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婆對我很關心,經(jīng)常在一塊聊聊天,但是我知道她有個特點,會把我說的話傳遞給另外的人聽,但傳遞的時候,摻雜了一點她的視角,并不是我的完整本意,而是她的主觀臆斷。她沒什么壞心,也可以說,她在理解我的同時,仍然用了別人的立場來判定我。而我與她交流,沒有任何目的,聊的來的就聊一點。她會偷偷告訴我一些真心話,為我好的話,暖心話,提醒我怎么跟人打交道,她是一個好老師,但在跟別人談到我的時候,她就會看人說話,甚至傳遞出去的并非我的本意,我心里都清楚的很。但我仍然會用善意去想她,心里想到她的好更多,多想她好的一方面,也就不再在意別人背后怎么說我,因為內(nèi)心堅定自己的方向,有些事情真相并非往來的傳舌之中,而在于我的這些文字里。
有一個中午,接到另一個婆的電話,那時我還沒做午飯,她叫我去她家里摘點黃豆,我就去了。我們是好幾年的朋友了,聊聊家常,說說心里話,她拿個籃子給我裝,我摘了滿滿一籃子倒在袋子里。她留我多摘一點,可以吃上個幾天。那天一回家我就蒸了一盤子毛豆,農(nóng)民種的蔬菜味道甜絲絲的,我心里充滿了感恩。也沒什么東西可以拿給別人的,常常接收到好意的饋贈,可能還處于比較匱乏的狀態(tài),能給出去的極少極少。
在整個村莊,只有夏桂美每次和我碰面都板著臉,她板著臉我就懶得喊她了。我看到她種的冬瓜爬到她的楊梅樹上,掛了五個大冬瓜,把枝子壓斷了,就提醒她,怎么不把冬瓜摘回去。她就過來摘了,因為那冬瓜伸的比較長,伸到我的圍墻里,我扶著她走進圍墻,她把冬瓜一個一個摘了,還送給我一個。她說想把要倒的樹枝弄上去,我就幫她扶著,她拿來樹樁子撐著,但是沒有撐起來,她又用繩子綁起來。雖然這兩年來,發(fā)生過很多事情,她說話做事令人心里發(fā)堵,但我也沒有盼著她不好,對于心里有一個固定模式“受害者心理”的老人,我盡量保持一定距離,不能靠的太近。但也希望她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對事不對人。
有一次種田的抽干了底下塘的水灌溉農(nóng)田,夏桂美穿著套鞋,下到干掉的池塘里,用推螺絲的網(wǎng)子在塘里推,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推魚兒,我站在岸邊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后來下了幾天雨,塘里水又滿了,我就偶爾釣釣魚,那種野生的小小的小鯽魚。釣魚的時候才恍然,一年又過去了。不知不覺又浪費了一年。待在農(nóng)村的一年,是所有欲望降為零的一年,是自從我十八歲到現(xiàn)在二十年里,第一次在老家待這么久。因為年齡偏大還沒成婚,多多少少也會被指指點點,成為一個笑柄。
在池塘邊釣魚,旁邊有個嬸經(jīng)常拿吃的給我吃,有時候一點小零食,有時候幾個香瓜,有時候兩瓶飲料,是一個心腸極好的人。
我婆有極其嚴重老年癡呆,每天都穿著大外套在外面跑,無論刮風下雨都要在外面走走,村里的人看了她不想理會,只有那一兩個婆不嫌棄,她們還記得年輕時我婆跟她們玩的不錯,記得我婆曾經(jīng)的好。這樣的人我極其尊重和敬重,她們沒有因為我婆傻了就看不起她,人都是要老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老了不得病。我婆有時會打擾到別人,但老糊涂了,也沒有害人之心。圖個嘴巴快活,人家不理她她就罵兩句,然后又開始來來回回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