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葉與沈念淮相認，算是了了白皎然的一門心事。
“皎然仙君，一起回上仙界吧？”白玨在他眼前笑。
“好”
一邊走著，白玨開始不甘心地打探白皎然的過去。
“你以前救了許多小孩子”她問。
“嗯”
“有沒有讓你記得最深刻的？”白玨眼睛里擠出一點期待。
“孩子們都很可愛，我都喜歡”白皎然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是嗎？”
“嗯”
“其實……我和沈念淮挺像的，當時，也有一個救我的……”
“皎然哥哥！”沒等白玨說完，一聲尖尖的嗓音傳來。
蘇映寒扎了兩個小辮子，一顛一顛地跑過來。
真是掃興。
“皎然哥哥”
“你怎么來了？”
“我太無聊了，聽爹爹說你在玄花閣，就偷偷跑來找你啦”
“你一個人很危險，別胡鬧了”白皎然微微蹙眉。
蘇映寒并未理會這句話，而是上下掃視了白玨幾眼，“皎然哥哥，這些天你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不僅待在一起，我們吃也在一起，喝也在一起，玩也在一起，睡……”白玨一頓，“咳咳，就是……一直在一起”說著她挑釁地看著蘇映寒。
“你！”
“好了，我們快回去吧”白皎然及時打斷了她們。
路過一個街邊，有賣糖葫蘆的小販。
“皎然哥哥，想吃！”蘇映寒指著糖葫蘆道。
“好”白皎然笑了笑。
看著那些糖葫蘆，白玨發(fā)起了呆。
突然，抬眼之時，面前依然出現(xiàn)了一串糖葫蘆。
“玉兒姑娘，吃吧”白皎然面容清澈如一張白紙，純白地微笑。
十幾年前，白玨就是這樣看著這一串串圓滾滾亮晶晶的紅色小球，好奇的移不開眼。
也正是眼前之人，讓她第一次嘗到了糖葫蘆的滋味。她美滋滋地
裹著外面的糖殼，記憶里的味道只有甜甜的。
很久沒吃了。
她怔愣幾秒，從那雙細長的手中接過那串糖葫蘆。
“皎然哥哥，你給她干嘛啊”蘇映寒矯情道。
“映寒，不得無禮，玉兒姑娘是我的朋友……”白皎然神情嚴肅地講道理。
白玨聽不進去，她只是想，如若這些年她一直在他身邊，那么現(xiàn)在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也可以是自己。
走著，她咬了一口糖葫蘆。
好酸，酸得人心慌。
“玉兒姑娘，你剛剛是想跟我說什么嗎？”白皎然突然問。
溫柔的語氣，讓白玨差點哭了出來，但此刻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沒有”她強忍著淚水，語氣中的輕微顫抖，除了她沒人發(fā)覺。
她不會認錯的。
白皎然就是那個白皎然，眼神，表情，語氣，都和從前差不多。
溫柔又絕情。
他暗自平等地照顧每個人的情緒，可是白玨想要那份偏愛，小時候也一樣。
那時她趁著白皎然空閑之時總是安安靜靜地跑到他身邊，看著他讀書，練字，時間長了，白皎然就習慣身邊有這么一個小家伙了。
“皎然哥哥！”
“阿檸”
“皎然哥哥，今天飯?zhí)米隽说毓闲⊥枳?，你看完書帶我去吃好不好??？?p> “好啊，現(xiàn)在就帶你去”
“……”
“皎然哥哥，閣主說要把我們送走……我不想走，檸兒不想離開你……”
“阿檸乖，你不走”
“真的嗎？”
“真的”
“……”
可沒想到最后走的人是白皎然。
“唉”想到這里，白玨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只聽見前方吵吵嚷嚷。
三人看去，看見是烈焰谷的人圍著一個婦女。
白皎然剛要上前，卻被白玨攔住了。
“帕子給我”白玨伸出手，“還有你的劍”
聽到劍，白皎然遲疑了一下。
“我沒帶劍，快啊”白玨催促道。
于是白皎然先遞給她一張長方形的，干干凈凈的白色帕子，又把曉霜遞給了她。
白玨把帕子系到耳后，果然，帕子上還是熟悉的香氣。
有一種淡淡的果香。
這個氣味讓白玨平靜了不少，她快步走向前去，一揮劍，烈焰谷的人全都被擊退。
白玨看見了一個身穿紅色衣裳的鬼，她知道烈焰谷這種衣服顏色的鬼等級是很高的。
白玨沖著他走了過去，利用劍首發(fā)出內力逼退他。
其他的鬼看見這個等級高的鬼打不過白玨，也就練練后退，逃走了。
白玨摘下帕子，才看清那婦女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小孩子。
“宋今安？”
“漂亮姐姐！”宋今安跑了出來，看到白皎然，他更興奮了，喊道：“漂亮哥哥！”
白玨差點沒笑噴。
“是你們”婦女臉色有所緩和，“謝謝你，姑娘”說著就要給白玨跪下。
“沒事沒事”白玨趕緊去扶她。
“你們怎么在這里？”白皎然問。
“霜劫之后，房子已經沒了，我們無處可去，想去找孩子的舅舅，走到了這里，沒想到遇到了那些東西……”婦女垂眸看了看宋今安。
白玨無措地看向白皎然。
對于共情這點，白玨是不在行的，在她眼里，沒有誰值得可憐。
白皎然顯然是動了惻隱之心，剛要開口，卻聽婦女道：“今安，快謝謝仙君們，我們該走了”
“謝謝仙君們”孩子乖巧可愛，眼睛還是亮亮的。
“他舅舅家在哪？我們送你們過去”
“不必麻煩仙君們了，今日我已經感激不盡，況且應該就在前面，不遠了……”婦女道。
白皎然還想說什么，蘇映寒卻拉住他的胳膊，“皎然哥哥，爹爹還等著我們回去呢”
聽到這句話，白玨有些悲傷地低下頭。
正當白皎然猶豫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跑到婦女面前，喊道：“阿姊！”
“舅舅！舅舅你來了！”宋今安高興地活蹦亂跳。
婦女臉上也是藏不住的歡喜。
“仙君，這就是我弟弟，我們走了”婦女道。
隨后三人便消失在了他們的目光里。
白玨把曉霜還給白皎然，“謝了，以前與鬼谷有交集，怕被認出來，改日還你一個帕子”
白皎然不是很在意帕子，“你怎么能命令我的劍？”
“這是內力”白玨敷衍道。
仙界的人可以憑借內力掌控別人的劍，只不過很費體力。
其實不僅是內力，她小時候是白皎然教她的劍術，自然知道如何命令他的劍。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帕子？”白皎然繼續(xù)問。
她當然知道，白皎然有個習慣，在外面隨身攜帶一個帕子，就是等劍上沾了血立馬擦掉。
所以她也有這個習慣。
剛剛她用劍的時候也沒有讓劍沾上血。
“我猜的”白玨思索半晌就轉移話題道，“我與鬼谷交過手，知道他們什么套路，你不知道吧”
“確實不知，我應該多去別處走走，不應該總待在仙界的”白皎然道。
“阿然哥哥，我們走吧，我聽說這里夜晚會有緋影城的人來，他們可嚇人了……我不想遇見他們……”蘇映寒拽著白皎然的衣角，撒嬌道。
“……我先走了”白玨揮了揮手，她可不想再在這待下去了“別忘了我欠你一條帕子”
“不必還了”白皎然道。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白玨獨自走在回緋影城的路上。
這么多年了，來來回回，也總是她一個人。
也不算是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蕭肆。
許久未見，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