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ū)巵淼郊依锖?，我的媽媽就不再是我的媽媽?p>　　我的房間被搶走，零花錢被搶走，學(xué)校被搶走，愛也被搶走。

　　我媽口口聲聲要我去死。

　　可當(dāng)我真的離開這個家后，她卻拿著我三歲那年畫的許愿卡，含淚問我，“茜茜，媽媽錯了，媽媽許愿，你回到媽媽身邊好不好？”

　　可是媽媽，你忘了嗎？

　　你已經(jīng)許過愿了，你想要我死啊。

　　1

　　我媽說，國慶小長假，她已經(jīng)決定去江恩了。

　　那是沈?qū)幭肴サ牡胤健?p>　　“為什么啊？我們不是說好帶我去株江的嗎？”我?guī)е耷弧?p>　　我媽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一臉冷漠，“哭什么哭，寧寧說想去江恩，你就不能讓讓她？下次我再帶你去不就行了！”

　　可是這樣的話，我已經(jīng)聽了八年。

　　每年我和沈?qū)幭肴ヂ糜蔚牡胤桨l(fā)生沖突時，我媽的選擇永遠(yuǎn)不會是我。

　　迄今為止，她已經(jīng)去過八個地方，而我，也把株江在嘴邊掛了八年。

　　“你每年都說下次，什么時候才是真的下次！”我終于忍不住爆發(fā)，哭著朝我媽怒吼，“明明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媽臉色一變，眼里滿是怒火，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甩了我一巴掌，“你閉嘴！”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生怕被沈?qū)幝犚姡D(zhuǎn)向我時，卻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

　　“別再讓我聽見這種話，寧寧只有我了，你是想讓她在我們這個家過不下去嗎！”

　　我媽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既然江恩不是你想去的地方，那你就不要去了！”

　　她再沒看我一眼，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間，輕聲細(xì)語的問沈?qū)幮欣钍帐暗脑趺礃印?p>　　房間里傳來一陣歡笑。

　　臉上火辣辣的痛，我被打的天旋地轉(zhuǎn)，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我媽拖著行李，后面跟著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沈?qū)?，“妹妹，你哭什么？?p>　　她假惺惺的問我，撩了撩頭發(fā)，不經(jīng)意的露出手腕上的金燦燦的手鏈。

　　那是我媽為了安慰她期末發(fā)揮失常，送給她的禮物。

　　可是在我拿著年級第一的成績單，眼巴巴的向我媽伸出手時，她卻在我手掌中心打了一下，“你這個死孩子，怎么寧寧有點(diǎn)什么你都要，金子現(xiàn)在多貴，能不能懂事點(diǎn)！”

　　我扭過頭，擦干眼淚，“不要你管！”

　　沈?qū)幝冻鲆桓笔軅谋砬?，泫然欲泣的看著我媽?p>　　“你怎么跟寧寧說話的！寧寧出來，我們?nèi)ヂ糜?，別管她！”

　　我媽站在門外，厭惡的看著我。

　　沈?qū)幍靡獾目戳宋乙谎郏e起手朝我揮了揮，露出一個微笑，“妹妹，再見?！?p>　　2

　　七天，我媽給我留了一百塊錢。

　　我坐在地板上，呆呆的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我三歲那年，我媽和小姨在回老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千鈞一發(fā)之際，小姨用身體護(hù)住了我媽。

　　她死在我媽面前，口中不斷溢出鮮血，緊緊握住她最疼愛的妹妹的手，求她照顧好自己的女兒。

　　我媽在ICU里搶救了整整三天，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爸把沈?qū)幗拥郊依铩?p>　　那年我三歲，沈?qū)幩臍q。

　　我媽回家之后，把小小的我抱在懷里，流著眼淚，“茜茜，媽媽欠小姨的太多了，以后我們一起補(bǔ)償寧寧，好嗎？”

　　我懵懵懂懂的，伸出小手擦干媽媽的眼淚，哭著點(diǎn)頭，“好，茜茜和媽媽一起對寧寧好?！?p>　　就這一句好，我把房間補(bǔ)償給了她，把學(xué)校補(bǔ)償給了她

　　現(xiàn)在連媽媽，也是她的了。

　　3

　　假期第六天，沈?qū)幵谂笥讶Πl(fā)了一組照片，是她和爸爸媽媽的合照，配文，“感謝有愛我的一家人?！?p>　　我媽在下面評論，“我的寶貝要永遠(yuǎn)幸?？鞓??！?p>　　我盯著那條評論看了許久，直到眼睛酸痛。

　　我攥著剩下的二十塊錢，來到了車站。

　　這錢只夠我買一張到旁邊縣城的票。

　　我義無反顧的坐上了大巴，我也想出去走走，哪都可以。

　　可是剛下車我就后悔了。

　　天很黑，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凍的瑟瑟發(fā)抖，肚子也餓的咕咕叫，我盯著街邊蒸籠上冒著熱氣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去去去，哪來的小屁孩，別影響我做生意！”

　　老板拿著掃把趕我，露出兇狠的神色。

　　我在街上走了許久，回到了車站，縮進(jìn)了一個角落。

　　我已經(jīng)沒錢買回家的車票了。

　　幾個男人不停的打量我，露出那種令人惡心的笑，互相交流了一下，往我身邊湊。

　　“小妹妹，自己來的?。俊?p>　　“沒地方去？來哥哥家怎么樣？”

　　他們朝我伸出手，滿臉不懷好意的笑。

　　旁邊的人投來目光，又淡漠的移走，我全身緊繃，緊緊盯著他們中間的空隙，打算沖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欺負(fù)小孩啊？”

　　一個滿頭綠發(fā)的女孩擋在我面前，一把扒開那兩個男人，口里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那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爽的瞪著她，“有你什么事？”

　　女孩雙手叉腰，一甩綠毛，用畫著濃濃煙熏妝的眼睛輕蔑的瞪著他們，啐了一口，“他媽的，這是我妹！你說有我什么事？”

　　“你們再靠近一步試試呢？我報警了??！”

　　她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她身邊。

　　那兩個男人看她掏出手機(jī)，冷哼一聲，轉(zhuǎn)頭走了。

　　她低頭看我，隨手把我的頭發(fā)揉亂，“早點(diǎn)回家，亂跑什么?！?p>　　說完，她甩著包就走。

　　我想了想，跟在她身后。

　　“干什么，想謝我?。磕钦埼页詢蓚€包子。”

　　她指了指剛才那個包子攤。

　　我翻開空空的口袋給她看，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兩聲。

　　“他媽的。。算我倒霉?！?p>　　她小聲咒罵了兩句，掏出一疊碎錢，抽出兩張買了包子。

　　“我叫楚嫣，你叫什么？”

　　“。。?！?p>　　我眼巴巴的盯著她手里熱氣騰騰的大包子。

　　“不是讓你回家？你跟著我干什么?！?p>　　她蹲在路邊大口咬著包子，順手塞了一個給我。

　　我把包子往嘴里塞，沒顧得上回話。

　　“好好的孩子，怎么是個啞巴?！?p>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小聲嘟囔。

　　“。。?！?p>　　“我沒有家?！?p>　　我含糊不清的說。

　　“那你爸媽呢？”

　　她一臉不相信。

　　“死了?！?p>　　我飛快接話，吞下嘴里最后一口包子。

　　“死了?！?p>　　我對上她震驚的眼神，認(rèn)真又清晰的重復(fù)。

　　4

　　我跟著楚嫣回到了她的出租屋。

　　準(zhǔn)確來說，是我死皮賴臉非要跟著回來。

　　我無處可去。

　　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你晚上睡那，可別指望我會把床讓給你啊。”

　　我盯著她隨手丟在桌上的身份證看。

　　她就比我大三歲，身份證上的她還是黑發(fā)，扎著雙馬尾，很清秀。

　　“怎么？認(rèn)不出來了？”

　　她躺在床上打趣，“姐現(xiàn)在這頭發(fā)不好看？”

　　我看著她那頭亂糟糟的綠毛，想到剛才在車站她把我拉到身邊的樣子，抿了抿唇，違心的搖了搖頭，“好看。”

　　她輕嗤一聲，翻了個身，“姐就收留你一晚啊，你可別賴上我?！?p>　　我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她的背影，“是你說你是我姐的。”

　　“。。?！?p>　　第二天一早，我向楚嫣借二十塊錢買票。

　　“不借?！?p>　　她頭也不抬。

　　“我一定會還你的?！?p>　　“休想?！?p>　　她吐掉口中的泡沫，拎著我出門去警察局。

　　“回家好好待著，別到處亂跑了。”

　　“肯養(yǎng)你總比不養(yǎng)你好，沒了爸媽的日子可不好過?！?p>　　她一路上絮絮叨叨，我不停的掙扎，倔強(qiáng)的扯著她，“我不去警局，我爸媽死了，你借我二十塊錢，我會還給你的?！?p>　　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像個騙子。

　　被父母拋棄的騙子。

　　楚嫣停了下來，近乎憐憫的看著我，“你昨天說夢話了。”

　　“。。?！?p>　　“你說要你媽給你炒雞蛋——”

　　我打斷她的話，自覺地往警局走。

　　我怕慢了一點(diǎn)，就被她看見眼里的淚。

　　炒雞蛋啊。

　　我最喜歡吃炒雞蛋了。

　　可是八歲那年，沈?qū)幫蝗辉陲堊郎细蓢I，我媽神情緊張的拍著她的背，滿眼關(guān)切。

　　沈?qū)帨I眼汪汪，“我聞到雞蛋的味道就有點(diǎn)想吐，沒關(guān)系的姨媽，茜茜喜歡吃，不用管我?！?p>　　我媽毫不猶豫的，把我面前的炒雞蛋倒進(jìn)了垃圾桶。

　　我也蓄上了眼淚，“媽——”

　　“吃吃吃就知道吃！沒看姐姐都難受成什么樣了，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沒良心的！”

　　我媽一巴掌拍在我手上，打掉我的筷子，轉(zhuǎn)身去給沈?qū)幣莘涿鬯?p>　　沈?qū)幊衣冻鰟倮奈⑿Α?p>　　我再也沒吃到過炒雞蛋。

　　警察把我?guī)暇?，要送我回家?p>　　臨走前，楚嫣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一串?dāng)?shù)字，“想姐了就給姐打電話?！?p>　　“下次可別亂跑了?！?p>　　她朝我拋了個媚眼，然后拉開車門坐在我旁邊，“哭什么哭，姐送你回去?！?p>　　我吸了吸鼻涕，硬生生逼回了眼淚。

　　5

　　警車把我?guī)У搅水?dāng)?shù)氐木趾?，楚嫣就走了?p>　　她說，要趕不上最后一班大巴車了。

　　警察打電話給我媽，讓我媽來接我。

　　我坐在旁邊沉默，這個時間，他們一家三口應(yīng)該已經(jīng)玩回來了吧？

　　我想，她要是愿意來接我，愿意給我炒一盤雞蛋，那我就原諒她。

　　“什么？這死孩子居然敢自己跑出去！”

　　“看我回來不打死她的！”

　　“接什么接，能自己跑出去不懂自己回來嗎，我剛下高鐵還得去接她，真是一點(diǎn)也不給我省心！”

　　我媽暴躁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

　　我低下頭，心里最后一絲幻想被打破，鉆心的疼蔓延開來，難受的我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警察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我，走到我身邊，語帶憐惜的說要送我回家。

　　我向他借了電話，電話撥通的那一瞬間，我放聲大哭。

　　“。。。他媽的，等著！”

　　我聽見楚嫣飛速奔跑的聲音。

　　最終還是楚嫣送我回家的。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閑聊，我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把眼淚鼻涕全抹她身上。

　　楚嫣嫌棄的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我敲響了家里的門。

　　“還知道回來，我當(dāng)你死外面了呢！”

　　我媽陰陽怪氣的看著我，沈?qū)幑郧傻耐崃送犷^，“妹妹，你怎么亂跑呢，媽媽可擔(dān)心你了?！?p>　　我看著她，“那是我媽?！?p>　　沈?qū)幰汇叮劭糍康囊患t，“是我說錯了，妹妹別生氣。”

　　她低下頭抹眼淚。

　　“啪——”

　　我媽一巴掌甩在我臉上，“誰教你這么說話的，還不快給寧寧道歉！”

　　楚嫣皺起眉頭把我拉到身后，“你女兒跑出去了你不擔(dān)心，還打她巴掌，有你這么當(dāng)媽的嗎？”

　　我媽愣了一下，狠狠的推了一把楚嫣，“我教訓(xùn)孩子有你什么事，你誰啊你！”

　　她硬生生把我拖了過來，用力掐住我的胳膊，“我看你就是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學(xué)壞了，都敢這樣說話了！”

　　“我剛帶寧寧玩回來已經(jīng)很累了，你還要給我惹事，

　　還跟這種綠毛黃毛攪合在一起，你要不要臉！”

　　我聽不下去了，沈?qū)幵诒澈筝p飄飄的說，“妹妹，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姨媽多著急。”

　　我不想哭的，我以為，我對她們已經(jīng)足夠失望了。

　　可沈?qū)幷f完這一句話后，我的眼淚還是下來了。

　　我的媽媽在用最難聽的話形容她的女兒，她嬌慣著長大的小姑娘，就在背后看笑話。

　　“他媽的?！?p>　　楚嫣一腳踹在門上，被氣笑了，“帶別人家的女兒出去旅游不帶親生女兒??？”

　　“你這個媽做的可真是那個?。　?p>　　她舉起大拇指，呸了一口，直接上手，想把我媽死死摳住我肩膀的手扒開。

　　我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大喊著楚嫣是想要拐賣我，叫囂著要報警把她抓進(jìn)去。

　　她舉起手要往楚嫣臉上打，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我媽，“你報啊！報??！反正我也剛從警局回來，讓警察看看你是怎么對待自己女兒的，讓親戚鄰居評評理??！”

　　我朝她大吼著，臉色漲紅，眼淚簌簌往下掉。

　　我媽一下被我震住了。

　　“好好好，我居然養(yǎng)出了你這么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你這個白眼狼！”

　　她氣得臉色泛紫，指尖顫抖的指著我，從衣柜后面拿出衣架。

　　我看到沈?qū)幙礋狒[不嫌事大的眼神，腦子里那根弦瞬間崩斷，“我白眼狼？我吃里扒外，媽，心臟在左胸膛，你問問你自己，你有偏向過我一點(diǎn)點(diǎn)嗎？有嗎！”

　　我?guī)缀跏撬缓鸪雎暎覌屇樕y看的不行，“怪了這個怪那個，我欠你的?。磕阋窍駥帉幰粯佣?，我不就疼你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眼淚砸在地上，我聲音顫抖，“懂事一點(diǎn)？媽，是你殺死了那個懂事的女兒啊?！?p>　　6

　　一開始，我是真的想對沈?qū)幒玫摹?p>　　沈?qū)巵砑依锏牡谝惶欤揖桶盐宜械耐婢叨寄贸鰜斫o她。

　　她不讓我媽抱我。

　　只要我媽一抱我，她就在旁邊大哭著喊她也要媽媽抱，我媽只好把我放下，轉(zhuǎn)去抱她。

　　再后來長大了，要分房了，可家里除了主臥外，只有一個房間。

　　我提出我可以和沈?qū)幱靡粋€房間，可沈?qū)幠皖^掉眼淚，我媽一臉為難的把我叫了過去，“茜茜，我們把房間讓給姐姐好不好？”

　　我扯著我媽的衣袖，“那我呢？”

　　我媽有點(diǎn)愧疚，可是還是摸了摸我的頭，“你就睡客廳將就將就，反正這沙發(fā)也夠大?！?p>　　我還想在說些什么，我媽就一臉不耐煩，“那你要我怎么樣！寧寧她只有我了，我不對她好誰對她好！”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懂事一點(diǎn)，少給我添亂了！”

　　就這樣，家里的次臥歸沈?qū)幜恕?p>　　沈?qū)幈任掖笠粴q，以她的成績，最多讀一個普通的中學(xué)。我媽費(fèi)盡心思，托關(guān)系送禮，把她塞進(jìn)最好的高中。

　　為了不讓她自卑，每次家長會，她都說，沈?qū)幨撬呐畠骸?p>　　就連每年一次的旅游，沈?qū)幭肴ツ模覀兙腿ツ摹?p>　　“你問我為什么不懂事？我說我想去株江說了八年！你聽過嗎，你聽過一回嗎！”

　　“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自己的房間，你甚至都不愿意把書房改成臥室給我，就因為沈?qū)幷f要在里面寫作業(yè)！”

　　“為什么沈?qū)幷f討厭雞蛋你就再也沒炒過雞蛋，我討厭香蔥你卻每道菜都放蔥，就因為沈?qū)幭矚g吃？你想過我嗎！”

　　我吼出這些話，心臟像被蟲子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我媽神色不自然起來，丟掉衣架，張嘴辯解，“那總要有人妥協(xié)的，我又不是超人，哪能做的十全十美?！?p>　　“你要喜歡吃雞蛋，寧寧不在的時候你跟我說就是了，我又不會不給你炒?！?p>　　“又不跟我說又要怪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受委屈我不也心疼嗎！?！?p>　　她還有些委屈。

　　我輕笑出聲，“我跟你說過的，可是你告訴我，空氣中殘留的雞蛋味也會讓沈?qū)幉皇娣?，要我別做妖?！?p>　　“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在里頭手背永遠(yuǎn)在外頭！總要有人妥協(xié)，那為什么妥協(xié)的永遠(yuǎn)是我！為什么沈?qū)幙梢孕南胧鲁桑覅s要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

　　我的怨氣委屈傾瀉而出。

　　沈?qū)帞[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妹妹這是在怪我嗎？”

　　“是我不好，忽視了妹妹的感受，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媽媽了，我只有姨媽了，連姨媽對我好你也要嫉妒嗎？我們是一家人，你非要計較那么多嗎？”

　　“我本來也可以有媽媽的?！?p>　　她低下頭抹淚。

　　小姨的恩情就像一座山一樣一直壓在我身上，每當(dāng)媽媽為了沈?qū)幒鲆曃业臅r候，我都會默念著小姨的名字，告訴自己這是應(yīng)該的。

　　哪怕那輛車撞上的本身就是小姨那一邊。

　　所以沈?qū)幟看伟档爻爸S挖苦我的時候，我都努力說服自己不跟她計較，我知道這都是我爸媽的錯。

　　如果他們能稍微公平一點(diǎn)，就一點(diǎn)，我可能都會繼續(xù)自欺欺人下去。

　　可惜，我媽的眼里只有沈?qū)帯?p>　　我不是沒有嘗試過和我爸說，可我爸也只會粉飾太平，做一個和事佬，揚(yáng)言不會管孩子，把我推給我媽。

　　他知道我經(jīng)歷的一切，但火沒燒到他頭上，他樂得清閑。

　　我沒法看沈?qū)幍昧吮阋诉€賣乖。

　　“是，你本來也可以有媽媽的，可你媽又不是為了救我媽才死的！”

　　“這么些年你欺負(fù)我欺負(fù)的還不夠嗎？我喜歡的菜從來不能上桌，我媽給我買件新衣服你就哭哭啼啼，不壓我一頭決不罷休?！?p>　　“你期末考差了還能得到金手鏈，我考了年級第一，為了照顧你的感受連說都不能說?！?p>　　“就連我想跟你共享本該屬于我的房間你都不肯，你占的便宜已經(jīng)不少了，還要在這搖尾乞憐生怕得到的不夠多，沈?qū)帲悴灰?！?p>　　這些年靠我不斷隱忍才維持的體面被我統(tǒng)統(tǒng)撕破。

　　這個家，當(dāng)?shù)鶍尩拇е叫淖屓舜蠖?，利益既得者拿著好處裝糊涂。

　　既然一碗水端不平，那就把水倒了干脆把碗也砸了，這個體面，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