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付誠訣果然聞了聞,笑的溫文爾雅。
“確實是好香,看來是廢了不少心思?!?p> 大宮女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卻又不敢明顯的表現出來。
她連忙收拾了手底下的活,將風吹皺了的幾張付誠訣閑來無事練字的宣紙用鎮(zhèn)紙壓上,看付誠訣依然從容地躺在榻上,并沒有其他的吩咐。
她不敢多看,猜測皇上此時剛剛喝了藥,身上或許不太舒服。
反正事有早晚,不急在這一刻。
這么一想,她行了個禮就安心退下了。
付誠訣輕咳一聲,黃鍛繡龍在身依然俊雅,卻又不同于旁人的矜貴無華。
“處理了吧。”
等人走了,付誠訣揉著眉心,臉上帶著些疲憊,仿佛不經意地說道,卻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答喏。
下一刻,殿里重又安靜了下來。
只余那裊裊的香煙隨著從窗外微微透進的風緩緩上升。
……
此時已經進了宮的阮千姿,正被賈海引領著往后宮的方向走著。
皇宮內雕欄玉砌,幾個不知品階的宮女低頭疾走,在這宮中生活,無論職位多大亦或者是多么卑微,都已學會了如何低頭走路。
“這是先皇建造的止步樓,大臣有時候會在里面商討政事,后來先皇仙逝皇上身體又不好,是以就閑了下來?!?p> 在前面領路的賈海見阮千姿放慢了腳步,視線流連在這皇宮的四周,于是他也跟著慢了下來,盡心盡力的講解著。
阮千姿收回視線,笑了笑,“不是說皇上在等著嗎?賈公公還能與我在這里耽誤?”
賈海聞言也笑了笑,“姑娘是皇上的客人,雜家自是小心伺候著,更何況,皇上也特意交代過,不可讓姑娘感覺不自在?!?p> 阮千姿自然地點了點頭,仿佛沒聽明白賈海的言外之意。
“讓賈公公費心了。”
賈海見狀也不解釋,皇上的態(tài)度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不敢隨意忖度,卻也不能視而不見。
而這被皇上放在了心上的姑娘,身份卻又實在復雜,只是希望皇上最后能夠得償所愿。
他自幼伺候皇上,早已看盡當今圣上的不易,他雖圓滑,卻也真心希望圣上安好。
兩人走著,遠遠的卻看到了一個樸素的宮裝婦人,身后跟著一溜的宮女太監(jiān)在路邊賞花。
阮千姿一愣。
“這就是蕭良妃,小皇子的母妃。”
賈海這人圓滑,同樣也極有眼色,更何況這蕭良妃或許以后就跟阮千姿低頭不見抬頭見,端看當今圣上是什么態(tài)度。
是以看到蕭良妃后,他也就給阮千姿盡心盡力的解釋。
“蕭良妃?”
阮千姿稍微有些疑惑,這“良妃”是貴妃?
還是這萬央國妃子的品階晉升跟她所知的朝代并不相同?
這么想著,那閑庭賞花的宮裝婦人也看到了這邊的阮千姿,她松開手里的花朵,直起了身子,認真的打量了一番阮千姿的容貌身段。
就在阮千姿以為對方會過來質問她是何人的時候,那蕭良妃卻也只是禮貌地笑了笑,然后帶著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jiān)轉身離去了。
阮千姿:?
“咱們這蕭良妃最是慈悲仁善的,平日里吃齋念佛,也不會跟人起紛爭,宮里但凡有個大事小事的都會找蕭主子決斷,蕭主子也從未苛待我們這些奴才?!?p> 賈海低聲解釋,阮千姿收回目光,心下的想法卻沒任何人能夠看出來。
“咱們走吧?!?p> 經過這么一個小插曲,兩人也差不多到了龍璽宮。
“姑娘先稍等一下,容雜家進去通稟?!?p> 剛進了宮門,就有小太監(jiān)過來跟賈海低聲說話,賈海點了點頭,回頭跟阮千姿道。
“公公請便?!?p> 推門而入。
賈海站在屏風后,窗子開著,屋里燃著裊裊的清香,聞著很是醒神。
“皇上,阮姑娘到了?!辟Z海輕聲稟告。
“來了?”付誠訣的聲音從屏風后傳出,從容不迫,溫文爾雅,“那就進來吧?!?p> 賈海聽著里面起身的聲音,小碎步過了屏風躬身站在付誠訣身邊。
“皇上,等奴才扶你?!?p> 付誠訣身上還有些發(fā)軟,這幾下的動作就讓他眼前陣陣的發(fā)黑,可他動作依然矜貴從容,連一直近身伺候的賈海都沒有看出他此時任何的不妥。
“皇上……”
付誠訣沒有反對,伸出搭在了賈海的胳膊上,借著力氣坐起了身。
“怎么出去耽擱了這么久?”付誠訣臉色有些蒼白,等那暈眩的感覺過去了笑著問道。
“這……阮姑娘……跟一只鳥打架,耽誤了些時間?!?p> 這理由著實有些說不出口,但一想到當時那激烈的戰(zhàn)況,他就忍不住想笑。
“一只鳥?”付誠訣搖頭失笑,“真是孩子氣。”
聽這濃濃的寵溺口音,顯然皇上對這阮千姿在意極了,否則這讓皇上等著的大罪都夠阮千姿喝一壺的,于是賈海心下越發(fā)的肯定,也就附和著說了些好話。
付誠訣感覺身上好些了,臉色中蒼白的顏色稍退,他抬手止了賈海為他按摩的動作。
“快讓她進來,別再熱著了?!?p> 賈海收了手,按照皇上的意思這才出去請了人。
阮千姿正等的有些無聊,看天看地看螞蟻的時候聽到背后關著的門“吱呀”一聲,她連忙讓自己看起來正經八百,咳了一聲裊裊婷婷風姿綽約。
賈海:“……”
“賈公公?”
“姑娘進來吧,皇上正在里面等著呢。”
阮千姿點了點頭,跟在賈海打開的門后進了門。
付誠訣正坐在榻上,頭冠未束,身上穿著寬松的龍袍,看到阮千姿過了屏風,他微微抬頭。
“草民參見皇上。”
阮千姿腳步一頓,將邁出去的那只多余的腳緩慢而又堅定地收回來,她面色鎮(zhèn)定,心里默念她那伸出去的腳是隱身的,沒有任何人看見沒有任何人看見!
“如何一次比一次不著調了?”付誠訣微微嘆了口氣,笑言道。
“草民自是很著調,”阮千姿嘴一抿,自知自己有點丟人,“一直很著調。”
“那好,過來坐吧?!?p> 坐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