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峨眉山上,門可羅火燒世空庵,氣壞了百知神尼等眾人,發(fā)誓天涯海角也要把門可羅抓回來,抽筋扒皮。更是急壞了聞必聰。二天后,也連夜下了山,去找尋韓香未。因為走的路線不一樣,所以倒沒碰上。
這日,途經(jīng)湖北武當山,隱約聽到山頂上有打斗聲,心下思忖,“難道有江湖人在下面決斗,如此熱鬧的事,須得去看上一看,也可遇得一些機緣也未可知?!北阈挪缴狭宋洚斏?。
及近,但見山頂一座巍峨宮殿,上書“量天宮”三個大字,打斗聲,可不正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聞必聰心下忖道:“好大的口氣”就爬上墻頭往里頭瞅。原來是幾個道士正在喂招練功,周圍還有一幫道士下時在喝彩叫好,不禁大失所望。原以能看一場好熱鬧。忖道:“既然來了,就不能入寶山空手而歸,看看人家是怎么練的功也好?!本涂戳似饋怼4蟮钫?,坐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道,正襟危坐,不時捻須搖首,一副好不失望的樣子。正想著心事,一抬眼,看見墻頭上爬著一個少年,當下也不言語,突地從大殿門口的花盆里揪下一朵花,喝了一聲“打”這朵花直奔聞必聞的肘尖打去。。“撲通”一聲,栽倒下去,緊接著,半道里,一個翻云入海,又立了起來。
量天宮宮主海斗量微一頷首,心下忖道:“這孩子別看穿得破爛,反應(yīng)可不弱,就以資質(zhì)而論,我這些弟子,還沒那個能及?!?p> 這時演武場上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圍了過去,扭胳膊的,按肩膀的,喝問道:“那來的叫花子,敢偷看本門比武大賽?!?p> “放開我”聞必聰叫道:“老前輩,你放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我以為是有江湖人在打架,所以來看看熱鬧的。沒成想是你們派里在比武。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你們就別跟我一個小輩計較了?!?p> 海斗量略一沉噙道:“孩子,看你的樣子,好像練過幾天功夫,不知你可有師父?還是偷學(xué)的,可愿拜在老朽門下嗎?如果你愿意投在老朽門下,本宮主一定把你栽培成一代武林高手?!?p> 聞必聰?shù)溃骸澳悴挥猛肓耍乙呀?jīng)有師父了。”
海斗量道:“不知你師父是誰?怎么會讓你這么小就自己出來?”
聞必聰?shù)溃骸拔規(guī)煾妇秃5隙?,海大俠,我是自己……唉!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呀!”
海斗量一怔,道:“你是迪兒的徒弟?————不對,就憑迪恩,決教不出你這樣的功力?!?p> 聞必聰?shù)溃骸八隳阌行┮娮R,我跟峨眉山的神尼學(xué)過輕功?!?p> 海斗量道:“怪不得,小娃娃,你既然可以跟娥嵋山的尼姑們學(xué),為什么不能跟我學(xué)呢?否則你塊良材美質(zhì),豈不是被糟蹋了。”
聞必聰?shù)溃骸澳遣灰粯?,那是師父同意的?!?p> 海斗量哈哈一笑,道:“小娃娃,你的師父,就是我的侄兒,你叫我一聲師公,也并不為過。如果你跟入我量天宮門下,將來成就,不可能性限量?。 ?p> 聞必聰?shù)溃骸拔业故锹爭煾刚f過,他好像是有一個伯伯當了道士……我且問你老人家,師父小時候所在村里,有兩個大財主,一個特別壞,平日里加租逼債自不必說,曾經(jīng)有一個啞女偷了他四穗苞米,結(jié)果被吊起來打了一頓,也沒放下來,第二那個啞女就吊死在那了。還有一個財主,特別好,逢到天旱水患,莊稼沒有收成時,就不收或減租。有生計過不去的人家,看得起你的,就給些苞米渡日,看不起的,也給些花生皮(按過去花生皮輾碎了,磨成面也是糧食)好渡過災(zāi)年。我且問你,后來怎么樣了?”
海斗量道:“你這娃娃倒挺有心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說的那個好心的財主,是我的一個本家親戚,原是宮里的太監(jiān),蒙肅宗恩寵,讓其回鄉(xiāng)養(yǎng)老。并賜以良田美宅,是以不敢忘皇恩浩蕩,更不敢為禍鄉(xiāng)里。他去的時候,靈棚一直鋪八里地,百里以內(nèi)的鄉(xiāng)里鄰人沒有不來送他的,流水席擺了七日,叫花子那幾天都在他家門口不走了,哦!我當時已離家,是后來聽迪兒說的。那壞的財主,原是姓聞的。后來有史思明余部在鄉(xiāng)間作亂,家毀人亡,沒留一個活口。至于我那親戚,由于鄉(xiāng)人感其平日恩德,拼死相護其家人財產(chǎn),沒受絲毫損傷。孩子,我說的可對。”(作者按,這是聽奶奶講的解放前的一件真事,*時,惡財主一家都被民眾打死了,雖大快人心,孩子未免無辜,世人當警之)
聞必聰當即跪倒在地,叩首道:“徒孫聞必聰見過師公,愿師公您老人家福壽康安。”
海斗量呵呵一笑,起身扶起他道:“乖孫,快起來。想不到海斗量臨老了,總算找到一個傳人?!?p> 聞必聰雙目蘊淚道:“師公,我就是聞姓家人,當時鄉(xiāng)人要挾史賊余部將我全家打死,是師父念我年幼,替我求情,才得以茍活這人世。”
海斗量一怔,道:“孩子,你不要難過了,上天既然給你聞家留這條根,你就要好好的,給你祖先積德,自然會有福報,不要怪那些鄰人?!?p> 聞必聰?shù)溃骸拔也粫炙麄?,各人造業(yè)各人擔,是我爺爺自己造的業(yè),自由他去承擔。”
海斗量道:“你能這么想就好了,走,咱們吃點東西,到里面去談,給我講你師父的事,我很久沒看到他了?!?p> 兩人簡單吃點東西,海斗量又領(lǐng)著他進入一間秘室。密室里面有一個兵器架。上面有一把桃木劍。海斗量拿起桃木劍給他道:“這是給你練功用的兵器,試試看,合不合用?!?p> 聞必聰拿劍舞了兒下道:“師公,頭一式口決是什么?”
海斗量道:“沒有口訣,我教你練的是均衡劍,就是專找人的平衡點,只要制住這個平衡點,就可穩(wěn)操勝卷?!?p> 聞必聰恍然大悟而悟道:“你剛才拿花打我的肘尖,就是打我的支撐點?!?p> 海斗量頷道:“果然孺子可教也。不錯,本門的功夫,就是看誰找這個點,找得快找得準,下手迅猛。“
聞必聰?shù)溃骸肮植坏梦铱磶孜粠熓?,師兄們打得沒有什么招式??墒?,如果用聲音或攝魂大法來控制人體意志的功夫,又怎么找他的平衡點呢?如果他們是平衡的,又怎么下手呢?”
海斗量道:“平衡的東西是很少的,幾乎沒有,就算有,也不會永遠保持平衡,世間萬物都是在平衡和不平衡之間來回變化,就像倫回一樣。就拿人來說,人的左右手力氣就不一樣,兩腳邁出的距離也不一樣。而且人的兩眼視力,兩耳聽力的強弱也都不一樣,要靠人來協(xié)調(diào)它,平衡它。當然,這種差距是極其微小的,這就要你看進對手的眼里,聽進對手的耳里,才能迅速分辯出來?!?p> 聞必聰?shù)溃骸罢娴膯幔俊?p> 海斗量道:“不信,你閉上眼,走幾步,看看你的是直線,還是在畫圓,就知道了?!?p> 聞必聰依言試了一下,果然是在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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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換星移,轉(zhuǎn)眼間,又是兩年過去了。梳妝臺島上,關(guān)九灣和路向,路標正在島邊玩水。
路標叫道:“看,我抓到一條魚??!”
關(guān)九灣喜道:“快給我??!”路標把魚遞給關(guān)灣,道:“小師妹,給你?!标P(guān)九彎去接沒接住,魚掉進水里了。關(guān)九彎推了他一下,道:“你真沒有用啊,連條魚都抓不住?!甭窐嘶乖谒?,路向忙扶起弟弟。
關(guān)九看了他一眼道:“你沒事吧!”路標摸了一下臉上的水,忙搖首道:“沒事,是我太笨。”路向暗自搖了搖頭。
關(guān)九彎沒再理會他們,只是呆呆地望著黃河對岸,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河那邊是什么樣?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出去過。”
路標道:“這好辦啊!等你長大了,我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p> 關(guān)九灣白了他一眼,道:“誰要跟你們出去啊!”轉(zhuǎn)身欲走,驀地回首道:“那是什么東西?”
路標路向順著她的手指,發(fā)現(xiàn)上游漂下來一大團東西,關(guān)九灣道:“你們幫我他打撈上來,好不好?!毙熋瞄_口了,路向,路標只得把那個東西撈上來。關(guān)九灣掠去浮草,詫道:“是個人唉!”
路標嚇得跳了起來,“什么?是個死人??!快丟掉他?!?p> 關(guān)九彎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沒用,是個活人,還是個男孩?!鞭D(zhuǎn)身去看那男孩,自語道:“長得還滿清秀的?!焙雎犇莻€小男孩夢囈道:“不要抓我,大不了,我把雞還你就是了……你們再過來,我就跳黃河了。”
路向道:“原來是個偷雞賊?!?p> 路標道:“怪麻煩的,還是把扔回河里算了。”
關(guān)九彎道:“那怎么行,他會沒命的。”
路向道:“還是告訴師父吧!”
關(guān)九彎道:“不要,爹會把他送到河對岸的?!?p> 路標道:“那你想怎么樣?”
關(guān)刀灣眼珠滴溜一轉(zhuǎn),道:“我要……我要他當我的奴才,伺候我?!?p> 路標拍手道:“好,師妹的主意真高。”
關(guān)九彎道:“別說了,我們把他弄到那邊的山洞里,大師兄,你回去拿吃的,我們好救活他?!比“涯莻€男孩抬到山洞里頭,生了火。路向又取來了一些吃的。半響,那個男孩醒了過來??纯磶讉€人道:“這是什么地方?”
路向道:“算你福大命大,這里是梳妝臺島,吃點東西再說吧!”
“謝謝大哥”男孩接過食物,就狼吞虎咽起來。
關(guān)九彎道:“你別光顧著吃,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男孩道:“我叫門可羅,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就是來世做牛做馬也要……香兒師姐,是你嗎?我在城里找了你好幾天了。你怎么沒有回客棧呢?”
門可羅抬頭看了一眼關(guān)九彎,不由驚道。關(guān)九彎莫名其妙道:“你在說什么?誰是香兒?她和我長得像嗎?”
門可羅仔細端詳了半天,才道:“可能我認錯人,香兒比你瘦的,皮膚也沒有你的白??墒悄銈?,長得實在太像了?!?p> “唉!”路向道:“別打叉,我們正是要你做牛做馬,今世就把債還了。”
門可羅一怔,還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但是話已說出口了,想要反悔,已是來及了。心下忖道:“沒想到還有比老子更不講理的人。看樣子,這女孩應(yīng)該不會是香兒了。香兒不會這樣對我,也不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的?!?p> 關(guān)九灣道:“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明天再陪我們玩吧!你這套衣服太臟了,大師兄,二師兄,把你們的衣服,一會兒找兩件給他,還要拿床被子。記住了嗎?”
路標道:“放心吧!師妹,記住了?!?p> 翌日,關(guān)九彎與路向路標又拿了些吃的給門可羅。三個人走出洞外。關(guān)九彎道:“我們玩什么好??!”
路標眼珠滴留留一轉(zhuǎn),道:“玩騎大馬好不好。”
關(guān)九彎拍手道:“好??!你們誰給我當馬騎?”
路標走到門可羅跟前道:“喂!你來當馬,還不快爬下?!?p> 門可羅道:“為什么要我當馬?!?p> 路標道:“你是小師妹的奴才,邊連命都是人家給的,你不扮,誰扮?!?p> 門可羅道:“我不扮,你們誰愛扮,誰扮?!?p> 路標看了一眼哥哥,兄弟倆心意相通,突然一齊上前,一人一手抓住門可羅的胳膊,背肩就往地下按。路標叫道:“小師妹,快來騎?。 ?p> 關(guān)九彎猶豫了一下,終于騎了上去。可憐門可羅身無半點功夫,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兩兄弟看關(guān)九灣已經(jīng)坐上了門可羅的背,手勁就松了下來,門可羅心中憤怒已極,趁他們不備,猛地一甩身,站了起來。關(guān)九彎“哎呦!”一聲,被甩出一丈外?!皫熋茫 甭废蚵窐她R叫了一聲,跑了過去。
門可羅正在那發(fā)愣,突然只見面前人影一閃,一個老者扭住他的衣襟,如飛而去。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灰衣老者放下他。門可羅恭身一禮,道:“多謝老前輩搭救之恩?!?p> 那灰衣老者也不答話,上前“啪!啪!”突然甩了他兩耳光子,直打得門可羅眼冒金星。門可羅捂著臉道:“你,你為什么打我?!?p> 那灰衣老者道:“這是對你的教訓(xùn)。誰讓你欺負我孫女。”
門可羅忖道:“原來是那臭丫頭的爺爺?!钡溃骸暗降资钦l欺負誰呀!你們這幫野蠻人,一點理都不講。練武的人是不是都這樣,我看我以后還是別學(xué)武的好?!鞭D(zhuǎn)身要跑。
灰衣老者聞聲轉(zhuǎn)身,怒道:“臭小子,你敢跑”飛身上前,一把揪門可羅的衣襟,往后一甩,把他甩在地。他懷里的那塊海底玉也被震了出來。
灰衣老者神情驟變,搶步拾起那塊玉道:“這是你的嗎?”上下打量他。
門可羅心下念頭急轉(zhuǎn),忖道:“看這老頭的神情古怪,或許會沖著這塊玉,對我好一點?!?p> 灰衣老者趨步上前,替他拍了拍灰,門可羅心中大奇,“這老者真古怪,前后怎么會變了樣?!敝宦犂险叩溃骸澳恪阋稽c也不會功夫嗎?”
門可羅翻了翻眼,道:“如果我會功夫,還會讓你們這么欺負,不還手?!?p> 灰衣老者這才歉然道:“對不起,是爺爺不好,不過,以后你不要惹九彎了?!?p> 門可羅道:“我避他唯恐不及,如何會招惹她?!?p> 灰衣老者欣然一笑,道:“孩子,你可愿跟我學(xué)武嗎?”
門可羅道:“你是想收我為徒了,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老者道:“老夫是蜀中審家的審度時?!?p> 門可羅世居蜀中,蜀中審家的大名如雷貫耳。心中大喜,即叩首道:“徒兒門可羅拜見師父?!?p> 審度里嘆息一聲,道:“隨你怎么叫吧!你的基礎(chǔ)功太差,頭三個月,我先給你打點底子,以后學(xué)起功夫來就快了,到時我再教你海嘯龍吟”
門可羅道:“我聽說過這種功夫,聽說這種劍術(shù)和內(nèi)功,可列當世武林之最,是嗎?”
審度時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武學(xué)之道,博大精深,那里有最高的功夫,比起量天宮的均衡劍,差遠了。就是比起高麗情侶門的情侶劍,也不過在伯仲之間。不過,也要看使用者的修為,功力和資質(zhì)高低。所以我才讓你打好功底?!?p> 門可羅再次謝過恩師指點。審度時就開始教他練基本功。到了日落時分,審度時打了二只鳥下來,兩個人回山洞,門可羅像做叫化雞一般,如法炮制,味道竟也不差。審度時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p> 門可羅道:“我流浪這么長時間了,自己不學(xué)會照顧自己,誰來照顧我?!?p> 審度時聞言緩緩站了起來,默然良久,撫mo著他的頭道:“好孩子,師父以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p> 門可羅“嗯!”了一聲,道:“師父,你吃啊!”
審度時正欲開口,突然外面有微小的動靜,道“有人來,我走了?!币婚W身,不見了。門可羅愣了一下,才聽有人叫道:“門大哥,你在這兒嗎?我給你送吃的來了?!?p> 門可羅本不想理她,又想起師父的話,知道師父疼她,便懶散地道:“我在這兒”
只聽關(guān)九彎喜道:“門大哥,你在這兒,太好了?!倍萋曌吡诉^去,道:“門大哥,你別生氣了,是他們兩個不好,我已經(jīng)把他們兩個罵了一頓,來,你快吃點東西,我給你帶了醬肘子,醬雞手,還有饅頭?!?p> 門可羅心中一熱,道:“一起吃吧!”關(guān)九彎這才發(fā)現(xiàn)包著泥巴的叫化鳥,道:“什么東西,這么香”
門可羅道:“是兩只大鳥,反正我也叫不上名來。你吃一個嘗嘗看,”給她撕了一條大腿。
關(guān)九灣道:“你打的?!遍T可羅點點頭。關(guān)九灣道:“你不是不會功夫嗎,怎么能打得了兩只這么大的鳥來呢?”
門可羅道:“哦!……我可以用彈功打的。難道不會功夫,就什么都不行了嗎?”
關(guān)九灣道:“你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懷疑這島上是否還有別的人在。你頭響消失得太快,像有高手在你身邊似的。我嘗嘗看,你的手藝怎么樣?”咬了一下,果然外焦里嫩,鮮美異常。當下贊不絕口。一會兒就吃完了。門可羅留了點肘子肉,幾個醬雞手,半只雞身,包了起來。
關(guān)九彎道:“你怎么不吃了?!?p> 門可羅道:“明天我當早點吃?!?p> 關(guān)九彎道:“明天我會再給你拿?!?p> 門可羅道:“那好,我當宵夜吃吧!”關(guān)九彎點點頭,找東西準備擦手。門可羅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右手有半個胎記,愣住了。自語道:“香未?”
關(guān)九灣擦完手道:“你剛說什么?”
門可羅道:“我有一個同伴,跟你長得差不多,她的手上也有一塊胎記,后來失散了,聽人說,是被一輛馬車撞暈后,叫人抬上車帶走了?!?p> 關(guān)九彎心中一動,忖道:“看來這香未在他心中份量挺重。不行,我得把她從他心中除去?!毙南履铑^一轉(zhuǎn),便有了主意,佯作恍然而悟道:“原來我以前是叫香未的?!?p> 門可羅急道:“你說什么?你怎么會變成香未?”
關(guān)九彎道:“我怎么知道,人家失去記憶了嗎!”
門可羅喜道:“阿彌陀佛,我可算找到你了,……不對,你怎么知道,你就是香未?”
關(guān)九彎道:“我就是]被被撞暈了以后,才失去記憶的,被我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收養(yǎng)成的。”
門可羅道:“可是,你們長得并不完全一樣??!”
關(guān)九彎歪著頭道:“你們失散幾年了?”
門可羅道:“屈指算來,也三年了。”
關(guān)九彎道:“這就對了,人哪有不變的,以前我小時候什么模樣你又沒見過。你看,我頭上的淺疤,就是被撞那時候留下來的?!?p> 門可羅又驚又喜,“這么說,你真是香兒了?!蔽罩?,仔細打量她,越看是越像。
關(guān)九彎蹙了一下眉頭,道:“可羅哥哥,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對我很好,我不想讓她們傷心,也不想改名了,你還是叫我九彎妹妹好了?!?p> 門可羅點點道:“那當然?!眱扇艘粫r無語,良久,門可羅把海底玉給她道:“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吧!我?guī)缀醪畈欢嘁獙⑺斄?,幸好還沒有,否則,我真無顏面對你了?!?p> 關(guān)九彎心道:“也好,就拿他當信物吧!”收了起來。抬首看見門可羅的手臂上有兩個蛇咬的印,不由驚叫道:“你這是……”
門可羅道:“我以前跟你說過,是被蛇咬的?!?p> 關(guān)九彎道:“是嗎,我都不記得了?!庇种钢厦嬉慌裴樠鬯频目祝溃骸斑@也是被蛇咬的嗎?”
門可羅道:“不是,你要吃蜂蛹,我給你捅馬蜂窩時,被蜇留下來的。”
關(guān)九彎心里酸溜溜的,道:“你以前經(jīng)常給我做吃的嗎?”
門可羅笑笑道:“當然了,你是個大饞貓。我們幾乎吃遍了大江南呢?什么白族的生波,佤族的雞肉爛飯,奶豆腐,血豆腐,沓呼日,酥油茶,奶茶,糊辣湯,水煎包,以后我再領(lǐng)你吃遍大江北,怎么樣?”
關(guān)九彎長身而起道:“好啊!一言為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晚了,我該回去了?!遍T可羅把她送出洞外,這才叫出師父審度時吃飯不提。
日換星移,轉(zhuǎn)眼五年過去了,這日,審度時與門可羅正在洞里用飯,忽然聽到外面有響動,知道島外來人了。審度時道:“可羅,好男兒志在四方,咱們出去看看,如果是有人來了。你就躲在他的船艙里,跟他們一起出去吧!這里有點碎銀子,別在偷雞摸狗了?!?p> 門可羅一呆,道:“師父,咱們這就要分手嗎?”
審度時嘆道:“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浮云聚散終有時。該聚的時候,咱們自然會聚,該散的時候,也自然會散,只要你心里有師父就行了?!倍嘶ハ鄤裎苛艘环@才出了山洞,果然二艘快船向島上駛來。岸上站著關(guān)倒海,柴晴等人。船靠岸時,審度時認出是沙淘浪,路聞先等人。卻不知他二人何以走在一起了。
“爹!”路向路標二人歡呼一聲,奔了過去。路聞先哈哈一笑,一手一個,摟住院兩個兒子。
關(guān)倒海抱拳道:“路兄,一向別來無恙,這位是……”
路聞先道:“關(guān)大哥,這位是鎮(zhèn)北大帥沙大帥,特意來請賢的?!?p> 柴晴淡然一笑道:“外子一向淡泊名利,路兄與大帥何必強人所難呢?”
路聞先哈哈一笑,道:“嫂嫂,這話就不敢茍同了。大丈夫理應(yīng)建功立業(yè),名楊天下,流芳百世。如果人人都學(xué)隱士,誰來保國安民。更何況,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是真名士自風liu,何苦辜負了這身好功夫呢?”
柴晴看了看關(guān)倒海,沒說話。沙淘浪自從登陸以后,一直緊盯著柴晴目不轉(zhuǎn)睛。若有所思之狀。關(guān)倒海心中不悅,道:“沙大帥如此盯著內(nèi)子,不知有何指教?”
沙淘浪恍然一驚,道:“不敢,請問這位夫人,您可認識一個叫柴鳳萍的女子嗎?”
柴睛一怔,道:“那是家母,你認識她老人家?”
沙淘浪心中十分激動,趨步上前道:“你就是晴兒,我……我就是你的不肖之父?。 ?p> 柴晴倒吸一口涼氣,連退三步。審度時肺都氣炸了,蹭地從山洞里竄出來,大聲道:“狗賊,你辱我妻在前,復(fù)又搶我女在后,我焉能饒你,來,來,咱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不分個你死不罷休?!?p> 沙淘浪冷笑道:“你來得正好,今個咱們正要弄人個明白,晴兒到底是誰的女兒。?”
審度時道:“當然是我的女兒?!?p> 沙淘浪又道:“既然如此,當初靜萍已經(jīng)懷了你們審家的骨肉,為什么你們會趕她走?”審度時自知理虧,一時無言。
柴晴突地怒道:“你什么時候來的島上,都給我滾出去?!?p> 關(guān)倒海附耳道:“睛兒,究竟那一個才是我岳父?”
柴晴道:“我怎么知道,一個鼠肚雞腸,假仁假義,一個竊玉偷香,毀人清白,全不是好東西,你誰都不用認。”
審度時嘆了口氣,突然從草叢里扭出門可羅道:“孩子,你去吧!”把他甩向一艘快舟??v身運功,發(fā)出排云掌,把小船推出幾丈遠。順水而流。跟隨路聞先來的兩名嘍羅,急忙把另一只小船定住。
關(guān)九彎大驚,叫道:“可羅哥哥,你不要走??!”向前跑去,站崖岸邊的一塊石頭上,猛揮著纖纖玉手,誰知這石頭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向下滑去??汕刹磺?,連人帶石頭,掉進一個漩渦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柴睛沖到審度時跟前連拉帶扯,又踢又踹,哭喊道:“你陪我孩子,你賠我孩子,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搶走我一個孩子還不夠,還把九彎給害死了。老天,我造了什么孽??!你干脆把我也弄死得了?!鄙程岳硕挷徽f,就一個猛子扎了進去。許久,才把九彎拖出水面。
上岸后,沙淘浪替她活動四肢,半響,關(guān)九彎吐出幾口水,看見沙淘浪,迷迷糊糊,不由道:“你是誰啊!”
沙淘浪柔聲道:“孩子,別怕,我是你外公。”
“放屁,放屁!”審度時抓著關(guān)九彎的胳膊道:“乖孫,別聽他胡說,我才是你親外公?!标P(guān)九彎被兩人拉扯得難受,叫道:“你們兩個都是瘋子?!彼γ摱?,跑也柴睛的懷里。
關(guān)倒海攬住妻女道:“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們就請回吧!恕關(guān)某不留客了?!睋碇夼灶欁缘鼗貚u去了。
路聞先再也想不到會這樣不歡而散。
審度時直氣得七竅生煙。對沙淘浪道:“來。來,咱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拼個你死我活?!?p> 沙淘浪悶哼了一聲道:“你也能跟我打三百回合?!?p> 審度時“呸!”了一聲道:“我說牛肉怎么這么便宜,原來是被你吹死的?!?p> 沙淘浪跳上船,道:“來來,咱們打就打。”
審度時氣炸了,道:“上就上,誰還怕了你不成?!碧洗?,兩人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