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使
書房內,?;币驗榈弥首又夭?,請求回蕭黎休養(yǎng)的事情,愁得來回踱步。
就在剛剛,?;苯拥交屎罂谥I,皇上有意派他去邱立,全力醫(yī)治三皇子,可皇后卻要他借此機會除掉三皇子,謀害皇子可是大罪,可女兒桑昕兒還要憑靠皇后。
桑凌音并未著急進入,因為她要救的人正是三皇子。
五年前,戚總兵去世,身為副將的三皇子蕭易寒聽聞桑凌音流放途中被殺,從邊關帶暗影殺回京都,屠戮涉案人等百余人。
皇帝大怒,卸了三皇子的兵權,下了詔獄,受盡刑罰,最后還被送去鄰國邱立做了質子。
讓桑凌音沒想到的是,原來三皇子臨行前告誡過桑槐,留他一命并不是他不該殺,而是替桑甜兒還他生養(yǎng)之恩,這才算真正恩斷義絕,他日再見,勢必要他狗命。
現(xiàn)如今,?;碧幵谌y境地,無論選擇哪條路,恐怕都兇多吉少。
“我替父親去?!鄙A枰敉崎T而入,臨危請纓。
三皇子與她有恩,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
“小女不才,自幼習醫(yī),愿替父擔此重任?!?p> 二人齊齊看向桑凌音,胡玉娥萬萬沒想到,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土娃娃,竟然生得如此花容月貌,膚若凝脂。
一身灰白素襖不見半分土氣,反而更顯超凡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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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音兒果然孝順,我這就去稟明圣上?!?p> 桑槐剛要走,看到桑凌音手上的征橐問:“對了,房間都安頓好了嗎?”
“不勞爹爹費心……”
“嗯~”胡玉娥清清嗓子,警告桑凌音不要亂說話。
桑凌音淺笑:“桑夫人怕女兒生分,特意將她的房間讓給女兒,還要親自為女兒沐浴更衣,打從娘死后,就再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p> 說到動情,桑凌音還不忘揩了揩淚。
桑槐忙安慰道:“一家人,應該的?!?p> 胡玉娥萬萬沒想到,竟被個小丫頭反將一軍,恨得牙癢癢,但為了女兒只能忍了。
夜幕降臨,胡玉娥冷著臉伺候桑凌音寬衣,站在銅鏡前,桑凌音手中揉搓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藥丸。
“小娘,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胡玉娥一愣,猛地抬頭,昏黃的銅鏡中映出一張扭曲的臉,是桑甜兒。
冰冷空靈的聲音嚇得胡玉娥慌亂后撤,不小心踢翻了木桶,滾燙的熱水傾倒在胡玉娥的腳上,她疼到哇哇大叫,桑槐聞聲推門,寒風襲來,胡玉娥痛到暈厥,醒來后,除了雙腿起泡,嗷嗷喊疼,渾然不知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
夜半時分,月朗星稀,桑凌音倚窗而坐,借著月色望向窗外皚皚白雪壓低紅梅。
這個房間本是母親的閨閣,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這棵梅樹了,梅花開得如火如荼,好似母親在歡迎她回來。
“娘親別急,等我迎回三皇子,別說她有皇后撐腰,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并給他掀了?!?p> ……
十日后
桑凌音奉旨攜鴻臚寺卿孫威,御醫(yī)劉柯,抵達邱立京都撫遠,安頓于蕭紅別居。
多日連續(xù)暴雪,路面積雪成山,拜帖下了五日質子府才派人接他們入府。
三人剛踏入寢殿,卻被小廝攔下。
“殿下不喜藥味,還請三位在此為殿下診脈?!?p> 劉柯面露難色:“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隔這么遠,怎么能替殿下診???”
“聽聞這位桑醫(yī)師是桑院使的千金,醫(yī)術卓然,懸絲診脈應該難不倒她,咳咳咳……”
屏風內傳出一道慵懶低沉的男聲,三人聞聲叩拜:“參見三殿下。”
一名小廝從屏風內扯出一條絲線,遞給桑凌音。
桑凌音接過絲線,手指在絲線上彈了彈。
少頃,小廝問:“如何?”
桑凌音放下絲線,躬身道:“恭喜殿下,是喜脈?!?p> 小廝呵斥道:“放肆,殿下是男兒身,怎可能診出喜脈。”
劉柯和孫威嚇得連忙叩首,桑凌音卻面不改色,“沒錯,而且還不止一胎,至少十胎?!?p> “你這庸才,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p> 桑凌音稍稍提高音量:“三殿下,皇上思兒心切,特命民女前來探望殿下病情。殿下恐民女醫(yī)術不濟,故用此法考驗民女,民女理解殿下所憂,可民女如實答了,隔著屏風什么都看不見,民女言輕,您說錯,那自然是錯了,民女甘愿領罰?!?p> 這是在拐彎抹角陰陽三皇子抗旨不遵,故意刁難。
半刻,屏風內走出一名老仆,點了點她:“你跟我來?!?p> 兩名小廝挪開屏風,那絲線另一端竟然拴在了一頭母豬的尾巴根兒。
孫威,劉柯面面相覷,這丫頭不簡單啊。
桑凌音輕步來到病榻前,隔著帷幔,有些膽怯,時隔五年不知他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
老仆輕咳催促,她才深提一口氣,掀開帷幔。
蕭易寒雙眼微合,吐納微弱,略顯病態(tài)的俊容幾乎沒變,唯一的變化,就是更加成熟沉穩(wěn)了。
桑凌音眼底溫柔,輕輕拉過他的手腕,感受著兩指間脈搏的跳動。
眼前浮光掠影般浮現(xiàn)出五年前邊關相會的場景。
那日,暮天大漠一色,落霞孤鶩齊飛,蕭易寒逆著金燦燦的斜陽,身著銀白色重甲朝她跨馬而來,不等戰(zhàn)馬停步,他已翻身下馬,抬臂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戚總兵中毒身亡,烽火臺狼煙四起,邊關告急,桑甜兒看著他翻身上馬,血色的夕陽染紅了他意氣剛勁的臉,鎧甲顛簸重擊胸膛,他目光堅定地對桑甜兒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一定要在此等他回來。
五年前的過往,歷歷在目,仿佛就發(fā)生在昨日。
桑凌音眼底溫熱,渾然不知蕭易寒正疑惑的看著她。
“你是……”蕭易寒打破寧靜。
二人目光碰撞,桑凌音只覺鼻子酸澀,眼淚差點兒流出來。她迅速轉頭忍住淚水,再回頭已是笑容滿面。
“小女桑…湉。”她慌得不行,差點爆出真名。
蕭易寒遲疑片刻,目光轉移到桑凌音的手上。
“你確定在診脈?”
“嗯…馬上就好?!?p> 桑凌音低頭,“這…”切脈的手什么時候劃入了蕭易寒的掌心。
桑凌音耳根發(fā)燙,正要抽手,蕭易寒倏地五指緊握,將桑凌音攬入懷里,鼻尖與鼻尖觸碰,險些吻到一起。
緊接著有人闖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