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等人的到來,對普通百姓沒有產生多少的影響,對這個文莊亭與高珣一起救民的新任督郵,最多也是他們茶余飯后一點談資。
可是對海鹽的楊家而來說,卻是有了很大的震懾。
最起碼,楊家不在向以前那樣,不敢公然違法。本來對高家的再次襲擊也提上了日程的,就因為俞平的到來,讓楊家偃旗息鼓起來。
夏去冬來,冬走夏至。
俞平在海鹽縣一呆就是一年。期間,高珣,俞平,杜衡,宋凌四人因為志趣相同,又觀點相近,在高珣的穿針引線下,都彼此熟悉,又成為了知交好友。
當然,他也沒有望了他的公務,他除了在別縣揪出了一下違法之人外,在海鹽縣,卻是一無所獲。可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海鹽縣,還需要會吳縣述職。
于是在高珣,宋凌,杜衡鄧好友的送別下,離開了海鹽縣。
而在原來高家村所在地。
如今已經矗立起一座占地面積達到三十多畝地的大型塢堡。高家在這大型塢堡里,修建了一座有著七進院落的大型府邸。
高府占住了整個塢堡三成的空間。高墻圍繞,舞榭廊臺,青瓦琉璃,隱藏在蔥綠從中,漏出棱山一角,欲語還休。小橋流水,長廊蔓回,鋪設在人工湖,假山之間,盡顯恬靜與悠然。其余的空間除了空出的兩條是指街道外,其余的都建了民房,與糧倉。
光和三年夏。
高家塢堡,高府偏北處,這里綠蔭環(huán)繞,手臂粗的杏樹,成排成排的種植在,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綠油油的扇形葉子,在微風的吹佛下,驚起一陣陣綠色波紋。
在以前高珣存放精鹽的山洞及小山丘,已經不見了蹤影。取代它的,亂石堆砌的假山,成片成片的楓樹林,以及由山腳修葺到山丘頂上的石板臺階小道。
在山丘頂上,還修葺了一座八角攢尖,用琉璃蓋頂的亭閣。在山丘腳下,有著兩畝多寬的人工湖里,盛開的荷葉,成片的平鋪在水面上。一群群水鴨蕩起的波紋,把那清雅迎向朝陽的荷花,蕩的隨波而動。有一座橫跨湖心的棧橋,在它的江心盡頭,也有一座四角攢尖的水榭亭閣。
在這座湖心的水榭中。
此時有十四的高珣。身高比一年前,又高大了不少,已經達到了七尺多,加上身穿的白色碎花袍服,在微風的吹佛下飄起的衣角,顯得格外清雅飄逸。
他正左手扯著右手寬口袍服袖口,右手正蒼勁有力的握著拇指粗的毛筆,在一塊五尺來寬,一丈來長的平滑的木板上書寫著。
站在他身邊為他打下手的管家高粱,也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高珣用顏體字書寫出來的正楷書。雖然有大部分的字他看不懂,但是不妨礙他欣賞高珣書寫出來的那種充滿著豐腴雄渾,氣勢恢弘字體。
“嗯,嗯,古之。嗯者必有。嗯?!备吡痪劬珪竦目粗攉憰鴮懗鰜淼淖?,忍不住讀了出來,碰到不會讀的,直接用嗯字代替。
“噗呲?!备攉懧犃烁吡坏泥哉Z,忍不住笑了出來,弄得右手一滑,把正在書寫的字給寫岔了。
“呵呵,忍不住就想念讀。家主也知曉,仆的認字,還是在家主的教導下,才略微知曉一些?!备吡灰姼攉懶Τ雎?,也不在意。邊說邊用抹布把高珣書寫岔了字給清理干凈。
高珣笑了笑,指著木板上面的一字一字的讀道:“師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备攉戇呎f邊寫,最后寫道:“高氏子弟璉,雖年幼,卻好文。高家起于微末,先祖世代為農,不知經義。今聘老師于高家傳業(yè)。凡高府之人,意欲習文者,皆可來北學,于經義老師處為其解惑。故作師說以貽之?!?p> 北學,是高珣命工匠剛剛新建起來的一座高氏書院。為了凸顯高珣的重視,還特意把他修建在高家的莊園內,占地面積有五畝的大型建筑。
還特意在江東各郡聘請精通經義的士子前來高家做老師。因為高家給的條件優(yōu)越,也有五六個因生活所迫的寒門士子應聲而來。
高粱錯愕的看著高珣,有點不確信的問道:“家主,除高家子弟外,那徒附民子弟也能來書院從學?”
高珣一邊檢查是否有寫錯字,一邊道:“嗯,只要他們想,都可以!”
“徒附民子弟可入高氏學堂的事,如果讓這些徒附民知曉,定會對家主俯首帖耳。也會對高家更加死心塌地?!备吡稽c了點頭。
可他想起了什么為難之事,眉頭突然緊皺道:“可是家主,如今高家徒附民以達六千三百四十五戶,人口已有四萬一千五百七十六人。已經遍布了整個秦山鄉(xiāng)與西亭鄉(xiāng)。
這還沒有算上塢堡與莊園里一千一百人私兵。草堂雖占地五畝,恐怕草堂空間有限,不足以納下這么多的人。一旦有的人可讀書,另一些人卻望草堂而興嘆,久而久之,必生怨恨,畢竟家主沒有一視同仁。這一定會損家主與高家威望。家主可曾思慮過?”
因為高家一次性把海鹽縣的流民,都召集到了高家。
一方面使得高家仁義之名在吳郡,會稽,丹陽郡等江東各郡傳播。即使是江北之地的廬江郡,九江郡也開始流傳高家的仁義之名。
另一方面,也使得那些因為天災,人禍而在家鄉(xiāng)無立錐之地的百姓,拖家?guī)Э?,扶老攜幼的來到海鹽高家。
吳郡,會稽等郡縣的縣令,縣長為了不使得本轄縣有流民,影響其政績或者危害本縣。都想盡辦法把流民望海鹽縣趕。
正因為這樣,高家的徒附民一年內,又增到了六千多人。高珣出于對徒附民的安全考慮,在塢堡不足以納下這么多人時。
在這塢堡相隔不到五里路程,靠近秦山鄉(xiāng)的地方,又修建了一座占地達到一百畝的大型莊園。高家組建的木匠坊,鐵匠鋪,以及剛剛建立起來的草堂都放在了莊園。
而且又在秦山鄉(xiāng)新建了十幾個村落。安置這些流民。高家私兵也由原來開始的五百來人增加到一千多人。
“書院內足可容納三四百來人,高家徒附民雖多,可是他們耕種田地的勞力都不足,他們家中哪里有閑人,讓子弟讀書?”高珣有點不確信的道。
高家因為精鹽的收入大增,又在隔鄰的鄉(xiāng)村,向康京以低廉的價格買了三百多頃荒地。即使高家有徒附民四萬多,可高家開墾了的荒地僅僅只有一半。
所以說,高家勞力嚴重不足,徒附民一家中,有幾十大畝地要耕種,哪里還有閑人來送子弟讀書。
高梁搖了搖頭道:“家主是小看了這些百姓,如有機會讀書認字,他們即使再苦再累,也會咬牙空出一人出來讀書的。畢竟這有可能改變他們不在田地勞作以及他們命運之事?!?p> 高珣想起前世那些咬緊牙關供他們子女讀書的父母,為了不讓子女與他們一樣,依舊在地里刨食,再苦再累也會堅持。高訓不由的點了點頭,他很是贊同高粱的話。
看來還是他考慮事情不周密。于是高珣想了想道:“那就設年輪界限,只要六歲以上,十三歲以下的男童。這樣人就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