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奴隸契約(1)
張青抹了把臉,沒再罵張侖靈,雙手抓住爐子邊緣爬起,迫不及待地把滿是血污的腦袋探出來,望向易曲生和阮瑞白。
看見趴在地上四肢錯(cuò)位的易曲生和半跪在地上大腿流血的阮瑞白,倒吸一口冷氣。
“師兄啊…唔!”
張青剛喊出口,張侖靈面無表情地趁機(jī)把手里那顆凝煉好的血珠塞進(jìn)她嘴里,還用手指往里捅了捅,確保她把血珠吞下。“你失血太多了,補(bǔ)一下?!?p> 阮瑞白瞪大眼睛,他萬萬沒想到張侖靈取自己的血是給張青補(bǔ)血?dú)獾摹?p> 這……能這么補(bǔ)嗎?
給自己女兒吞人血,該說不愧是魔修嗎?
看張青噎得慌,張侖靈捏過她的下巴來,把瓶子里的液體給她灌了些。
阮瑞白用靈力暫時(shí)封住了大腿的傷口,看著張侖靈一邊倒水一邊毫不留情地洗搓張青臉上的血污,那樣子活像給寵物洗澡,而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阮瑞白看得眉頭直皺的時(shí)候,一道聲音傳進(jìn)他的腦海。
“真是財(cái)大氣粗啊,又是靈泉水……”
是易曲生的密室傳音,他醒過來了。
易曲生被張侖靈下了禁言術(shù),張不了嘴,此刻只能趴在地上和阮瑞白對視。
“嘖嘖嘖,青青仙運(yùn)真不錯(cuò),這是她第二次用靈泉水洗澡了?!?p> 阮瑞白哽住,眸子低垂,在腦內(nèi)與他交流起來:“易曲生,我有話問你?!?p> 易曲生調(diào)動(dòng)體內(nèi)的異火和靈氣,嘗試接好骨頭,密室傳音也帶了幾分隱忍:“別問。”
阮瑞白:“你當(dāng)初就認(rèn)出來了對不對?你故意把張青拖出山洞,讓她入天山門,這兩個(gè)月來又想盡辦法和她親近,就是為了將魔尊引出來……”想宰他一筆??
最后一句話阮瑞白沒敢說。
易曲生沉默了。
阮瑞白暗罵一句瘋子,心里冷汗直冒。他怎敢拿天門山上下所有人的命來賭???
易曲生苦笑一聲:“你也沒阻止我啊?怎么罵我瘋?”
阮瑞白咬牙切齒:“我真以為他倆只是單純長得像!”
兩個(gè)月前,易曲生和張青在山洞的時(shí)候,借著靈泉的熒光看清了張青的臉。
皮膚白皙,嘴唇粉嫩,眼睛和眉毛都微微上挑,眉宇間有隱隱殺氣。
和魔尊的畫像有五六分相似。
易曲生是不相信兩人只是剛好長得像,他篤定張青和張侖靈有血緣關(guān)系。
只是外界從未聽聞張侖靈有妻女,加之張侖靈已經(jīng)好些年在外游蕩,易曲生有了一個(gè)大膽的猜測。
張侖靈在找他的妻女!而且找了十多年!
能讓魔尊這樣長時(shí)間找的人,不是親人那就是敵人。易曲生賭張青是后者,并且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賭一賭能不能給天山門帶來潑天的富貴。
他甚至費(fèi)了點(diǎn)兒心思勾引張青,可惜張青是個(gè)木頭。
易曲生“卡吧”一聲接上一塊腿骨,聲音帶這些自嘲:“勾引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p> 阮瑞白翻了個(gè)白眼兒:“素兒也是這么打算的?難怪我當(dāng)時(shí)勸她別留張青,她還不樂意。”
他們有夠大膽的。
張侖靈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兩人腦海里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密室傳音:“哼,本座的主意你們也敢打?”
易曲生和阮瑞白僵住,沒想到魔尊還會窺視心靈的法術(shù)。
兩人這才把注意力再次轉(zhuǎn)移到那對父女身上,只見張侖靈用一張毛絨毯子包裹住洗干凈的張青,而張青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昏睡過去了,被張侖靈抱在懷里看著很乖巧。
張侖靈瞇眼看著逐漸接好骨頭的易曲生,言語間有些殺意:“你們的悄悄話本座聽得很清楚,現(xiàn)在的后輩真是膽子不小,你不會真以為與本座女兒交好,本座就不會殺你了吧?”
敢膽用他的女兒來套他?天山門有幾個(gè)腦袋夠削的?哼,不過區(qū)區(qū)兩個(gè)月,張青對他們能有多少情分?何況這情分還夾雜著易曲生的算計(jì)。
修仙者壽命悠長,他今日就算當(dāng)著張青的面把天山門屠戮殆盡,日后也有足夠的日子讓張青放下這一切。
易曲生吐出一口瘀血,緩緩抬起頭,眼底帶著警惕,嘴角卻微微勾起:“您若是殺了我們,青青會難過的?!?p> 張侖靈皺眉,把睡著的張青又往懷里摁了摁,然后抬手一揮,把易曲生重重拍到墻上,嵌進(jìn)墻體?!氨咀挪辉诤酰咀械氖菚r(shí)間去哄她?!?p> “噗咳…”易曲生感到五臟六腑都被狠狠撞了一下,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阮瑞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易曲生居然還在張侖靈的雷點(diǎn)上蹦噠,跟著這個(gè)瘋子師兄自己真是難活。
他心里悲哀起來,不知道張侖靈剛剛那句喜歡自己有多大份量,能不能舍去易曲生保住天門山上下的弟子們。
再不濟(jì),保住素兒也是可以的。
張侖靈臉色又黑了一分。
這些后輩都怎么回事?他師兄快死了,他卻在想這有的沒的。
易曲生的骨頭又?jǐn)嗔藥赘?,從凹陷的墻上軟綿綿地跌落在地上,咬著牙,一聲不吭,神色凝重。
真是失算,魔尊找了十多年都沒找到張青,怎么自己才撿到張青兩個(gè)月,魔尊就找上門來了?若是他再遲個(gè)五年十年的,那張侖靈就得掂量掂量他們的情分了。
可惜他們只相處了兩個(gè)月。
眼下青青正昏睡著,師弟被壓制著,自己又暴露了想算計(jì)人家的意思,怕是命不久矣。
易曲生干脆閉上眼等死,但等了半天對方似乎也沒有想要立馬殺死自己的意思?莫不是要留著命折磨自己?
等易曲生強(qiáng)撐著再抬頭看去,只見張侖靈正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盯著他,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感覺有點(diǎn)不妙。
易曲生被鮮血染紅的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您為何還不動(dòng)手?”
張侖靈皺眉思考,冷漠的目光在易曲生的臉上來回掃視,“本座看你有些眼熟?!?p> 眼熟?
易曲生愣了愣,他也才第一次見到魔尊本人?。吭鯐寣Ψ接X得眼熟?難道……是自己家里的長輩和他見過面?但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
張侖靈下一句話就給了他肯定的答復(fù),“本座想起來了,你和易家的一個(gè)老頭長的很像?!?p> 聞言,易曲生的俏臉黑了黑。
還真是??蓯?,怎么哪里都能遇上自己家族的熟人!明明自己都逃了這么遠(yuǎn),這么偏僻的地方了!
阮瑞白的心里才是五味雜陳。怎么師兄妹四個(gè),兩個(gè)人都能和魔尊扯上關(guān)系,顯得他很沒用啊。
張侖靈嗤笑一聲,微微歪頭:“本座改主意了,不管你是不是易家老頭的后輩,留著你的命都比殺了你更有趣?!?p> 張侖靈抱著張青緩步靠近,俯下身來與易曲生對視,語氣調(diào)侃:“本座不妨就如了你的愿,給你一筆錢財(cái),你繼續(xù)替我養(yǎng)著我的乖女……”
師兄弟二人心里都懵了。
張侖靈不帶張青走?!
仿佛是看出二人心里的疑惑,張侖靈直起身,無所謂的聳聳肩:“本座本來也沒想把她帶回去,比起跟本座回去,她在外面會活的更好。”說著,語氣里還帶上一絲憂愁。
“本座的乖女會繼續(xù)留在這兒,本座還會給你們這小山門一筆錢財(cái),不過……”張侖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易曲生,“你得和我乖女簽奴隸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