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夜色的美好,又或許是一天的倦怠,使得時南音沒了半點(diǎn)脾氣,聲音柔柔軟軟的問他。
陸行予甚至有些不習(xí)慣她溫溫軟軟,毫無攻擊力的樣子,心底也軟了軟。
他將打包好的一大袋好吃的放她懷里,嗓音透著柔軟:“餓了就吃點(diǎn)。”
“哦?!?p> 時南音輕聲應(yīng)下,抱著零食下車。
陸行予又握住她手腕,在她迷瞪又困惑的眼神里,輕聲緩道:“傷口別碰水,好好休息幾天,畫室有我?!?p> “哦?!睍r南音又應(yīng)了一聲。
月色下,女孩臉上泛著倦意,一副恍恍惚惚乖巧模樣,像極了待人抱入懷中撫摸的小兔子。
陸行予眸色暗了暗,想再說點(diǎn)什么,又怕把人家小姑娘惹惱怒了。
再三思量,他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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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diǎn)。
時南音做了噩夢,還沒睡下多大會,醒了。
臥室里一直亮著盞小夜燈,暗橘色的柔光布滿每個角落,給人帶來一絲絲安全感。
時南音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呆,待到自我調(diào)節(jié)差不多了,才深深吁了口氣,起床去倒水喝。
從客廳經(jīng)過時,不經(jīng)意瞥見那一大袋子?xùn)|西,時南音混沌的腦袋稍許有了些清醒。
她又摸了摸自己肚子,踟躕片刻還是抱著那一大包吃的去了餐桌前。
原本以為都是些薯片零食之類的,沒想到還有她喜歡吃的蝦餃,蝦餅,生煎包。
他到底什么時候去買的?
看著這么多美食,時南音心情一點(diǎn)點(diǎn)被治愈。
時南音盤腿坐在地毯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玩手機(jī)。
那抹沉寂好久好久的頭像終于舍得亮起紅點(diǎn)。
季暮暮的微信。
?。圪u萌JPG.音音啊,受傷要好好在家休養(yǎng)。]
?。塾惺裁词履惚M管吩咐陸學(xué)長就是。]
時南音狠狠往嘴里塞了個生煎包,氣鼓鼓的發(fā)了好多表情包過去,都是揍人的。
[你這個老六,終于想起我了。]
季暮暮幾乎秒回:[你怎么還不睡?]
時南音連著輸出:[為了逮你。]
?。勰愫臀腋缍际桥淹剑铱墒悄銈兊挠H妹妹,可憐JPG。]
大洋彼岸那頭的人又開始裝傻,沒有正面回復(fù),裝傻充愣后又隱匿了。
[快去睡著,好好養(yǎng)傷,會給你帶禮物回去的,親親JPG。]
[抱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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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點(diǎn)。
陽光從窗戶躍進(jìn)臥室,一片明亮,床頭的手機(jī)一直在不停震動。
蜷縮一團(tuán)在床上的時南音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她閉著眼睛去摸索手機(jī)。
那鍥而不舍的震動聲在接通那一刻消失。
“誰??!”
她的聲音微啞,透著一抹有氣無力又有點(diǎn)不不耐煩。
“怎么了?在難受?”
陸行予一下就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意識到是他,時南音忍住腹痛,掀開平息一下氣息佯裝道:“我沒事,我要睡覺掛了?!?p> 說完,她真給掛了,不給對方一絲開口機(jī)會。
輾轉(zhuǎn)反側(cè)實(shí)在太難受,時南音從床上爬起來去客廳翻藥箱。平日里她總是那么大大咧咧,藥箱里的藥還都是季暮暮給備的。
時南音心想肯定是昨晚吃太多引起的肚子不舒服,找了盒治療腸胃藥片,吃了幾粒便又躺回床上去。
沒一會的功夫。
痛到睡不著覺的時南音聽到了門鈴聲。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是誰,干脆用枕頭捂住耳,打算置之不理。
門鈴聲消失,急匆匆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
時南音屏住呼吸,心里暗罵:小人,肯定找季暮暮要的密碼!
與此同時,手機(jī)又有電話進(jìn)來。
這一次時南音很快按了通話鍵。
季暮暮:“音音,你怎么不接陸學(xué)長電話,他給你打了好多次你都沒接,你沒事吧?”
有事,事兒可大著了??!
時南音心里嘟囔一句,怕她們擔(dān)心還是沒說,就隨便找了個借口。
“噢,睡過頭了,沒聽見?!?p> 說這話時,房門恰好被匆匆打開,時南音一抬眸便和對方那雙黑眸撞到一起。
然后季暮暮又問了什么,時南音沒聽,嗯嗯啊啊的應(yīng)付幾聲就掛了。
陸行予見她面色蒼白,黑眸里帶著擔(dān)憂,上前抬手貼了貼她額頭。
“哪里不舒服?”他眼底有緊張。
陸行予的手掌心寬大而冰涼,貼上來那一瞬,時南音渾身像觸電一般,往后躲開。
在他的注視之下,她視線躲了躲才說:“我沒發(fā)燒?!?p> 陸行予探到她的體溫,確實(shí)不算高,又上下打量著她,詢問:“那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p> 時南音明明腹部正在一陣陣絞痛,此刻卻又一身反骨。
陸行予拿她沒辦法,臉色沉了沉,語氣冷了幾分:“鬧歸鬧,別拿身體開玩笑?!?p> “十分鐘穿好衣服,上醫(yī)院?!?p> “我——”
時南音話還沒說出口,他人已經(jīng)出了臥室。
行啊,連她惜命都看出來了。
時南音氣鼓鼓起來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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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yī)院路上。
時南音疼的連看都沒心思看陸行予一眼,更別說是和他拌嘴。
整個人都是病懨懨的,從急診到病房,她都出奇的聽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著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小姑娘,陸行予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
急性腸胃炎,問題不大。
回想起方才醫(yī)生的一番話,陸行予覺得他有一半責(zé)任,知道她吃起來沒個譜,就不應(yīng)該買那么多。
陸行予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修長的一雙腿隨意敞著,就這么看著護(hù)士給她換藥。
時南音額頭上的傷還需要換藥,若不是來醫(yī)院在家自己也能換,既然他執(zhí)意讓護(hù)士換,那就換好了。
護(hù)士已不是昨晚那護(hù)士,問題卻還是同樣問題。
“小美女,那你男朋友吧,長的真帥。”
這名護(hù)士看起來像是已婚,瞧陸行予時眼里少了份愛慕更多是欣賞。
時南音還是一口否認(rèn):“他才不是。”
瞧瞧這神態(tài)這語氣,護(hù)士笑了笑一副我懂得的意思,“你們年輕人啊,鬧別扭就鬧別扭,關(guān)系可不能亂撇清啊?!?p> “你男朋友可是會傷心的?!?p> 時南音深知說不通,眼神兇巴巴的瞪向旁邊某人,眼神示意他站出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