，嘴里說著聽不懂的方言。但竺宴能看懂他們雙頰燥紅的表情，尤其是離她最近的幾個男人渾濁的眼里發(fā)出的光，把她一下拉回學生時代。

　　竺宴彷徨又慌亂地看著人們的指指點點，那一刻，她不是光鮮亮麗的女明星，而是為了不被扣工資一整天不敢上廁所的超市補貨員，是會被村里男人吹口哨的女學生，是夏天汗流浹背地干活還要挨罵的長姐，是什么都沒做也會被鄰里戳著脊梁骨的“隔壁家孩子”。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無助地閃躲。

　　“好，卡！”郭宏綱問旁邊的人：“怎么樣？”

　　大熱天的，那人帽子口罩齊全，捂得比藝人還嚴實。他翻了翻手里的資料，抬頭問竺宴：“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郭宏綱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只透露了電影名字和試鏡地點，就連服裝要求也是十分鐘前臨時加的。竺宴匆匆換了小橘的衣服到場，連劇本都沒見著，上來就被要求演一個符合現(xiàn)場環(huán)境的大學生。

　　攝像機一開，她下意識就做出了上面的反應。

　　那是她在大學時代，確切地說，是她的學生時代一貫的狀態(tài)，貧窮、奔波、狼狽，一直很努力，但一直得不到好的結果。

　　說實話，竺宴心里是十分忐忑的，她完全不知道面試的角色是怎樣一個人，也完全不知道導演想要的表演是什么樣的。

　　直到對面問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北淮和丁寧兩個角色，你更喜歡哪一個？”

　　“北淮。”竺宴毫不猶豫地答。

　　“為什么？”

　　“嗯，客觀上講的話，北淮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丁寧只是一個小命都捏在別人手里的歌女，性格上講的話，北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會拼盡全力去爭去搶，丁寧的話，雖然顧昭的死讓她十分勇敢地去做臥底，但是總體來說她其實是個……懦弱的人，前期的時候她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活下去，簽賣身契，穿暴露的衣服，練習歌舞，都只是為了活下去，她也沒有什么目標，單純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后期顧昭出現(xiàn)的時候她就變了，喜歡顧昭就想和顧昭在一起，顧昭就想給顧昭報仇，報完仇自己也不活了，就……她沒有什么人生的目標。北淮不一樣，她所有的妥協(xié)都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她可以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

　　“但是比起北淮，丁寧有人愛啊，她得到了顧昭的愛，北淮身邊的人最后都背叛她了?！?p>　　“如果丁寧沒有遇到顧昭呢？在泥里，沒有人扶她一把她就死了，在歌舞廳如果不是顧昭護著她她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負，包括后面連城被炸的時候，她也不會逃生，她只知道站在那里等，如果不是顧昭找到她，她也死了。丁寧太脆弱了，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如果這個男人不出現(xiàn)她就沒有希望，北淮不一樣，她從來不期待虛無縹緲的愛的救贖，她永遠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永遠都有PLAN B，她幾乎永遠都沒有絕望，或者希望落空的時候，哪怕是最后的死，也是她早有準備，早就在計劃之中的事。北淮是一個，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打倒她的人。從我個人來講，我更喜歡北淮，我跟她也更像。”

　　“那，如果……假設，你有很想做的事，嗯…你只是想活下去，你做了各種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希望全部都落空了，你會怎么辦？”戴帽子的人問完這句話，郭宏綱瞪了他一眼。

　　“毀滅吧，拉著所有人一起去死。”竺宴脫口而出。

　　現(xiàn)場的人集體愣了一下，郭宏綱跟旁邊的人做完眼神交流，站起來，朝竺宴伸出手：“我們大概有半個月的集訓，正式開拍在六月，演員最好在下個月能進組，竺老師時間合適的話我們今天聯(lián)系你的經(jīng)紀人?！?p>　　“??？”竺宴懵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問：“我這是…過了？”

　　剛才一直問問題的男人也站起來，摘掉鴨舌帽，向她伸出手：“歡迎加入《光影》，我是編劇蕭楠，稍后我會把所有劇本發(fā)給你的團隊，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上車小橘就拉著竺宴胳膊開始尖叫：“啊啊??！帥死了蕭老師！”

　　“你不是混二次元的嘛什么時候追編劇了？”

　　“他就是?。∥覀兗沂挻蟠螅　毙￠偌拥每彀蜒壑樽拥沙鰜恚骸八膽乙晌膶懙觅\拉好看，主角一個比一個瘋批！他本人還特別低調，出道以來就開了一場簽售會，那張帥臉我都快舔爛了！”

　　“那你不早跟我說說情報，我也能有個準備?！?p>　　“啥呀，他都好幾年沒出新書了，我哪知道這回的編劇是他呀，再說了，蕭大大寫了那么多文，咱也不知道這回改編的哪一本。”小橘癟癟嘴。

　　“也是?！斌醚琰c點頭，帽子蓋在臉上，撂下一句“到了叫我”靠著椅背準備入睡。

　　小橘立刻停下對自家大大的言語安利，轉戰(zhàn)微博超話去了。

　　但她立馬又激動起來：“竹子竹子竹子！你快看微博！”

　　“又怎么了？”竺宴被她晃的頭暈，皺著眉看向手機，然后整個人完全清醒下來，十分迅速地掏出自己手機點進姐妹群甩出幾張截圖，然后發(fā)出靈魂的感嘆：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