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婆母
“燕氏，你可知罪？”
燕蓁蓁自以為自己行禮已經盡可能的恭敬和誠懇了，是以在聽見那聲呵斥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不是吧，她也沒做什么啊，哪來的罪?。?p> 可眼前的婦人絲毫沒有想放過她的意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直接對著身后的仆從吩咐道：“上家法！”
嗯？
這就上家法了？！
縱使燕蓁蓁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個婆母會對自己下馬威，但她仍然沒有想到，婆母一上來就到了要對自己動家法的地步。
雖然她不知道宋家的家法是什么，但直覺告訴她，這個家法絕對不是她弱小的身軀能承受的。
眼看仆從已經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拿出了一根有巴掌那么寬，一人多高的木板，一股深深的寒意的燕蓁蓁的心底升起，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地注視著那些人的動作。
木板被一個身材粗壯的嬤嬤拿著，在院子的正中儼然并排擺好了兩把長凳。
前世看過無數(shù)宮斗劇的燕蓁蓁一下就明白這所謂的家法就是要對她施以杖刑。
“燕氏，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可知罪！”
燕蓁蓁看了看圍繞在老夫人身邊兇狠的丫鬟婆子，又偷偷抬眼多看了幾次行刑的工具，最終還是鼓起全部勇氣開了口。
“婆……婆母，敢問蓁蓁是犯了何……何罪……”
哪怕要對她動手，也得師出有名吧。
誰知老夫人蹙著眉頭，唇邊揚起一抹冷笑，“江嬤嬤，你來告訴燕氏，她犯了何罪！”
被點到的江嬤嬤立馬站了出來，走到燕蓁蓁的身前，板著嚴肅的臉，宣布了燕蓁蓁的罪行。
“夫人，不拜婆母，是為大不敬，按家法當處二十大板?！?p> 二十大板？
燕蓁蓁深吸一口冷氣。
要是這二十大板真落在自己身上了，那她不死也會半殘。
可事實擺在眼前，的確是她見到婆母沒有及時拜見，她沒有占理之處。
難道就真的要被打二十大板嗎？
“燕氏，你已經知道罪行，那就受刑吧。”
老夫人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就轉身坐到了院中專門為她擺的太師椅上。
此時的燕蓁蓁在心里把宋德明罵了無數(shù)遍。
說好的交易關系，說好的會為自己撐腰，結果那人一點關于老夫人的基本情況都不告訴自己，事先也不做任何提醒，人更是不見蹤影。
“還愣著做什么！行刑！”
一瞬間，燕蓁蓁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刑場。
一步，兩步，三步……
有兩個婆子從左右兩側分別朝她走來，離她越來越近……
“等等——”在緊急關頭，燕蓁蓁迅速地往后倒退幾步，雙手擋在自己胸前，“婆母，我可以解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尊敬你！”
要不是宋德明那個不講信用的東西，自己怎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老夫人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從靈魂深處發(fā)出了質問，“燕氏，你不想認罪？”
“不！婆母，我不是那個意思！”燕蓁蓁大腦飛速想出了理由，又生怕她會誤會，趕緊為自己辯解，“婆母，蓁蓁方才剛見到您就被您的風姿所折服，看您風韻猶存，蓁蓁還以為您是夫君的姐姐呢?！?p> 老夫人唇角不自然的舒展了幾分，定定地看著她。
燕蓁蓁瞧著自己的方法似乎是有戲，趕緊繼續(xù)說了下去，“所以蓁蓁方才猶豫了一小會您的身份，結果就看見您從院中出來，加之一時緊張，這才忘記了行禮?！?p> 一口氣說完這些，燕蓁蓁都覺得自己喘氣都不太順暢。
不過看著老夫人的神情有所松動，她就知道自己的理由還是有成效的。
“婆母。”她懷著無比真誠的心屈身行了一禮，“都說事不過三，還請您看在蓁蓁初來府上，尚不清楚府上的規(guī)矩，又是初犯的份上，對蓁蓁網(wǎng)開一面。”
老夫人聽得猶豫了起來，“這……”
按理說新媳入府，自己身為婆母就算要立規(guī)矩，也不能動用家法，而且德明這個新婦看起來也不是個不懂禮數(shù)之人，沒有及時向自己見禮也是事出有因。
但她轉念就想起了之前太后召她入宮的交代：“你是新婦婆母，是大司馬府的老夫人，要給底下的人豎起威嚴，萬不可讓人越過你去?！?p> 她自問不是個喜歡刁難新婦的婆母，但太后久居宮中，見慣了各種場面，太后對自己的交代想必也是為了自己好。
看著燕蓁蓁還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也實在狠不下心來再動用家法了。
她思量了半天，最后還是道：“念在你是初犯，那就罰你在院中跪上半個時辰吧?！?p> 跪半個時辰跟打二十大板比起來，燕蓁蓁果斷選擇了前者，當即跪了下去，“多謝婆母開恩?！?p> “來人！替我守著她跪夠半個時辰!”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燕蓁蓁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
正午時分的太陽相當毒辣，她的后背已經出了一身汗水，豆大的汗珠還不停地順著她的額角落下。
宋德明這個狗男人，居然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而壽安堂的前廳里，老夫人也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院中的燕蓁蓁，“阿華，你說我對她的懲罰是不是太過狠厲了？”
“老夫人，您多心了，您這不也是出于太后的交代，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是啊，我是出于太后的交代?！崩戏蛉说难劭糁饾u濕潤了起來，“是我疏忽了外面的太陽如此猛，你說讓她一直這樣跪下去，以后她豈不是會怪我?！?p> “您金口已開，已經定下的懲罰也不好再說回了?！苯瓔邒邍@了口氣，“想必夫人以后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也會體諒您的吧?！?p> “罷了，我不好出面，你且去將樂康、維楨與瑤琴他們三個喚來吧，他們也是時候該見見他們的母親了?！?p> “老夫人，兩位公子與小姐向來不愿老爺另娶，要是此時讓他們見夫人，恐怕……”
誰知老夫人搖了搖頭，“他們年歲見長，必須得有母親教養(yǎng)，將他們喚來吧?！?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