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陽
姜也耳朵癢得很,很小聲的說,“你胡說八道什么!你是正君,記住你的身份?!?p> 她的聲音溫涼,略帶警告。
溫竹卿哦了一聲,煞有介事的看著她,“姜也,你還真是舍得下本君。你放心,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似乎想了想,“天圣的正君,女帝的夫郎,小太女的父親?!?p> 姜也的小臉火紅發(fā)燙,丹陽王卻是及時起身,紅衣瀲滟,瀟灑恣意,她豪爽開口,“陛下,臣敬您。”
說罷,一飲而盡。
姜也含笑點頭,喝盡杯中酒。
“丹陽王,令女年已二十了吧?不知今年可曾婚配?”
溫竹卿挑眉,姜也醋成這樣?那丹陽郡主不就是看他一眼,至于要立即給人家賜婚?
丹陽郡主拱手道,笑意挑釁,“尚未婚配,不過小女已有了心儀之人不知陛下能否成全?”
丹陽王真是要氣笑了,死死的攥著自家女兒的手,她又一臉窩囊樣去干誅九族的事兒了。
姜也接過話茬,明知故問道,“敢問是哪家小公子?”
溫竹卿的話猶言在耳,丹陽郡主宴時婧看上了他。
丹陽王打著圓場,一記警告的眼神射了過去,宴時婧才罷休,只能不情不愿的道,“陛下,臣女說笑的,臣女暫且無心儀之人。”
姜也點頭,兩人退回席位,溫竹卿輕笑一聲,姜也真的醋了。
酒意在彌漫著,南燈月看著宴時婧,又看了眼南庭樾,倒是登對。
“明年金秋科考,朕可要在朝堂中等著郡主?!?p> 她笑意不絕。
丹陽王笑著道,“陛下真是高看她了,夸她兩句,尾巴都能翹上天去?!?p> 宴時婧面色無恙,視線從溫竹卿面上收了回來。
秋色入畫,重陽還菊。
姜也剛回宮,一個細皮嫩肉的男子入了她的眼簾,她抬眸,“溫老爺子送來的?”
那男子名劉冷,人與名卻不符,陰柔的面相,倒是跟她殿中內(nèi)侍有幾分像。
溫老爺子也是夠想不開的,這個時候,送人過來。
秋陽打了光下來,光暈漸漸暈開,溫竹卿抬眸,推開虛掩的門,回眸看姜也,手中還拿著花環(huán),用雛菊做的。
他看著劉冷,淡淡的道,“本君要跟陛下出游,怎么,劉公子也打算去?”
姜也沒回神,那個雛菊花環(huán)就落在了頭上,烏發(fā)中,金釵玉簪襯瓊枝,跟個小姑娘似的。
他拉過了她,低聲斥道,“我讓人弄死了劉碩,你就惦記起了人家兄弟,你可真行?!?p> 姜也盯著他,“我沒有?!?p> 溫竹卿懶得說,內(nèi)侍還要準備侍衛(wèi)陪同,溫竹卿擺擺手,兩人就這樣出了宮。
宮門外的美人樹下,東陽坐在馬車上,看兩人出來,恭敬見禮,溫竹卿擺了擺手,讓他下去,挑簾讓姜也探身進去。
隨后,自己也進了馬車,接過熱茶暖了暖身子。
“你看上劉冷了?怎么不跟我吱一聲?”
姜也懶洋洋闔著眼,把玩著頭上的小雛菊,聲音淡淡,“溫竹卿,不用在外跟我裝什么夫妻恩愛,你我當(dāng)時怎么成的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溫竹卿眼窩青醺,半晌才道,“本君自然是知道的,你當(dāng)時說過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你,所以你的母皇強行賜婚。”
姜也訝然,沒想到溫竹卿還是個戀愛腦,人家原身頂多就是饞你身子,什么時候喜歡過你?
原著當(dāng)時說了,姜也為了拉攏南燈月,納了南庭樾進宮,賜予側(cè)君之位,十里榮華,可不是作假,她現(xiàn)在真是為溫竹卿默哀一分鐘。
不過溫竹卿應(yīng)當(dāng)喜歡的是原身,看來原身注定要跟溫竹卿此生無緣了。
“你別摘下來,這是我跟宮里的劉婆婆特意學(xué)的?!?p> 他偏執(zhí)的替她戴好花環(huán),馬車在秋風(fēng)中慢了下來,郎君挽袖提筆,宣紙上數(shù)十筆之下露出了一個輪廓,女郎嫣然一笑,可真真是人比花嬌。
姜也抬眸去看,書中有言,這溫竹卿面前成名之一的原因,便是有一副丹青妙手,倒是名副其實。
她心里悠然嘆聲,也不知道溫竹卿知道她不是原來的姜也,會怎么想?
許是到了玉樓,溫竹卿下了馬車,青山根骨的玉手伸出,將她拉了下來。
李老在一旁等著,看著姜也下來,忙見禮,姜也把他扶了起來,郎君語氣懶散,“今日重陽,本君要給陛下做頓飯,李老要教我才是?!?p> 李老笑的歡,笑的牙不見眼,“正君說的是。”
兩人隨著李老進了庭院,真是滿園秋色,他捧上了兩杯菊花茶,笑呵呵的說,“正君隨我來就是?!?p> 姜也坐在藤椅上,蕩起秋千來,心里卻想,要盡快把南庭樾接進宮中才是,禮部尚書是南家人,能夠拉攏南家人,這樣她的壓力會小很多。
她這般想著,伴隨著煙火氣的少年郎君出來了,還在跟李老談笑風(fēng)生,他端著托盤,動作嫻熟,活像茶樓小二,動作純正無比。
身上沒有半點架子,姜也想了起來,溫竹卿年少時被當(dāng)做棄嬰,李老算是他的半個先生,收養(yǎng)了他七八年,直到溫竹卿十五歲那年,才被接回了溫家。
溫竹卿畢竟當(dāng)年被當(dāng)做棄嬰,于道義而言,自然是不得溫家人喜歡,年少時怕是吃過不少苦頭。
溫竹卿也不是個簡單的貨色,把溫家的所有權(quán)利架空,溫老爺子算是有名無實,溫老爺和溫夫人戰(zhàn)死沙場,溫家好幾個女兒接連死亡,溫家無人可用。
李老便是溫竹卿身后的謀士。
直到溫竹卿在她身前站立,姜也才緩過神來,懶洋洋的眸子,接過了隔板,蔥香的味道慢慢襲來,很香。
溫竹卿擺了擺手,姜也卻說,“李老,坐過來一起吃?!?p> 李老擺了擺手,咧開嘴笑了,“我就不吃了,后面還有柴沒劈完,先走一步了。”
直到李老身影消失,姜也才看著瓷白碗中的湯面,還飄著香噴噴的雞蛋,倒是把姜也饞的肚子餓了。
直到聽到她咕嚕嚕的聲音,是肚子餓了。
溫竹卿大笑,慵懶溫柔后,少年氣也透了出來,他似乎就是在氣他,“我的好陛下,這么能吃啊?”
她紅著臉,如同胭脂散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