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經母親和父親恩愛的模樣,一度被外人視為夫妻典范,在商業(yè)聯姻盛行的豪門里,他們兩個是為數不多的兩情相悅,更是鮮有的婚后恩愛如初。
陳洺辭的母親叫顧風,在她去世三年后,他的父親陳闔把陳進的母親李嘉懿光明正大娶進了門。
世人都以為,三年足夠說明他對亡妻的尊重與珍愛,可只有陳洺辭知道,母親還沒去世前,李嘉懿就三番五次上門刁難母親。
李嘉懿是農村出來的,沒讀過什么書,早早就去社會上謀生,也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陳闔。
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于當時一心想要顧風結婚后當全職太太,卻履遭拒絕的陳闔來說,無疑是充滿吸引力的。
就這樣,李嘉懿爬上了陳闔的床,也正是因為她的順從,讓她成為了跟在陳闔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
在顧風和陳闔結婚的當天,李嘉懿偷偷把陳進生了下來。陳闔知道之后發(fā)了很大的火,他可以玩玩,但是不能玩過了,畢竟顧家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顧家知道了有這么個孩子的存在,必然不會讓自己好過,就算不能把自己的公司整到破產,但也能讓自己元氣大傷,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
再者,顧風是名門家族出來的大家閨秀,談吐舉止和李嘉懿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誰拿的出手,誰只能放在桌下玩弄,他心里拎的很清楚。
李嘉懿答應說把陳進送去孤兒院,之后也都是安安分分跟在陳闔身邊,沒有讓那個孩子再出現過。
直到陳進十四歲的時候,才因為一個契機,被接回了陳家,李嘉懿也借此嫁入了陳家,成為了名正言順的陳太太。
自從陳進進門之后,陳闔便很疼陳進,把他當作自己的接班人培養(yǎng)。所以才會在陳進和陳洺辭擁有相同股份的情況下,讓陳洺辭當副總,公司里的人都管陳進喊小陳總。
表面上說,陳進是他認的養(yǎng)子,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陳進是他的私生子,只不過這個曾經的私生子,可比現在的親兒子的地位都要高得多。
陳進不喜歡陳洺辭,陳洺辭也不喜歡陳進,兩個人的性格也一直都截然相反。
陳進是個溫和謙遜的紳士,哪怕是公司的陳總,但對每個員工都謙和有禮,會笑著回應他們的問好,說話做事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陳洺辭的名聲相比之下就差了很多,雷厲風行,做事不講情面,一個月內能連著換四個助理。公司里的人但凡要和他在工作上打交道,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設。
陳洺辭總是穿著各種黑色的正裝上班,規(guī)規(guī)整整沒有一點裝飾物,但是陳進會換著花樣來,藏藍色的,淺灰色的,甚至有時候還會穿白色系的,胸前別著個小別針,讓整個人更加接地氣。
陳洺辭回到辦公室,看了眼手機,什么消息也沒有,便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看起來,可是怎么也看不進去,又打開手機,還是沒有消息。
重復了幾次之后,陳洺辭一下站起來,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一個電話給醫(yī)院里的護工。
護工阿姨正在拿濕毛巾擦柜子,手上都是水不好拿手機,便招呼道:“許小姐,您幫我看一下桌上是誰的電話行嗎?我現在不太方便?!?p> 許芷珞閑了這么久,終于有事可做,飛快地拿過手機,報出了上面的備注,“A雇主1,我拿過來給您?”
護工一聽這備注就知道是誰打來的,想著是夫妻兩個鬧別扭了,電話才打到自己這里來的,昨晚陳洺辭為了找到合適的護工,可是加了不少錢,還叮囑自己要24小時不離身地照看她,這讓熱心的護工阿姨無法袖手旁觀。
“您替我接一下吧,我得去把這個水倒了?!弊o工阿姨說完就趕快出了門,還不忘把門帶上。
許芷珞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阿姨有事出去了一會就回來,請問有什么事嗎?”許芷珞溫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在男人的心底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她那副決絕的樣子,和冷漠到不能再冷漠的語氣。
倒吸了一口冷氣后,他才開口。
但他這次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阿姨怎么不在?你一個人在病房?現在沒人照顧你嗎?”陳洺辭一連三個問題,讓許芷珞有些措不及防。
短暫的懵圈后,許芷珞突然奇怪,陳洺辭為什么會問這些問題?
這是在關心自己?
許芷珞拍了下臉,腦海中又響起了,他昨晚的那句梔梔,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可能會關心自己?但凡他對自己有一點感情,這兩年的時間,他有無數次機會表達愛意,但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傷了自己的心罷了。
差點都忘記了自己現在為什么在醫(yī)院了。呵。
“陳先生,這些問題我回答不了,我會轉達給阿姨。”許芷珞的語氣已然沒了剛才的柔和,只剩下冷淡。
陳洺辭還想再說,但對面的人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窗外螞蟻般大小的人,在想,林梔弄死她,自己弄死她,是不是就像弄死一只螞蟻一樣。
陳洺辭走到沙發(fā)旁坐下,頭疼地無處安放,躺著坐著站著都不行,一時間心里滿是惱火,想要發(fā)脾氣。
拿起茶幾上筆筒的那一刻,他看見了擺在墻上的那個紫色羊駝玩偶,呆呆癡癡地立在那里,站的不是很穩(wěn),像是隨時要摔倒。
他想起了許芷珞,兩年前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像個沒成年的孩子故作出大人的模樣,走路總是不看路,動不動就撞上自己。
想到這里,他的頭好像沒有那么痛了。
羊駝被男人抱在懷里,他就這樣躺在了沙發(fā)上,在這偌大冷調的辦公室里,這是一副充滿矛盾卻又和諧的圖像。
周煥在外面敲了好幾次門都沒有人應答,按說這個時間點,老板應該吩咐自己訂餐了,打了電話也沒人接,可是他也沒看見老板出去啊。
這是在辦公室里怎么了?突然,周煥想起了這幾天陳洺辭經常會頭疼,疑惑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他沒有再等回應,直接推門進去,看見陳洺辭躺在黑色的布藝沙發(fā)上,心里的擔心又多了幾分。
“老板,您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周煥用力搖著陳洺辭,他的老板也不負所望地被他搖醒了。
周煥看見老板睜眼了,高興地咧嘴笑,下一秒便迎上了陳洺辭要殺人一樣的眼神,咧開的嘴還張著,但也不敢笑了。
“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把我喊醒,不然你就是活膩了?!标悰侈o從沙發(fā)上坐起,翹著腿看向滿頭大汗的周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