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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天居

第二十八章 年歲漫漫 月下線牽(下)

富天居 Ae3b7t 3238 2024-01-09 22:00:00

  異日傍晚,云海翻騰,楊月純精心裝扮,神清氣爽地去和蔡志和約會。

  她過年都沒這樣認真打扮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為悅己者容?想到此,艾山恨得牙根癢癢,看來楊月純是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多數(shù)時候見到她,她都是穿著隨便,更有甚者連頭發(fā)都不梳,以前倒是習以為常,現(xiàn)在有了對比,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了極大打擊。

  艾山滿臉黑線,尾隨而去。

  蔡志和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整天做著與鬼打交道的營生,我看他身邊陰氣纏繞,沒準是個短命鬼,就算不為了我自己,為了月純,我也得當壞人拆散他們,艾山心里想著,打算伺機而動。

  楊月純與蔡志和都是沒吃飯就出來了,特地留了肚子,家里大人說吃飯也能增進感情。冬日的大街寒冷凜冽,但是阻擋不住生意人和小情侶小夫妻的熱情。

  “想吃點什么嗎?”蔡志和趁著說話的機會拉上了楊月純的小手,兩個人的手都格外的熱乎,與天寒地凍的環(huán)境不太吻合。

  除了艾山艾玉,楊月純的手還沒有被別的男人握過,心砰砰直跳,有點小竊喜:“前面有家頭啖湯特別好喝。”

  “你經(jīng)常喝嗎?”

  “也沒有很常喝,排隊的人太多太擠了?!?p>  “我不怕擠,你在這避風處等著,我去排隊。”

  掌心的溫暖撤去,楊月純的心跟著他的背影跑了,沒留意艾山追了過去。

  店家的生意相當好,排了一老長串的隊伍,蔡志和前面還有十幾個人,他焦急萬分,因為一堆人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到楊月純,不知道她是否等著急了,正火急火燎,一黑衣男子頗不識趣地插隊到蔡志和前面。

  “咦?你這小哥不講規(guī)矩,一句話不說就插到我前面!”蔡志和眉間皺起一坨肉。

  艾山賠笑道:“不好意思大哥,您通融通融,我媳婦在等著我買給她!”

  蔡志和一改往日的謙讓:“不行,我媳婦也等著急了?!?p>  笑容消失在艾山臉上,反問道:“你也有媳婦?”

  蔡志和晃了晃身形:“差不多啦,算是未婚妻,我得買給她,她才能變成我媳婦?!比巳褐姓寐冻鲆粋€縫隙,他指著縫隙遠處的鵝黃色身影:“喏,那就是我未婚妻?!?p>  突然,艾山發(fā)怒,艾山扼住蔡志和的脖子,前后排隊的人紛紛驚散開。

  艾山一字一頓強調(diào)道:“閉上你的狗嘴,她是老子的童養(yǎng)媳,怎么就成了你的未婚妻?”

  楊月純也看見這邊的混亂,恨艾山從中作梗,不讓她好過,她跑過來拉開艾山的手:“你瘋啦”。

  說著,把蔡志和拉到自己身邊,貼心地為他順氣,關(guān)切問道:“你還好嗎?”

  蔡志和很是神傷,望望艾山又望望楊月純:“你為什么要騙我,你早說我不會纏著你。”

  不顧楊月純的挽留,蔡志和抽泣離去。

  艾山不屑:“哭什么哭,一點不像個男人?”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鐵石心腸嗎?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求你不要抹黑我……”一口熱湯沒喝著,蒼白的雪簌簌落下,涼的驚心,楊月純頓感無力,轉(zhuǎn)身要去追蔡志和,手腕卻被拽住,未及反應(yīng),便落入艾山堅實溫暖的懷抱。

  “月純,和我在一起吧。”艾山的聲音隱忍而懇求,他的隱忍讓楊月純無法責備他,他的懇求令楊月純無法拒絕他。

  “可是,你還小?!边@個年紀的男孩自尊心很濃厚,楊月純不想傷害到他。

  艾山抓著楊月純雙肩,大小立見分曉,肩膀上的力道加重,楊月純感到一股泰山壓頂?shù)臍鈩菀u來,眼前的是堂堂八尺男兒,處在變聲期的嗓音略微沙?。骸拔也恍×耍聿纳衔冶饶愀叽?,道理上你懂得的并不比我多?!?p>  艾山拖著楊月純排隊買頭啖湯。她沒見過這樣強硬的艾山,不敢說不,也因為他突然的告白弄得找不著南北,由著他像牽個小孩一般牽著自己。

  季府的氣氛與往日不同,楊月純沒察覺到,她在想著如何跟季扶曇交代她和艾山的事情。

  艾山常年習武,對周圍的感知很敏銳,他牽著楊月純來到前廳,果然父親、母親、奶娘和姐姐都在,楊月純不動聲色地松開手,季扶曇示意她過去,她老老實實走到季扶曇旁邊站定。

  季孟不怒自威,赫然道:“艾山,你怎么和月純一起回來了?”

  楊月純想說些什么,季扶曇拉住了她,葉染已也對她使眼色讓她不要管。

  艾山什么都不怕,只怕牽連到楊月純,他思索著開了口:“我擔心月純的安全,跟著出去了。”

  “啪……”一聲脆響,艾山臉頰瞬間升起五條手指印,他紋絲不動,好像挨打的不是他。

  季孟怒極:“混賬,你都做了什么……???那蔡家都找上門來了,你讓月純以后怎么見人?怎么找個好婆家?她是你奶娘的女兒,怎么就成了你的童養(yǎng)媳?”

  “她不需要找婆家,家里就有現(xiàn)成的,我要娶她?!卑街啦m不住了,他也早就不想瞞了,趁機說出來,向大家挑明心意。

  季孟一聲怒喝:“畜生,上家法?!?p>  季扶曇急了,她總覺得家法就是個擺設(shè),沒想到第一個用上家法的是一向懂事的艾山:“爹,不是說好好好跟艾山說的嘛,不要動家法?。 ?p>  “恬不知恥,不知悔改,多說無益。”

  一條長板凳,艾山自覺趴上去。

  季孟手握蛇皮鞭:“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錯在哪,今后打算怎么做?”

  “艾山快跟爹認個錯。”季扶曇蹲下對艾山說。

  楊月純也蹲下:“艾山,快跟季伯伯認個錯?!?p>  艾山笑笑,臉對著楊月純,話卻是說給季孟聽的:“我不怕疼,我錯在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p>  “拉開她倆。”小廝拉開楊月純和季扶曇。

  季孟揮鞭,重重落在艾山背上、腿上、屁股上,艾山再善于隱忍,可也沒經(jīng)受過這樣的皮肉之苦,疼痛沒忍住穿過喉嚨,擠過牙齒,從上下兩片薄唇間溢出,變作了悶哼聲。

  黑衣顏色加重了,吾日耶緹知道那是浸了血。她眼底劃過心疼,季扶曇見她不舍,忙說:“娘,你快勸勸爹……”

  吾日耶緹一驚,從心疼中抽身:“讓他長長記性也好?!?p>  蛇皮鞭打破了冬衣,棉絮像雪花一樣飄散,艾山皮開肉綻。

  季孟打累了,心也疼了,不想再打了,可艾山心眼實、嘴硬,不認錯,季孟閉了閉眼睛,深深嘆了口氣:“把他關(guān)到柴房,不準吃飯,什么時候認錯,什么時候放出來?!?p>  夜里,吾日耶緹恍惚中睜開眼,看見季孟靠床而坐,輕聲問他:“老爺,睡不著嗎?”

  “艾山挨了打,在柴房里又冷又餓,會不會生病,明早還是放他出來。”

  吾日耶緹倒是不擔心:“艾山自小習武,身體底子好,況且,那幾個孩子還不巴巴地給他送藥送吃的啊?!?p>  季孟覺得吾日耶緹說的話有道理,自己真是關(guān)心則亂,他苦笑了一聲,躺下睡覺,卻聽吾日耶緹幽幽道:“我只是擔心……他會變壞,他今日這樣對月純,來日……”

  “我想開了,你倒是又開始為難起自己了,艾山自出生就跟著你我,我倆的人品,他學個十分之一便是良善之輩。”

  “如果他真的像你一樣,我當然不擔心,但他確實破壞了月純的好姻緣?!蔽崛找熯€是說服不了自己。

  季孟道:“與其說是破壞不如說是阻止,而且是不是好姻緣,現(xiàn)在下結(jié)論也為時過早”,他頓了頓,說出自己長久以來心引隱約的想法:“依我看,艾山對月純像是真心的?!?p>  “嗯?”吾日耶緹不解。

  “艾山不愿意叫月純姐姐,但和她相處時卻甚是愉快,我以前覺得他年紀小,以為是我自己想多了,眼下看來他是真的喜歡月純?!?p>  “天吶!如果是真的,這倒很好。”震驚之余,吾日耶緹又覺得艾山和楊月純未嘗不可。

  季孟卻潑她一頭涼水:“只可惜月純只拿他當?shù)艿芸??!?p>  柴房里有暖爐,有厚被子,裝飯的木桶還剩下自己沒吃完的飯菜,這些都是季扶曇送過來的,當時楊月純就站在柴房外,傷口姐姐也已經(jīng)處理過了,只是在這夜深人靜的黑暗中,還是如螞蟻啃噬般隱隱作痛,可一想到自己離楊月純近了一步就忍不住彎起嘴角,好像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在這疼痛與喜悅中,艾山沉沉睡去。

  一向嗜睡如命的楊月純破天荒的失眠了,得知艾山說自己是他的童養(yǎng)媳,眼睜睜看著蔡志和因憤怒拂袖而去的那一刻,她真的恨死艾山了,他之前小打小鬧地傷害自己就算了,可他在自己的對象面前這樣陷害自己,楊月純真的對他失望透了,覺得他不可救藥。

  看著他挨打,寧愿皮開肉綻也不愿意矢口否認自己錯了,楊月純不禁懷疑了,他難道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可她比他大好幾歲,她一直都拿他當?shù)艿艿陌 ?p>  過往的一幕幕紛紛浮現(xiàn)在腦海中,令她無法入睡,拼命想理清楚,可思緒紛亂,胡思亂想了一夜,季扶曇都起床了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道艾山要被關(guān)多久?”楊月純問季扶曇,更像是在自問。

  季扶曇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爹說了,要他認錯了才能放出來。”

  楊月純暗道,沒希望了,以艾山那愛認死理的性子,他怎么肯輕易認錯。

  季扶曇并不著急:“除非……”

  楊月純看著她:“除非什么?”

  “除非爹認為他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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