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絕顏覺得很丟臉,一個不留神就被人鉆了空子,試圖掙脫,卻動彈不得,他的手緊緊禁錮著她。
“宗政神使,我們今天第一次見,您不會又忘記了吧?!本p絕顏從牙縫里蹦出這句話。該死的,今天不分是非打架就算了,本座也樂得陪你周旋?,F(xiàn)在又改偷襲了,真是死性不改。
宗政禮司看著她微含怒色的臉,卻覺得更加……更加動人了。該死的,自己居然會這么想,可是眼神卻并不想離開。從他被佐老帶回來開始,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模糊記憶就很少侵擾他了,可是今日卻又反常地翻出來。
宗政禮司如今坐鎮(zhèn)西域神府,縱橫西神域多年,妖也好魔也罷,琳瑯滿目的美貌見過多到麻木。而且自從在佐老座下修行以來,自己也只是一門心思地提升修為,為佐老分憂。唯獨午夜夢回,那些記憶的碎片會刺醒他,他試過忘記,卻無法磨滅;他想追根溯源,卻無所適從。
如今在各個神域,現(xiàn)世自不必說,就連神職對于“情”這件事管理得也越發(fā)順其自然。并沒有現(xiàn)世里神仙傳說里的天理昭昭,只要郎有情妾有意,經(jīng)過本神域?qū)徍送饩涂山Y(jié)為伴侶。只不過神職人員的生命周期太漫長,“情”仿佛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和同一個人相伴終身似乎太挑戰(zhàn)耐力,和不同的人交往不僅浪費時間精力更覺得只不過是周而復(fù)始。所以,與其說是冷漠,不如說是大家都淡漠了。
這樣曖昧的距離,讓緋絕顏對他似乎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吸引,并不唐突,仿佛是一種習(xí)慣,一種熟悉的親切。
“你到底要抓到什么時候!”緋絕顏終于表達了抗議。
宗政禮司慢慢放手,微微欠身說:“對不起,是我失態(tài)了。我只是想為我今天的行為再次道歉?!彼难劬s不再敢看她,轉(zhuǎn)向墻上那盆素凈的蘭花,面容冷峻。
緋絕顏摸了摸手腕,這小子可能精神不大好,也是,誰精神沒問題能在佐老手下待那么久還甘之如飴的?!澳氵@道歉再持續(xù)一會兒,我的手就斷了。”緋絕顏微笑說道。
宗政禮司態(tài)度誠懇地說:“以后我們會有更多的機會共事,合作愉快!”主動伸手言和。
緋絕顏看了看剛才鉗制她的手,沒打算握上去,丟下一句:“好說?!?p> 宗政禮司無奈地低頭看了看尷尬的手,收回,而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
緋絕顏心里仍然覺得不忿,可是看著他頎長的背影,覺得似乎帶著一絲落寞。她也迅速離開,沒空管別人的悲喜,總覺得這神域府不適合她。
回到自己的住處,已是午后。陽光從不吝嗇它的溫暖,房間里明媚旖旎。緋絕顏本來泡過澡想好好休息,手機提示音響起,打開是宗政禮司發(fā)來的工作通告。抬頭是:轉(zhuǎn)自佐老。這是怕她不服呢。
緋絕顏剛放松的神經(jīng)又緊了緊,窮追不舍的,催命哪。她懶洋洋靠著沙發(fā),開始看資料。
“密碼正確,門鎖已開啟?!贝箝T提示音響過之后,蓮仲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緋絕顏驚訝,“還不到下班時間,蓮總這是玩忽職守。我作為股東要抗議?!本p絕顏半真半假的說。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肯定在現(xiàn)世什么都不能。
蓮仲假裝生氣地說:“緋總這甩手掌柜都登峰造極了,我玩命賺錢可不打算真把命搭上,留口氣還得給您兼職當田螺姑娘呢。”說著把手上的東西整理起來,放冰箱的放冰箱,放儲物柜的放儲物柜。
緋絕顏用手托著腮,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是田螺先生才對。要當姑娘嗎?”
蓮仲說:“我做女人說不定姿容絕代,剛才電梯里有個男的老偷偷打量我?!?p> 緋絕顏無聲地笑,電梯里還常有人打量她呢,應(yīng)該是住在這里的人,凡人的八卦。
要說賺錢,神域里的神職都算上,蓮仲必定前三。他做生意搞投資是把好手,每次必定算緋絕顏一份。緋絕顏也就是投了點奇珍異寶做資金,其余坐享其成,如今按照現(xiàn)世的說法算財務(wù)自由了。倒是蓮仲還在守著酒店,時不時還要抽空跑過來給緋絕顏補貨。
緋絕顏的房子是一層一戶,寬敞是寬敞,打掃起來也真累人。
蓮仲環(huán)顧四周,這里收拾還可以,給她配打掃機器人看來有效果。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還要像凡人一樣打理家務(wù)事。蓮仲熟練地開始煮奶茶,這是緋絕顏愛喝的,他就特意學(xué)了做法。奶茶煮好,見緋絕顏還在看手機,有點奇怪地問:“看什么呢,這么專注,聽說佐老回來了,是不是又被嘮叨了?!?p> 緋絕顏按著發(fā)燙的太陽穴說:“是回來了,只是他嘮叨還好。還多一個宗政神使,看著好像有點精神有問題?!?p> 啪的一聲,剛倒好的奶茶掉在地上,滾燙的奶茶四散橫流,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上還留著奶茶依戀的痕跡,像是要遮掩什么。
緋絕顏嚇一跳,立刻確認蓮仲的傷勢,然后從廚房隨便抄起一塊布要扔地上。
蓮仲的吃驚愣是被緋絕顏氣跑了,“這是擦餐具的,你居然要拿來抹地?!彼謯Z過毛巾放回原處?!胺畔?,還是我來吧。”轉(zhuǎn)身去拿清掃工具,熟練地收拾。他顧不上自己的手被灼得鮮紅,腦子里一片混亂。他當初就不明白佐老為什么要收留那個人,他是要殺緋絕顏的人啊。
佐老當初沉思良久卻說,凡事都有多面性,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相。在佐老救了緋絕顏之后,他不敢再對師傅任性,但一直對佐老堅持,不能讓他們重逢,他不能給那個人第二次傷害她的機會。佐老意味深長的話他至今記得:“即便是神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p> 可如今,他居然就這么和她見面了!蓮仲知道,佐老現(xiàn)在看重他,但在他眼里,他就是個兇手,一個背信棄義兇手。
緋絕顏看著蓮仲有點奇怪,卻不知因何而起。眼看他手上的傷越發(fā)嚴重,拉起他就沖到水池沖水,又匆匆跑去拿冰塊給他冷敷?!疤蹎幔雌饋砗車乐氐臉幼?。”緋絕顏扔了他手里的掃把,小心地查看傷處。
蓮仲沒回答,他仿佛看見小時候的緋絕顏了。她仗著族人的寵愛,從小淘氣調(diào)皮,可是從來不傷害別人。事情鬧大了,就咬牙受罰,蓮仲每每替她受罰,她死活不肯,被人狼哭鬼嚎地拖走。蓮仲受傷,她能安靜一整天陪他。神鳳族的眼淚是世間靈藥,她就用自己的眼淚給他療傷。她現(xiàn)在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蓮仲喜歡看她關(guān)心自己的樣子,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手機的提示音再次打斷他的期盼。
緋絕顏大致看了一眼扔回沙發(fā),從臥室暗格里面拿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將里面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涂在蓮仲燙傷的手背上。
“這……我這小傷用不上這么珍貴的藥?!鄙徶儆X得這是緋絕顏的眼淚。
“知道珍貴就好,還有比我的眼淚更靈的藥嗎?”緋絕顏毫不掩飾。
蓮仲有點擔心地說:“你哭過了?誰惹你哭了,我定斬不饒?!?p> “上次看苦情電視劇,就順便留下備用了。”緋絕顏平淡地說。
“……”蓮仲頓時就覺得這藥不那么金貴了。
“哦對了,有件事要跟你說……”緋絕顏話音沒落,門鈴聲叮咚作響。不出意料,嬰寧來訪。
嬰寧一進門就蹦蹦跳跳宣布:“托姐姐的福,我今天開始就是見習(xí)神官啦!”
蓮仲和緋絕顏面面相覷。
蓮仲語重心長地說:“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見習(xí)事務(wù)官,是西神域府最基層的辦事員。轉(zhuǎn)正了也就是打雜的。修為和戰(zhàn)績達到要求的可以申請初級神官,初級神官之上有中級神官和高級神官。神官之上嘛就是神使,最高當然就是域神。還有就是天神里……”看著嬰寧失望的表情,蓮仲停住了。
緋絕顏一臉無奈:“你非要說得這么直白嗎?德不配位再高也白搭?!彼又f:“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佐老要求定期報告,我需要個幫手,就推薦嬰寧了?!?p> 蓮仲說:“還以為什么事呢,本來不也說讓嬰寧跟著你嘛?!彼鋈挥悬c放心了,有嬰寧小丫頭在,除了協(xié)助緋絕顏,更多一雙眼睛看著他們。
緋絕顏對嬰寧說:“好了,小丫頭,西域神府都是苦差事,沒什么可開心的。收拾一下,今晚出發(fā)?!?p> 嬰寧有點興奮:“這么快就可以出外勤了,太棒了?!?p> 緋絕顏看她什么也沒聽進去,不再多說,去打點一些必備物品。
蓮仲對嬰寧說:“差不多行了啊,出外勤都很危險。你要好好照顧緋絕顏,也要保護好自己。另外……”蓮仲看著緋絕顏走進房間,壓低聲音說:“有什么事及時報告給我,尤其是關(guān)于宗政禮司的?!眿雽帩M臉疑惑,既然主人背著緋絕顏說,她也不好多問,點頭表示照辦。
入夜,云中藏月,河水不安穩(wěn)地搖晃,河邊有一條魚用最后一絲力氣扭動著尾巴,嘴巴無力地張合著似乎要說話。一雙雪色的手輕輕地將魚托起來,手的主人對它說:“好好地去吧?!倍髮Ⅳ~投進河中。
緋絕顏和嬰寧凌空瞬影來到晏寧鎮(zhèn),鎮(zhèn)上的人似乎并不喜歡夜晚外出,不似那些城市的燈火喧鬧。只在街角偶爾開著小店,燈光點點。
緋絕顏記得報告中分析,該地的人口中,高齡老人每年以異常的速度消失,卻找不到明顯的原因,懷疑有異樣。之前也有神官來調(diào)查過,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然而近年來似乎情況更加嚴重,所以列入專項調(diào)查案之一。
非人之物在夜晚尤為活躍,緋絕顏決定先隨便查看,再找突破口。這鎮(zhèn)子看起來再普通不過,街上能看出有店鋪、企業(yè)、工廠五臟俱全,生活氣息很濃。
想找個人問問,偶爾路過的行人卻神色匆匆,仿佛不愿在黑夜里多停留一刻。緋絕顏看了看街角開的小店對嬰寧說:“我們先過去吃點東西吧。”嬰寧晃悠的沒了新鮮感,連忙應(yīng)承。
這是一家小飯店,包了漿的桌椅,代表它的年紀。昏黃的燈光把墻壁照得更加陳舊,墻壁上掛著很多老照片。四周有兩桌喝酒的客人。
“二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想吃點什么?”一個抱著孩子的胖婦人立刻熱情招呼。
“你們這有什么呀?”嬰寧開口問。
胖婦人拿過一本泛黃的菜譜給她看。
嬰寧拿過來說:“姐姐,您先看看想吃什么?!?p> 緋絕顏沒接嬰寧的話,倒問胖婦人:“您為什么覺得我們不是本地人呢?”
胖婦人笑笑,眼睛眨了眨說:“我們這鎮(zhèn)上哪有穿這么時髦的女孩子,你們這一身行頭都是名牌吧,看著可貴呢?!?p> 緋絕顏覺得她沒說實話,嬰寧大大咧咧地說:“咦?奇怪?!?p> 緋絕顏問:“什么奇怪?”嬰寧說:“姐姐您看,這里不是靠近晏寧河嗎,我還想吃糖醋鯉魚呢,可是一道有魚的菜都沒有?!?p> 緋絕顏覺得嬰寧的話一出,店里的整個氣氛就變了,那兩桌喝酒的客人忽然望向這邊,又交頭接耳。再看胖婦人臉色更是難看,或者說有些厭惡的表情。
緋絕顏不動聲色,腳下輕踢了一下嬰寧,嬰寧抬頭看了看緋絕顏立刻覺得自己冒失了。
緋絕顏說:“您看著給我們上幾個菜吧?!?p> 胖婦人點頭,放下懷中的小女孩,進了后廚。
小女孩手里拿著個果子,嫩嫩的小嘴時不時咬一口。大概是覺得新鮮,一直圍著緋絕顏和嬰寧看。
嬰寧感情泛濫,看到小女孩很喜歡,把她抱起來問:“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幾歲了?”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我不是小妹妹,我都四歲了。我叫玲玲?!?p> 緋絕顏對小孩子沒興趣,一直思考這里和魚的關(guān)系。沒想到嬰寧又嘴比腦子快地說:“哎,可惜沒有魚,最近好想吃魚呢?!?p> “不能吃魚,奶奶是魚,不能吃……”小女孩最后一個字音沒落就被胖婦人捂著嘴抱走了。不多時又跑過來說,小孩子喜歡胡說八道別介意之類的話。
奶奶是魚?緋絕顏看著驚呆了的嬰寧,忽然覺得冒失有時候是件好事。奶奶?緋絕顏目光落在墻上的老照片,照片好多都是全家福,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哪位是孩子的奶奶呢。在一張有胖婦人和小女孩的照片上,出現(xiàn)過一個老太太,看上去沒什么異樣。
緋絕顏拿出手機,調(diào)取這戶人家的資料。按理說,如果一個家族中有異類存在過,西域神府的戶籍記錄中必然有存檔??墒遣閬聿槿?,全家都是凡人,沒什么異樣。這就奇了,奶奶是魚難道真的是小孩子胡說的嗎?
緋絕顏和嬰寧隨便吃了幾口就告辭了。嬰寧有些過意不去地說:“姐姐,我是不是闖禍了。”
緋絕顏摸著她的頭說:“闖禍也不都是壞事?!?p> 嬰寧說:“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呀?”
緋絕顏說:“打道回府,養(yǎng)精蓄銳?!?p> 回到住處,緋絕顏沒休息,一直在查關(guān)于晏寧河的資料。晏寧鎮(zhèn)因這條河而得名,意為海清河晏,安寧。這條河在古代叫魚女河,經(jīng)常泛濫成災(zāi),岸邊百姓苦不堪言。
有記載說,為了平息水患,當?shù)赜杏门畫爰漓牒由竦穆?xí),后來不知哪一代的朝廷派了治水官吏,俢了河堤,對河流改道,自此水患才有所改觀。為期盼河流不再為患,改名晏寧河。而河周圍得以休養(yǎng)生息,因此而生的城鎮(zhèn)也叫這個名字。
魚女,又是魚。緋絕顏猜想古代的魚女河可能河中有水族,因此興風(fēng)作浪危害人間。而現(xiàn)在從護域程序上現(xiàn)有的紀錄看,河中沒有太特殊的生靈。
第二天,緋絕顏派嬰寧到鎮(zhèn)上打探消息,既然晚上不出來,白天人們總要上班、做生意吧。而緋絕顏決定親自到晏寧河去看一看。
不多時,來到河邊。這條河看上去很寬,蜿蜒悠長。河水波光粼粼,河岸芳草萋萋。緋絕顏沒空欣賞,拿出手機測試河流有無異常的氣息。
護域程序中的掃描測試,除了能測試生物,也能測試氣息,也就是現(xiàn)世傳說中的邪氣。掃描結(jié)果是文字提示,緋絕顏一直覺得這是它最沒有美感的地方。
可是現(xiàn)在連實用都做不到了嗎,掃描結(jié)果文字一直在閃爍,組不成個字,壞了嗎?
“奶奶是魚,不能吃?!本p絕顏突然想起小女孩的話,腦中浮現(xiàn)一個駭人的想法,難道河水里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魚,所以系統(tǒng)才無法判斷嗎?
緋絕顏冰封結(jié)界包裹了河水中的一些水和魚,透過薄薄的冰能看到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魚不少,有的活潑些四處亂游差點把冰弄破,有的就穩(wěn)重些,偶爾動動魚鰭,保持不沉就行。沒什么收獲,把魚放回去。至少她能判斷,鎮(zhèn)上的人不吃魚,絕對不是因為晏寧河魚的產(chǎn)量不夠,恰恰相反,河里的魚多的很。然而他們既不打漁,河邊也無人垂釣,或者說河邊根本無人問津的樣子。尋常的城鎮(zhèn),沒什么景點,只有河流可以看看的話,應(yīng)該會有人修建甬路亭臺,供人賞玩休息。而這里更像是哪里荒廢的護城河,雜草叢生,唯獨護城的堤壩還在。
緋絕顏和嬰寧在鎮(zhèn)中心的街道碰頭。白天的城鎮(zhèn)更熱鬧些,商業(yè)街也和其他地區(qū)的并無二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改夜晚沉寂的模樣。
兩人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在長椅上休息。嬰寧買了奶茶遞給緋絕顏,她記得蓮仲交代的。而后不等緋絕顏發(fā)問就竹筒倒豆:“我這半天,收獲可多了。我先去過好幾家市場,發(fā)現(xiàn)他們真的不賣魚耶,水產(chǎn)品全都沒有?!?p> 緋絕顏說:“可是他們這里的晏寧河水產(chǎn)很豐富,卻無人問津。而且就算本地沒有,可以通過運輸或者進口,只是他們不需要罷了。”
嬰寧一驚:“還真的是不吃魚。我昨天想了下,問大人大概是什么都問不出來的,不如套小孩子的話。我用零食和糖果和鎮(zhèn)上孩子聊天。發(fā)現(xiàn)昨天我們?nèi)ミ^的那戶人家,家里孩子的奶奶在去年去世了。”
緋絕顏說:“這有什么奇怪的。有沒有說怎么去世的,在哪里去世的?!?p> 嬰寧說:“奇怪的地方就是,那個奶奶本來上了年紀身體是不好的,常年臥病在床的。可是前年年末不知怎么突然就好轉(zhuǎn)了,能行動自如,甚至有點年輕了。”
緋絕顏說:“年輕……”現(xiàn)世里也有高明的醫(yī)術(shù),妙手回春有可能,但年輕……就不正常了。“還有呢?”緋絕顏問。
嬰寧說:“還有,很多孩子的祖輩幾乎都不在了,不知是不是湊巧都在這幾年,老人去世的很多。”
緋絕顏說:“關(guān)于不吃魚,那些孩子們怎么說?!?p> 嬰寧說:“都是小孩子想法稀奇古怪的,倒是有一段當?shù)睾⒆拥膬焊栌悬c意思?!虒幒?,小兒多。落千寶,平?jīng)安?。登月閣,拜神嬤。老婆婆,變嫦娥?!?p> 這兒歌讓緋絕顏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