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梔從皇冠假日酒店狼狽出來后,急忙打開打車頁面,打了滴滴。
她自我安慰:這不是“逃單”,也不是“吃霸王餐”灰溜溜地竄逃,已經(jīng)給他留了微信號,到時候把錢轉(zhuǎn)給他就好。
畢竟她是心虛的那個人,占了便宜,還是以前學校的風云人物沈時宴學長,真不是一般社死。
多希望此刻地上有一道地縫。
轉(zhuǎn)瞬,斂了斂心神,今天正好是和奶奶見面的日子,每周六都可以和奶奶見一面,她不想遲到。
蘇婉梔六歲時,父母因為意外身亡,蘇家的財產(chǎn)全部落入蘇明強的手中,也就是蘇婉梔父親同父異母的兄弟,換言之就是私生子。
蘇老夫人當年仁慈,鑒于他的生母難產(chǎn)去世,看他可憐,就讓蘇老爺領(lǐng)他回家。不曾想蘇老爺子去世后,為了爭奪財產(chǎn),弄得家無寧日。蘇婉梔的父母出差從瑞士趕回來替她過生日,路上發(fā)生了意外,當場身亡。
得知消息的蘇老夫人生了一場重病,蘇明強趁機奪權(quán)。
他草草料理完蘇婉梔父母的后事,把蘇家旗下所有的公司全部掌控起來,之后,還把蘇老夫人陳婉清軟禁起來,以此威脅蘇婉梔聽話,因為蘇婉梔名下還有一億的基金,待她成年結(jié)婚后才可以正式繼承。
為了把整個蘇家的所有資產(chǎn)牢牢扣在手上,他無所不用其極,蘇婉梔小時候經(jīng)常被虐待,重則打罵,輕則被罰沒飯吃。
蘇婉梔為了蘇老夫人一直忍耐,直到高中才住校。
上大學后,蘇明強還要她經(jīng)常出席一些酒會和聚會,只是為了消費和打人情牌。
蘇父和蘇母是年輕有為的醫(yī)學專家,也是蘇家的繼承人,在商界和醫(yī)學界都擁有廣大的人脈資源和名聲,雖然身逝,但是影響還在。
上午十點,蘇家老宅。
管家陳叔已經(jīng)在宅子門口等候。
蘇婉梔在車上簡單地卸了妝,身上還是昨晚的晚禮服,清新脫俗的素顏略帶著輕喘。下車后,她小跑了一段路,生怕蘇老夫人久等了,該著急了。
“小姐,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老夫人一直在等著你呢?!标愂鍩崆榈赜蟻?。
“好的,我現(xiàn)在進去?!?p> 一進門,蘇老太太露出開心的笑顏,拄著拐杖緩緩走過來,“梔梔,可把你盼回來了?!?p> 蘇婉梔眼眶濕潤,跑了過去,溫軟的聲音,有點撒嬌地往蘇老夫人懷里鉆,“奶奶,我也好想你?!?p> 蘇老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來,快坐下,嘗嘗我給你做的糖醋排骨,桂花糕,蒜蓉菜心......”
“嗯,謝謝奶奶?!碧K婉梔揉了揉濕潤的眼眶。
正要夾起一塊排骨往嘴里送的時候,一雙高跟鞋蹬蹬地踩著大理石的地板的聲音,格外刺耳。
一個身穿香奈兒最新款裙子的女生從二樓往下走,嘴角笑晏晏。
“妹妹,又回來看奶奶了???還真是孝順!”蘇依梅柔聲開口。
蘇婉梔放下手上的筷子,怔怔地看著盤子里的排骨,面色一冷。
她并不想和蘇依梅起沖突,只能隱忍,害怕她又會為難奶奶。
蘇明強下樓,面帶嚴肅,“婉梔,回來得正好,你待會和我去見見陳氏集團的陳總,有份合約要簽。”
蘇婉梔知道這是又要讓她出去拋頭露面,消費自己父母的聲譽和人情,嘴角一彎,“二叔,今天是之前說好的,每周六都能讓我陪陪奶奶,現(xiàn)如今是說話不算話了嗎?”
蘇明強臉一沉,面色鐵青,語氣強硬,“蘇婉梔,如果要是想你奶奶過得舒坦,就得乖乖聽我的,要不然某天她頭疼腦熱亦或是餓肚子,我可就不管了!還有你爺爺和父母的牌位還想不想放在蘇家老宅?要是不想放,我就丟出去!”
蘇婉梔神色未變,彎唇,“知道了?!?p> 蘇老夫人不敢出聲,擦了擦眼里的淚水,手輕輕拍了拍蘇婉梔的手背。
“奶奶,您做的飯菜,待會讓陳叔幫我打包一下,您記得好好吃飯,按時吃藥,天天給我拍個視頻?!碧K婉梔輕柔地把蘇老夫人的多余的頭發(fā)別過耳后。
輕輕擁抱之后,便起身。
乖巧地跟在蘇明強身后,往門口走去。
蘇老夫人拿出繡著蘭花的手絹,捂著唇,讓自己的哭聲盡可能降到最低。
蘇依梅用嘲諷的語氣說:“老不死的,有什么好哭的,好好呆著?!?p> 說完話,她嫌棄地看了蘇老夫人一眼,補了補妝,拿出電話,給她的好朋友李可人打電話,電話里兩人一直在數(shù)落蘇婉梔的樣子有多狼狽,笑得合不攏嘴。
蘇老夫人拄著拐杖真是想一棍子打下去,這種不孝女,真是家門不幸,再怎么樣也是同宗的兄弟姐妹,怎么能這樣詆毀自己的堂妹!
一旁的陳叔見狀,扶著蘇老夫人,“老夫人,您還是要注意身體,別和這些惡人置氣,養(yǎng)好身體,咱小姐才能放心呀!”
蘇老夫人含淚點點頭。
一品居。
蘇明強讓蘇婉梔到洗手間換衣服。
一品居在海城是第一家高級奢華的飯店,里邊的配套應有盡有,有錢人,特別是愛養(yǎng)生的有錢人都喜歡到這里談生意。
蘇婉梔在洗手間換完淡藍色長裙,涂了一個桃紅色的口紅,瓷白的膚色襯得眼睛更加清亮,微卷的長發(fā)留到胸前,宛若一個人間仙子。
手機叮一聲,有一個微信。
頭像是一片星空,感覺有點熟悉,但是蘇婉梔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沈時宴?!?p> 看著微信頭像,陷入回憶。
印象中,在大學的時候加過他的微信。
大一加入社團,溫暖暖軟磨硬泡拉著蘇婉梔一起加入攝影協(xié)會。
攝影協(xié)會可以到外邊采風,食宿全包。
好像,沈時宴也加入了攝影協(xié)會,可能是那時候加上的。
那時候蘇婉梔對于這個走上神壇的風云人物印象深刻,學校的論壇、表白墻無論何時都會出現(xiàn)他的消息,獲獎名次,科研成果,以及迷妹們的表白和舔狗行為,都在學校里傳得紛紛揚揚。
甚至,她的閨蜜溫暖暖都對他贊賞有加。
在高中,他是高二,她是高一,一次不經(jīng)意地對視,心跳怦怦直跳。
回家路上,經(jīng)常碰見他,坐同一班公車。余光所及之處都是他。有時候,覺得是不是太巧了,可是,她不敢肖想。
蘇婉梔經(jīng)歷家庭變故,自卑、隱忍和缺愛充斥著整個童年。家庭的復雜情況,也不容得她表露出別樣的情愫,只能讓它埋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生怕人性的惡毀了這般美好純真的悸動。
電話鈴聲響起,蘇婉梔從回憶中抽回來。
電話那邊,蘇明強語氣冷淡,“婉梔,換好就快過來?!?p> 來到包間,里邊空無一人。
蘇婉梔選了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包廂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長得還算端正,但身上透露出風流氣息,打量的眼神讓蘇婉梔周身不適。
陳凱回想著圈子里的名媛,他向來對漂亮的女生過目不忘,但眼前這個女生的漂亮容易把人惹得心跳加速。
蘇婉梔被盯得受不了,起身表示自己出去上洗手間,陳凱把手橫在她的前方,一直在試圖搭訕,“美女,我陪你去唄?!?p> 蘇婉梔四肢百骸全是寒冷。
她知道不是吃飯那么簡單。
她現(xiàn)在大四,21歲,準備要出去實習,空余的時間比較多,大部分都是在畫室創(chuàng)作,或者是去做兼職。
蘇明強是有意要帶她出來應酬,供這些有錢的富二代玩樂,目的就是為了合同或是合作,反正也不是親生女兒,怎么壓榨都覺得不過分。
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反擊是必然的。
陳凱湊近,“今晚就看看你二叔是怎么把你送到我床上的。”
蘇婉梔冷笑。
面對她的態(tài)度,陳凱不惱反笑,欲伸手去摸她的臉,被她狠厲地打掉。
“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啊,現(xiàn)在陳氏不和你們蘇家續(xù)約,你以為你還能當你的蘇家小姐嗎?”
咔噠,門一開,其他人進來后,陳凱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禮貌地叫了聲,“蘇叔叔。”
蘇明強連忙回應,“小凱,現(xiàn)在是長得越發(fā)英俊帥氣??!后生可畏?!?p> 隨后聽到陳凱佯裝問道:“這位是?”
“我大哥的女兒,蘇婉梔,北清大學美術(shù)專業(yè)大三的學生,這不快畢業(yè)了嘛,多帶她出來見見世面,以后家族的事業(yè)還不是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多學學總是好的。”蘇明強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完轉(zhuǎn)頭對蘇婉梔說:“小凱比你大,你理應叫聲哥哥?!?p> 陳凱一想到從蘇婉梔口里柔聲喊出哥哥兩個字,渾身興奮,看向蘇婉梔的眼神越發(fā)晦澀,忍住激動,“原來是婉梔妹妹啊,幸會幸會。”
“妹妹”兩個字咬得很重,并且?guī)в悬c惡心的意味。
蘇婉梔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脫身。
見蘇婉梔沒有說話,蘇明強沉下臉,佯裝咳了幾聲,給她使了好幾個眼色。
蘇婉梔不用深思就知道蘇明強是故意遲進來,他一進來就一副討好的樣子,知道陳凱說的也許是真的,蘇氏現(xiàn)在有求于陳氏。
談了半天,飯桌上的陳慶明一直在打太極,說話模棱兩可,并沒有準確地說繼續(xù)續(xù)約,也沒說不繼續(xù)合作。
期間,陳凱說了一句,“蘇叔叔,飯后我能邀請婉梔妹妹看場電影嗎?”
他話說的很客氣,但現(xiàn)在蘇氏是為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刀俎,并不是征求意見。
蘇明強當然知道陳凱在圈子里的風評不是很好,但是蘇婉梔不是親生女兒,只是侄女,更何況遲早都是要把她送出去聯(lián)姻,獲取更大利益的,一想到這,笑著說:“好啊,年輕人之間多交流交流是好事?!?p> 蘇婉梔攥緊自己的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不斷在大腦思考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脫身。
拿出手機,緊急聯(lián)系人是溫暖暖,先在手機后臺開了錄音設(shè)備和暖暖的微信對話框界面,還摸了摸包里的防狼噴霧,還有之前學的幾招防狼招式,快速在大腦回憶……
玄月清和
梔梔要小心呀! 男主什么時候出現(xi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