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吶,那不是九公主那破落戶嗎?怎么跟慕督主攪在一起了?還在竹林里拉拉扯扯,嘖嘖嘖,有失風化?!?p> “坊間傳聞便都是真的吧,九公主性子孟浪,那蠻夷父子公用一妻都能接受,跟內(nèi)宦攪合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李音一襲紅裝,款款登場,她今日點了金色蓮花花鈿,那是皇后一脈才能用得特殊裝飾顏料,用在她平庸的臉龐上,倒也算得上富貴榮華。
且看竹林中,跟慕不盡拉扯不清的楚楚。
她一身天青色素凈紗裙,面容清冷素淡,瞧著一副看淡塵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窺破了紅塵,要出家呢。
李音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過,她忽然擁著太傅之女沈妙妙走了過去,“妙妙,你說慕督主跟九公主,般配么?”
沈妙妙是世家嫡女,如若不是家父要求她必須跟李音走得近一點的話,她是當真瞧不起李音這樣的人。只輕聲拽她袖子,“公主,咱們回去吧,皇后馬上要來了?!?p> 李音笑得花枝亂顫,頭頂上朱釵搖晃,她這么大的動靜,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圍繞了過來。
李音一副捉奸的姿態(tài),指著李楚楚:“這不是本宮的好姐姐嗎?怎么出現(xiàn)在小竹林里?還跟.......”她眼神咕嚕嚕轉(zhuǎn)了一圈,到底沒有將慕不盡的名號喊出來。
畢竟,在前朝,慕不盡身為東西二廠的提督還兼任司禮監(jiān)的秉筆太監(jiān),權(quán)柄無雙,能在御前佩刀,可見陛下跟皇后對他的信任。
慕不盡淡淡道:“啊,原來是歸寧公主,雜家有失遠迎。正巧,在竹林巡邏碰上了沒有人引路的驕陽公主,雜家就順道將人帶過來了,有何問題?”
李楚楚本來是想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可她沒有料到慕不盡竟然在幫她?
李楚楚站了出來,“音兒妹妹,的確是我在竹林里迷了路,這才遇見慕督主,他心善將我?guī)Я诉^來,你是想說什么嗎?”
旁邊已然有不嫌事情大的貴女跟公子哥兒三三兩兩的聚集了過來。
李楚楚的樣貌實在是讓人,僅此一眼,就再也挪不開,那挺翹的鼻梁,還有水汪汪的杏仁眼,低眸的時候,蝶翼般的黑睫都無一勾勒出一副美人畫的模樣。
但是........
她名聲太差了,還有她血統(tǒng)不純,是貴圈里面,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京圈可沒有家庭愿意收納這樣一個禍水,有心的兒郎也早早就撇開了目光。
李楚楚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自請去和親。
當然了,眼下和親不成,她只得跟這些貴女還有公子們,搞好關(guān)系,才能為自己謀劃一條生路來。
慕不盡轉(zhuǎn)身離開了,他才不想惹是生非,后宮這些鶯鶯燕燕,他沒興趣幫一個小女人,鼻尖還殘留著她留下的蘭花香,他嫌棄地嘖了一聲。
李楚楚瞧見慕不盡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溫聲對著眾人說道:“今日是母后舉辦的春日宴,我為大家準備了一份小禮品,為白玉凝脂膏,可作素顏霜用,不含有任何鉛粉,可以使皮膚變得白皙光滑,如凝脂玉一般。”
“切,垃圾貨色。”李音嗤了一聲,轉(zhuǎn)頭對著其他人說:“破落戶送的擦臉的,擦了不得爛臉?誰敢用?”
連枝氣急了,說:“這是我們家公主,自己潛心做了九十日,才做出來堪堪二十瓶的量!里面沒有任何的鉛粉,是用上好的白芍、蓮花、牡丹露水等制成的,就連外包裝的白玉瓷瓶,也都是定做的,一個瓷瓶都要十兩金,你們是不差這點小錢,但是我們公主差!她為了給你們做這些禮物,掏空了心思不說,還掏空了錢袋子!”
李楚楚拉了連枝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沒事兒的,姐妹們,我這人平日素來愛研究美容養(yǎng)生之道,也略通一點醫(yī)術(shù),知道你們現(xiàn)在臉上擦的鉛粉是對皮膚有害的,所以我特地自己做了一款白玉凝脂膏,就是為了能讓大家的皮膚更好一點,你們可以看看我還有我的侍女的皮膚,有沒有任何瑕疵或者是粉狀的斑駁感?”
說著,她帶著侍女往前面走了兩步。
她皮膚自然是極好的,白玉凝脂膏也是她三年前無事做,在明月臺自己搗鼓出來的玩意,修修改改配方,最終才成了現(xiàn)在這款成品,她都用了好幾年了,一點問題都沒有,當然坦坦蕩蕩。
沈妙妙開口了:“白玉凝脂,是個好名字,謝謝驕陽公主的好意了,我先收下,回去試用幾回,好用的話,再來跟姐妹們說罷?!?p> 眾人見她都開口了,也紛紛說試試看。
只有那李音,氣得臉都紅了。
她的珍寶閣里面,什么好東西沒有?
她差李楚楚那一瓶擦臉膏?還有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貴女,真是丟人現(xiàn)眼。她心里有氣撒不出去,當即從沈妙妙手中搶走了那精致的白玉瓷瓶,仔細看瓶上還貼了一張心經(jīng)。
好看的確是好看的,她也是佩服李楚楚的審美,可想著她鳩占鵲巢這么多年,自己代她受了這么多苦,心底的氣就騰騰騰往上漲。
啪嗒——
她摔掉了瓷瓶。
瓷瓶四分五裂,里面白玉般的軟膏流了一地,如品質(zhì)上好的豆腐似的,軟塌塌的,趴在地上。
李音上前擦了兩腳,冷冷道:
“李楚楚,粗鄙不堪的貨色,你贈的勞什子擦臉膏,也只配給本公主擦鞋用,如何能登大雅之堂?眾姐妹,還是好好再斟酌著吧,你們都是錦衣玉食的主,可別為了貪圖一點小便宜,就爛臉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呢?!?p> 眾人看向李音的動作,又覺得手里拿著的不是擦臉膏,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連忙將白玉凝脂膏塞回給了連枝跟連翹。
只有沈妙妙留了下來,她生得溫潤和煦,開口也是暖暖的,她問:“驕陽,還可以贈我一瓶么?我的剛剛被十公主摔壞了?!?p> 她喚她驕陽,而非九公主。
喚十公主,卻并不是封號.......
李楚楚含笑道:“當然可以,我贈你兩瓶,這個真的很好用,比外面買來的脂粉好太多了,你試過就知道了,如果確實不放心,可讓身邊的侍女、丫鬟先擦兩日,你且看看,到底會不會爛臉?!?p> 沈妙妙:“我相信你?!?p> 李楚楚有些發(fā)楞,“啊?你跟李音一起,不應(yīng)該討厭我嗎?”
沈妙妙輕輕搖頭:“她才是粗鄙不堪的那個人,罷了,都是父母之意,我要過去了,往后,我能來你府上找你玩么?”
李楚楚:“可以,不用叫我驕陽,下次見我,叫我楚楚就好了?!?p> 沈妙妙含笑點了頭,轉(zhuǎn)身走進貴女圈子里。
李楚楚有些愣神,她剛剛是交了個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