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韞——林韞!”
“要遲到了,快點!”
廖祁堯站在電梯門口,看著在玄關(guān)門口換鞋的林韞,忍不住的又催了一下,“快點!”
“別吵,鞋子有點難穿?!?p> “司機(jī)在小區(qū)門口等我們了,你早飯要吃什么?!?p> 廖祁堯昨晚接到廖父的電話了——以后會有專門的司機(jī)接送他們上下學(xué)。
他能猜到的!所以,他主動和廖父提,“先回公司學(xué)習(xí),邊讀書邊和你們一起打理公司。”
林韞注意到了廖祁堯低落的情緒,她沒有去主動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清楚的記得,后面那幾天,林韞很少能在學(xué)?;蛘咝^(qū)見到廖祁堯了。
——
林韞沒有等到9月的結(jié)束,就被林父接回了家里。
她看了新聞,也聽季佑安說了——廖祁堯現(xiàn)在正在學(xué)著接手家族企業(yè)……
林韞再見到廖祁堯的時候,是在十一國慶——
她和孔桉下雅思課,約了一起去健身房鍛煉??阻癯隽私淌议T,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拎包了。他就讓林韞先下樓等他。
林韞站在的士站牌底下,抬眼的一瞬間,她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的廖祁堯。
廖祁堯靠在便利店門口的桌子上抽煙,旁邊的是在吃冰淇淋的邊惟旸。
廖祁堯發(fā)現(xiàn)林韞了
指尖夾著的煙支,紅芯明滅??谥休p吐出的煙霧,模糊住了他的臉。
這是第一次,廖祁堯看林韞的眼神疏離又冷漠……
林韞站在原地,上揚的嘴角立馬壓了下去。
兩人之間隔著的疾馳車流,林韞只能在車輛的縫隙中去看清對面男人的臉……
“韞——好了。走吧!”
孔桉不知道廖祁堯站在對面。手自然而然的搭上了林韞的肩膀。
說:“司機(jī)到了。走吧!”
……
最后一口煙霧的吐盡
廖祁堯摁掉煙蒂,下意識的掏了一下外衣口袋——沒有口香糖了。
“看見林韞了?”邊惟旸笑著搗了一下他的手肘。自顧自的說道:“你和林韞全走了,都沒有人陪我和季佑安了。”
“你快了!這個學(xué)期結(jié)束,你應(yīng)該也要進(jìn)對面的大廈學(xué)習(xí)了?!?p> “你呢?什么時候再回學(xué)校。”
“……”
在很多年的以后。林韞在后悔,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主動的上前和廖祁堯打招呼。
——
“晚上吃什么?”孔桉一結(jié)束有氧課程,就跑去隔壁的普拉提班找林韞了。
“剛結(jié)束訓(xùn)練,現(xiàn)在去吃?”
“泰式料理?”
“嗯?!?p> 林韞要再過20分鐘才能結(jié)束??阻駬Q好衣服便去門口的休息室等她了。
泰式料理店離健身房近,兩個人是步行過去的。
自從他們出來上課,林韞和孔桉成為了彼此最忠實的飯搭子。
你要問盛晟去哪了?
那我只能說,他小子現(xiàn)在很幸?!险n第一天就扭到腳了,現(xiàn)在在家上課。
“菠蘿飯,冬陰功海鮮湯,泰式烤雞,炒牛肉,黃咖喱蝦。夠了嗎?”孔桉點完,把手機(jī)遞給了林韞。
林韞沒有伸手去接。熟練的報出來菜名,“加份芒果西米露?!?p> “行!”
等菜的工夫,林韞刷了一下今天的朋友圈。
開頭第一條,是一分鐘前廖祁堯發(fā)的——昏暗的空間,雜亂的燈光,骨節(jié)分明的手托舉起透明器皿。
換做平時,林韞肯定會在底下評論一句:“死裝”。
這次,手指在屏幕上定格了好久,她最后還是劃走了……
“孔桉,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11月左右,你呢?”孔桉想和林韞一起走的。
“一個半月考完雅思,我完全可以?!绷猪y有這個實力。
“……”
可能是為了盡快考完雅思,林韞他們真的很“拼命”。
盛晟的視頻已經(jīng)停更將近有半個月了
根據(jù)孔叔叔和林末衿說的,“末衿,我兒子這幾天瘋了,洗澡都在背單詞?!?p> “老孔!孩子們上進(jìn)你得開心。韞韞待在家里,除了家教老師能進(jìn)她房間,我們一步都進(jìn)不去。”
林末衿說到后面,莫名有點辛酸。
林燃:“我妹痛改前非了?!?p> 備戰(zhàn)雅思考的一個月里,林韞和季佑安的聯(lián)系更少了。
每次出門見面,季佑安要提前好幾天和林韞約。有時候,可能還約不上。
但是,季佑安會帶著禮物來找林韞。林韞上課,季佑安就待在林韞的恒溫花園里等她下課……
“安安,我們出去看電影吧!我明白沒有課。今天晚上還可以留在外面泡溫泉。”
“真的嗎?我看上你柜子里的新泳衣已經(jīng)很久了?!奔居影舱f完,就撒腿跑進(jìn)林韞的衣帽間了。
“我把富士相機(jī)帶著,給你拍照?!?p> 林韞算是一位合格的攝影師了。她喜歡給季佑安拍好看的照片……
柜子里的泳衣款式很多——眼花繚亂的。季佑安看完,更糾結(jié)了。
“你慢慢選吧!我先去化妝了。”
林韞坐在梳妝鏡前捯飭。季佑安還會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邊惟旸和我說,廖祁堯前幾天發(fā)燒住院了。好像蠻嚴(yán)重的?!?p> “是嗎?那他現(xiàn)在出院了嗎?”
況芙?jīng)]和林韞講過,林韞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邊惟旸沒后續(xù)。但是!我聽說我們?nèi)ψ永镉腥艘喕榱恕!奔居影灿质锹犨呂D說的。
“見怪不怪啦——”
林韞之前去參加人家的婚禮宴會,他們的訂婚年紀(jì)一般都是在22歲左右。
他們這個圈子,有舍就有得。
大家族,不是很在乎聯(lián)姻的對象是誰,他們看重的是聯(lián)姻之后帶來的利益能有多少。
——
“怎么樣啊你,嘴唇發(fā)白?!?p> 趁著周末休息,邊惟旸終于有空能來“看望”廖祁堯了。
“昨晚又發(fā)燒了,今早剛降下去。”廖祁堯聲音沙啞。
生病之后,難得一次的虛弱。
“嚇?biāo)廊肆?,直接倒在辦公室里了?!?p> 邊惟旸先以為廖祁堯只是普通的感冒,后來是禮夭告訴他,廖祁堯是疲勞過度引起的發(fā)燒和眩暈。
“你休息幾天行不行。不要忙公司的事了?!?p> “我和你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你唯一一次住院是因為打球扭傷腳了。這次……”
“你珍惜自己的身體行不行啊?”
“廖祁堯,你好歹應(yīng)我一聲?!?p> “你再不理我,我打電話給林韞了?!?p> 邊惟旸說了這么多了,廖祁堯依舊不為所動。沒辦法,他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你腦子被門夾通了吧!”廖祁堯瞪了一眼邊惟旸,示意他放下手機(jī)。
“你不聽我的,我只能找林韞。我已經(jīng)打通了。”
林韞這邊——
邊惟旸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她接的時候還有點猶豫,以為邊惟旸手機(jī)被人偷了。
“喂——邊惟旸?!?p> 邊惟旸摁的免提,廖祁堯能聽得到林韞的聲音。
“死了??!邊惟旸?!辈还至猪y“罵”,她一直等不到對面人講話。
“我在醫(yī)院,在醫(yī)院陪廖祁堯?!?p> “奧。我聽安安說了,廖祁堯怎么樣?!?p> 可能是上次被廖祁堯的眼神嚇到了,林韞現(xiàn)在和他相處,感覺有點怪怪的。
“不怎么樣。完全說不動他,你們要不要來醫(yī)院看看他?”
一秒,兩秒,三秒……
廖祁堯脊背挺的筆直的倚靠在床頭上,他害怕林韞會拒絕。
害怕甚至大于期待
林韞看了一眼站在試衣鏡面前開心選衣服的季佑安,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季佑安知道林韞要去醫(yī)院看廖祁堯,便主動提出要換一個場次的電影,還說,“你去醫(yī)院,我正好把我們的東西送去溫泉酒店?!?p> “你不去啊?”
“我和你不同,邊惟旸去就行了。”季佑安自然直接,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哪里講的不對。
“奧——是嗎?”林韞的笑容意味深長。
……
“林韞等會來,現(xiàn)在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愕膯幔俊?p> 邊惟旸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此時此刻,他站在廖祁堯面前嘚瑟的更有底氣了。
“把我抽屜里的藥拿出來?!?p> “搭條厚毯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p> “小桌子架起來,你把我平板放上去?!?p> “我氣色怎么樣,你要不等會讓護(hù)士來查下房……”
邊惟旸聽他指揮,忙的累死了。
邊惟旸:別裝過頭了。
……
林韞是提著果籃去的醫(yī)院
房間門口的兩位保鏢看見來的人是林韞——他們自覺的身體往兩邊偏,友善的開門讓她進(jìn)去了。
“來了啊!還帶了水果。”
邊惟旸一開始都沒給林韞開口的機(jī)會。他倒是挺自覺的,在果籃里拿了自己喜歡吃的葡萄,表現(xiàn)自然的去洗手池洗水果了……
“你怎么樣???吃這么多藥?!?p> 林韞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廖祁堯旁邊
“恢復(fù)的還好,勉強(qiáng)能撐住處理公司的業(yè)務(wù)。”廖祁堯回答的那叫一個官方。
邊惟旸:別聽!廖祁堯在賣慘。
“那就好。你在這住的習(xí)慣嗎?”
“點滴這么慢的啊?”
“這個床,要不要給你抬高一點。”
看似關(guān)心的話落進(jìn)廖祁堯的耳朵里,他只覺得林韞純屬是好奇。
林韞問的時候,眼神東瞄西瞄的,心思壓根不在他身上。
廖祁堯:敷衍!赤裸裸的無視我。
廖祁堯忍不了了,打直球了。“你能關(guān)心一下我嗎?”
“關(guān)心了啊。給你帶果籃了。你要吃什么,我給你洗?!绷猪y說完,就起身去找水果了。
還是背對著廖祁堯找
廖祁堯說:“車?yán)遄印!?p> 林韞:“里面沒有。哈密瓜吃不吃,我讓他們給你切?!?p> “不吃,我就愛吃車?yán)遄?。”廖祁堯這次還挺囂張的。
“別無理取鬧?!绷猪y轉(zhuǎn)過身看廖祁堯,耐心的和他說:“有你愛吃的哈密瓜,我讓大麥給你切?!?p> “林韞——你今天涂的口紅色號是什么?!绷纹顖蜓凵裰惫垂吹亩⒆×肆猪y的唇瓣。
他故意抬起腦袋——喉結(jié)滾動。
“你少問!哈密瓜吃不吃!”
“吃。謝謝阿韞?!?p> 廖祁堯見好就收。
“……”
林韞和廖祁堯吵吵鬧鬧的
邊惟旸可憐的洗了半個小時的葡萄了
“我先走了,改天來看你。”
林韞收到季佑安信息,說已經(jīng)到醫(yī)院樓下了。
“你什么時候去美國?!绷纹顖蝓玖缩久肌?p> 和林韞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好幾遍,“出國記得告訴我?!?p> 林韞和他保證了,一定會告訴他的。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季佑安知道林韞再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所以兩個人只是簡單的泡了溫泉,并沒有去飲酒。
兩個人難得有機(jī)會能聚在一起,聊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是林家司機(jī)接他們回去的。
——
這幾天,林韞很少能在家里見到林末衿和林燃。
更多的時候,是況芙停下手里的公作在家里陪林韞。
“公司這幾天很忙嗎?”林韞吃了一口飯,抬眼望向了餐桌對面的況芙。
“嗯——爸爸和哥哥在忙廖家的生意?!睕r芙直言不諱。
她的女兒已經(jīng)18了,有的事情該讓林韞明白了。
“韞韞,廖家二叔回來了,我們家在幫廖展霆。所以,為了不把你牽連進(jìn)去,我們必須把你送出去?!?p> “那廖祁堯呢?”
林韞可以被家族的長輩們保護(hù),那廖祁堯呢?誰去保他?!
“放心了,我們都在這,祁堯不會出事的。你安安心心準(zhǔn)備明天的考試?yán)??!睕r芙說完,沖著林韞扯出了笑容。
“……”
吃完晚飯
林韞站在樓梯口看見了著急出門的況芙——她接了一通電話之后,慌張的讓家里司機(jī)送她出去……
林韞靠在樓梯扶手上,一股強(qiáng)烈的不詳預(yù)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她總覺得出事了
但在下一秒,她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考試之前想這個,不吉利。
林韞是第二天早上九點的考試
她起床下樓,只在餐廳見到了在吃早飯的孔桉和盛晟。
“韞——來吃我買的小籠包?!?p> 孔桉殷勤的拖開了他旁邊的位置,等著林韞坐下來。
“張媽,我媽他們沒回來嗎?”
聽到林韞的聲音,在廚房端碗的張媽突然頓了一下。
張媽為了不讓林韞聽出話里的破綻,盡量摁下心底不安的情緒,跟著況芙昨天教她的去講。
“夫人他們一早吃完就走了,說是要去隔壁市出差。阿燃凌晨回來拿的衣服,囑咐我讓我把這個小手鏈給你。”
林韞接過張媽遞過來的檀木盒——里面是一條珍珠土星手鏈。
“阿燃說是提前慶祝你考試順利了。”
林韞把手鏈戴上,孔桉和盛晟非要舉起她的手,說要沾沾運氣。
“你兩別發(fā)神經(jīng)?!?p> 孔桉:“韞,我過了有獎勵嗎?”
盛晟:“你兩都得陪我多更新視頻?!?p> ……
三個人最后一次踏進(jìn)雅思課堂,他們的老師提前20分鐘就來準(zhǔn)備了。
“加油!少爺小姐。”老師比他們?nèi)o張。
嘴巴沒有閑過,不停的叮囑孔桉他們要細(xì)心答題……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的職業(yè)生涯滑鐵盧的。”林韞在進(jìn)考場之前,俏皮的朝著雅思老師眨了眨眼。
“我不擔(dān)心你,我擔(dān)心那兩位少爺?!?p> 孔桉和盛晟后期發(fā)力,把老師“嚇”著了。
老師:兩人半夜三點給你打電話,問你詞匯知識點。
老師接到電話,不清楚是欣慰多一點,還是崩潰多一點。
——
10月的天氣依舊炎熱
與室外截然不同的醫(yī)院里,卻是如墜冰窖的寒冷。
況芙陪著禮夭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禮夭眼眶通紅的盯著墻上的“手術(shù)中”。
三個紅艷艷的字,如同一灘血跡落進(jìn)了禮夭的眼里。
“沒事的,祁堯會沒事的?!睕r芙手輕輕的舒緩著禮夭的后背,聲音不禁帶了一些哭腔。
況芙昨天晚上一接到林燃的電話,就立馬趕來醫(yī)院了。
男人們?nèi)チ斯荆瑳r芙必須要留下來陪著禮夭……
“他二叔心太狠了,太狠了?!倍Y夭痛苦的捂住了臉,頭靠在況芙肩上,忍不住的哽咽出聲了。
廖祁堯昨天被送來醫(yī)院,白色的西裝襯衫沾染的全是血跡,腰部大大小小的劃口——禮夭沒有勇氣接著看下去了。
“沒事,阿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睕r芙只能這樣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情緒崩潰的禮夭。
“……”
兩位母親講話,突然聽到了走廊盡頭傳過來的吵鬧聲音——
“阿姨——阿姨——”邊惟旸氣喘吁吁的跑了過去。
身后追他跑過來的兩位保鏢,只能老實主動的和禮夭道歉,“對不起夫人,是我們工作的失責(zé)?!?p> 禮夭看見穿著校服的邊惟旸,一臉的驚訝。聲音悲切:“惟旸,你怎么來了?”
“廖祁堯是不是在里面。我今天偷聽到我爸的電話了?!?p> 堂堂一米八幾的男孩子,再聽到自己的朋友出事之后,不自覺的也紅了眼眶。
況芙抬眼看向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邊惟旸,堅持好久的眼淚開始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乖,惟旸。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你現(xiàn)在去學(xué)校上學(xué),這邊有我們在……”
“不,我要看著廖祁堯醒過來?!边呂D執(zhí)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況阿姨,禮阿姨,我不會吵的,我等廖祁堯出來我就走。”
禮夭見到他執(zhí)意要留,也沒有辦法。只是讓邊惟旸坐在椅子上,地上涼……
邊惟旸父親是高級私人醫(yī)院的最大股東,他昨天一收到廖展霆的電話就立馬聯(lián)系了醫(yī)生。
邊唐帶著醫(yī)生團(tuán)隊趕到手術(shù)室門口,注意到了蹲在角落里的邊惟旸。
這是第一次,邊惟旸逃學(xué),邊唐沒有去責(zé)罵他……
“兒子,相信你老子,廖祁堯肯定沒事。”
“老頭,你一定要讓我兄弟醒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