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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天居

第五十五章 等愛散盡 去留無意

富天居 Ae3b7t 3219 2024-02-05 22:00:00

  天仙子口中的“下賤之人”莫名戳中季扶曇的笑點,但又著實覺得不應(yīng)該笑,一張臉脹地通紅。

  天仙子惱了:“這么慘痛的經(jīng)歷,王妃居然還笑?”

  季扶曇清了清嗓子,指天發(fā)誓:“天地良心,我沒笑?!?p>  天仙子一跺腳:“你想笑?!?p>  這下季扶曇無言以對了。

  一旁給季扶曇剝柚子看熱鬧的謝衿終于開口了,佯裝呵斥:“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敢這么跟王妃說話,看來她平時太縱容你們了?!?p>  相思子無辜躺槍,委屈巴巴道:“真冤枉,我可沒給王妃頂嘴。”

  謝衿故作威嚴(yán):“還說不得了,看來還需我繼續(xù)調(diào)教,學(xué)好規(guī)矩了再來伺候王妃,省得你們成天沒大沒小的,不成體統(tǒng)?!?p>  兩個丫鬟叫苦連天:“小的再也不敢了,王妃千萬別讓王爺帶我們走?!?p>  “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你們何去何從我做不了主?!?p>  只是開玩笑的話,可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謝衿心存芥蒂:她還是沒有當(dāng)自己是女主人。

  剝好的一瓣柚子遞給季扶曇,他站起身:“我還有事,晚膳不用等我?!?p>  季扶曇知道謝衿不高興,但她不想他誤會,她對他和善不是因為她妥協(xié)了,更不是因為愛他,她只是為了成全一個做母親的心。

  留在鳳儀宮的那晚,皇后語重心長,對她說了很多。

  “從龜茲回來的那個冬天,我就知道她有喜歡的姑娘,他沒說是誰,可大婚那日,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那個人是你?!?p>  “娘娘如何得知?”

  皇后望著季扶曇腰間的鈴鐺香囊,輕聲問:“那個鈴鐺我可以看看嗎?”

  季扶曇摸索著取下香囊。

  皇后托于手上,呵護(hù)備至:“這個葡萄花鳥鉑金香囊是阿衿的?!?p>  季扶曇細(xì)細(xì)思量,當(dāng)年好像確實懷疑過謝衿喜歡自己,可她又覺得那只是欣賞,她對皇后說:“可能只是少年一時的悸動?!?p>  皇后略顯激動:“不是的孩子,他是真心的,這個香囊就是證據(jù),一個男子若是認(rèn)定一個女子,便會送她這個,一個男子一生只有一個這樣的香囊?!?p>  季扶曇眼里閃過慌亂,就好像什么東西落地有聲,心里的某處一顫:“原來是這樣?!?p>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說什么她也不會收下他的禮物。

  皇后察言觀色,試圖在她臉上找到謝衿被愛的痕跡,可除了震驚與失措,她什么也沒看見,臂膀微晃,香囊里的鈴鐺隨之輕響,她的眼中瞬間有了希望:“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愛著阿衿的,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不然你為什么隨身攜帶著他送給你的禮物?!?p>  季扶曇不想聽別人給她洗腦,她心中所屬,難道還有人比她更明了嗎?她站起身,不想與這個女人面對面。

  對于季扶曇的失禮,皇后一點也不惱,她這時候不是中原國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一個在兒媳婦面前失言的母親,她拉季扶曇重新坐下:“別氣,是我失言了?!?p>  季扶曇自知太過激動,充滿歉意:“抱歉,娘娘,我……”

  “傻孩子,別自責(zé),哪有母親會真的生孩子的氣?!?p>  她摸摸季扶曇些許無措的臉龐,像母親愛撫她無辜的孩子:“曇兒啊,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她對孩子說話總是自稱我,她覺得那些官方稱呼拉遠(yuǎn)了親近之人的距離。

  “娘娘別這么說,您有何事盡管吩咐。”

  “可否像阿衿一樣喚我母后,我以前也有一個女兒,可惜啊她沒長大,若是長大了一定像你一樣乖巧可人?!?p>  一個母親的哽咽令人心碎,季扶曇心疼地抱抱她:“母后?!?p>  “誒,還孩子?!彼p拭臉頰上的淚,抓住時機道:“母后還有一事相求。”

  “母后……”一個高貴的皇后,屢次在她面前放低身段,她何德何能?一時之間季扶曇無言以對。

  “你可否給阿衿一個機會?”生怕?lián)募痉鰰視芙^,她緊接著話頭說:“或者,或者別那么冷酷,視他如洪水猛獸,他真的不是個壞孩子,他很孝順,為人謙和,他更不可能傷害你,你不要怕他,你不知道你臉上流露出的害怕像一把冰刃刺破他本就不溫暖的靈魂,他向來平靜,更能掩飾所有的不快,他包容他耐心,可唯獨對你,他會打破以往的從容,也因為你,他臉上會流露出坦白的喜悅……你能不能慢一些,他愛你的心愈合了未結(jié)痂的傷口,你輕一些拒絕他,以免疤痕揭地太快扯掉了皮,等時機成熟,他再糾纏著你母后會為你做主?”

  皇后越說越激動,漸漸有些語無倫次。

  季扶曇也明白謝衿不像皇后說的那樣好,但一位善良的母親看不到孩子優(yōu)良的品行下藏著一顆關(guān)在籠子里的狼子野心,而這只籠子搖搖欲墜,但不忍拒絕皇后的一片赤誠之心,不過她還是有一個疑問:“時機什么時候成熟?”

  “等到他不那么愛你了,或者等到盡知來接你,到那時他也許就會死心,或者愿意忍痛割愛……但是在這期間望你跟他好好相處,像親人朋友一樣關(guān)心他幫助他,好嗎?”

  皇后乞求地盯著季扶曇的嘴唇,季扶曇輕吐一個字:“好!”皇后轉(zhuǎn)憂為喜,對季扶曇滿是歉意:曇兒,對不起,原諒母后的自私,不過一定要記住不能對外人說這個事情,我怕有些人拿這個事情做文章,打壓阿衿。

  季扶曇回過神,不知不覺中柚子吃完了,肚皮也撐起來了。

  皇后說的沒錯,謝衿骨子里是個極盡溫柔良善的人,你不惹他,愿意和他做朋友,不到萬不得,他不會傷害你或是強迫你。

  皇帝收到喜帖,補擬了一份賜婚文書,命信使快馬加鞭前往龜茲,同時派車隊帶上皇帝御賜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運往輔國侯府,這些都是趙盡知迎娶紅卓郡主的聘禮。

  謝衿更早幾天已收到他們的婚訊以及紅卓手寫的毒藥配方,當(dāng)天下了朝他就交到了裘太醫(yī)手上,想必他已經(jīng)配出了解藥。

  “我的眼睛還有希望嗎?”季扶曇想了很多,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似乎一輩子好不了她也能夠接受。

  “臣既然來了,就說明這次很有把握了?!?p>  他交給葉染已一盒藥丸,叮囑她一天三頓飯后給王妃服用,一次一粒,藥吃完了王妃的眼睛應(yīng)該也就好了。

  葉染已見裘太醫(yī)一臉愁云慘淡,不像一位醫(yī)師看到病患即將痊愈時該有的表情,她直接開口詢:“裘太醫(yī)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裘太醫(yī)想起瀟陵王爺告訴他的話,他壓住想要和盤托出的沖動,避重就輕道:“會有一些副作用,不過也不要太擔(dān)心,于性命無憂。”

  裘太醫(yī)良心上隱隱做痛,出了王府,一臉僵硬的泰然自若瞬間土崩瓦解,變得苦大仇深,嘴里念念有詞:“哎喲,晚節(jié)不保了,真是敗德辱行?。 ?p>  季扶曇一心只想恢復(fù)光明,積極主動找葉染已拿藥吃,她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等眼睛好了,她不必等趙盡知來接她,她自己就能回去。

  閑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

  早晨的秋風(fēng)清冷,季扶曇被涼醒了,透過藍(lán)色的輕紗薄縵,望見半掩著的方形直欞窗,奶娘居然忘記關(guān)窗了。

  啊,我的眼睛!從未覺得初生的太陽這樣黃彩奪目,如同火紅的圓餅要破窗而入,季扶曇欣喜若狂,然而她卻鬼靈精怪地想要掩飾開心,她要給眾人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奇。

  考慮季扶曇行動不便,早膳還是安排在主臥房內(nèi),與床榻隔開來的一側(cè),偌大一張方桌,鋪就一張原色麻布,飯菜豐富又簡單,盛紫蘇粥的碗略大,乘雞蛋羹的碗略小,盤里還放著一根脆皮油條,一碗清水,這是裘太醫(yī)要求的,每餐一碗清水。

  葉染已一直觀察著季扶曇,藥吃完了她還不見好,她擔(dān)心季扶曇會難過,季扶曇又心疼又覺得好笑,但她不動聲色。

  等相思子和天仙子上完吃食,她精準(zhǔn)地端起那碗清水,咕咚咕咚喝完了,她神秘兮兮道:“今天的早膳看起來很有食欲,油條黃澄澄,淺綠色的紫蘇粥中間點綴紅豆泥,雞蛋羹蒸的正好,表面平滑沒有凹進(jìn)去的小孔?!?p>  相思子和天仙子早已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葉染已老淚縱橫。季扶曇急忙收起得意洋洋,慌忙拉著葉染已坐下:“奶娘別哭,多么值得高興的事啊!”

  葉染已哭著笑:“我是開心的,瞧我忍不住了。”她胡亂擦掉惱人的眼淚。

  相思子也是喜不自勝:“葉嬤嬤是喜極而泣?!?p>  天仙子也是喜上眉梢,嘴角都帶著歡愉:“王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我這就去給他報喜。”說完,她一溜煙跑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爺只輕輕點了下頭,語調(diào)平緩地開口:“我知道了。”然后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早膳。

  相思子如霧里看花般百思不得其解:就只是這樣?王爺表現(xiàn)的也太平淡了吧,聽到王妃復(fù)明就像聽到王妃眨了下眼睛一樣稀松平常,不為所動。

  謝衿察覺天仙子還沒走,抬起他那高貴的頭顱,騰出他那張只顧吃飯的金貴嘴巴,心不在焉地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天仙子木訥道:“沒,沒了?!?p>  “那你下去吧?!?p>  天仙子產(chǎn)生了不可小覷的疑惑:平日里,王爺看起來特別愛重王妃,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可也沒有必要呀,就算只是做戲,起碼也要做全乎啊,他這樣半途而廢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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