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事
桑凌音剛一回頭。
“啪~”一聲脆響,在桑凌音耳邊炸開。
霎時間她的臉火辣辣的疼,類似戒指類的東西在她的臉上刮出一道血痕。
桑昕兒嘴角輕挑,垂眸撫弄著剛剛刮過桑凌音的手指,卻發(fā)現(xiàn)少了什么,忙低頭瞧去。
目光落在桑凌音腳邊的戒指上。
“賤丫頭,害得我險些弄丟戒指,那可是太子送我的,你……給我撿過來?!?p> 桑凌音瞧著腳下的那枚祖母綠戒指,輕蔑一笑,這不是當年太子親手制作,贈與她的嗎?
當年她喊冤入獄,托人將此物送去宮中,希望太子見到,能幫她拖延些時間。
可事與愿違,原本以為戒指沒有送到太子手里,如今看來,是她高估了她在太子心目中的位置。
桑凌音強壓怒火,抹掉臉頰上的血痕,撿起地上的戒指,輕步走到桑昕兒面前。
桑昕兒瞧著桑凌音這副狼狽的模樣,輕蔑地伸出手,還以為她有多大本事,在權(quán)貴面前,也不過如此。
桑昕兒不耐煩地抬了抬手,示意她把戒指放在她的掌心。
桑凌音兩指提著戒指,在遞與她時稍稍偏了半寸,“鏘啷~”
戒指再一次應(yīng)聲落地。
“放肆……”桑昕兒怒目圓睜,手掌忽地又扇了過來。
桑凌音面不改色,眉角輕蔑一挑,落在桑昕兒身上的目光銳利如刀。
翻手掐住桑昕兒呼過來的手掌,另一只手帶著勁風(fēng)還了回去。
“啪……”
桑凌音是懂醫(yī)的,她知道這一巴掌打在臉上的哪里最疼,且還看不出痕跡。這一巴掌打得桑昕兒眼冒金星,痛到大哭,半晌沒緩過勁兒。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誰?”
桑凌音輕淺一笑,語氣冷淡:“你不該打嗎?堂堂太子側(cè)妃,倚勢凌人,就算太子再此,我也照打不誤?!?p> “你敢打我女兒,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這個下賤坯子。”
胡玉娥見女兒受辱,坐不住了,拖著受傷的腿,隨手舉起桌面上的牌位就要砸過去。
“大娘,你可看好了,有膽你就砸?!鄙A枰粢桓膭倓偫涞谖牵曇魩е{,凌冽冰冷。
胡玉娥被桑凌音一激,惡從膽邊生:“還沒有我不敢的,區(qū)區(qū)外室還想進桑府祠堂,做夢……”
話閉,牌位落地,摔得四分五裂,桑凌音淚目閃動,當即撲去牌位,凄厲地叫著:“娘~娘~!”
經(jīng)她們一鬧,桑府門外陸陸續(xù)續(xù)聚集了一幫看熱鬧的人,見到桑凌音抱著牌位,低聲哭泣,都在那里竊竊私語。
“唉,真可憐,剛認了爹,就被后母這般欺凌,自古貴門難容貧寒女啊。”
“這位桑夫人想當年不也是外室,如今翻身了,卻瞧不起外室了?!?p> “那是當年的大夫人寬宏,我記得那位大夫人知書達理,為人和善的很,可不像她這般,可惜命薄了些?!?p> “哎,我聽說那大夫人死的離奇呢……”
胡玉娥聽著外面議論紛紛,朝門外呵斥道:“誰在外面嚼舌根,來福,把他們給我轟走。”
來福得令,帶著兩個小仆剛打開門清人。
“怎么?家丑不敢外揚嗎?”
一道低沉且?guī)в型赖穆曇魝魅敫畠?nèi),下人們深知來者不善,自覺地讓到兩邊。
只見蕭易寒披著一件酞青藍暗紋大氅,踩著風(fēng)雪在管財?shù)呐阃绿と肷8?,他雖然看起來面容憔悴,略顯病態(tài),卻絲毫不掩硬朗俊秀的容顏。
桑凌音低著頭,眉頭緊鎖,沒想到蕭易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胡玉娥不敢怠慢,趕忙叩拜行禮。
桑昕兒坐在上位,端了端太子妃的儀態(tài),聲音尖酸道:“燕親王也知道是家事?”
她這是暗指蕭易寒管得有些寬。
蕭易寒完全不在意,“你是太子的‘側(cè)’妃,我是太子的胞弟,您的事,自然是本王的事?!笔捯缀Z帶調(diào)侃,將那“側(cè)”字咬得特別重,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側(cè)妃。
“你……”桑昕兒臉露不悅。
“燕親王所言甚是,昕兒即便是本太子的側(cè)妃,你也應(yīng)稱她一聲嫂嫂才是?!鄙j績郝劼暎闹形?,急急起身,撲入太子懷里撒嬌道:
“太子殿下,你可要為昕兒做主啊。”
“放心,有本太子在,我看誰敢造次?!笔捨牟堉j績旱募?,雖面上不顯,目光卻掃向蕭易寒。
太子蕭文博與燕親王蕭易寒對視而立,二人相貌不相伯仲,但蕭易寒身高占了優(yōu)勢,偏偏身上還帶著王的霸氣跟市井的痞氣,如此居高臨下的俯視,氣場上完全碾壓如同文弱書生的太子。
桑凌音看在眼里,不知蕭易寒為何如此這般顯露鋒芒,手指輕彈,一枚小石子敲擊在蕭易寒得后背,蕭易寒輕輕咳嗽兩聲,這才收斂了鋒芒。
心中了然,看著這丫頭不需要他幫忙。
桑凌音抱著摔得爛的牌位,跪在地上慘兮兮地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太子。
“既然太子殿下這般說,那小女還請您評評理?!?p> 蕭文博聞聲看去,見到桑凌音臉頰的傷痕,心中一顫,面上略顯吃驚。
他來的匆忙,不知事情原委,本以為是那不爭氣的三弟蕭易寒故意生事端,現(xiàn)在看似乎并不是。
在見到桑凌音那一刻,總覺得扶著桑昕兒是一種罪過,他趕忙放開桑昕兒,想去攙扶桑凌音,又覺得不妥。
“哪里話,妹妹快起來說話。”
桑昕兒沒想到太子會推開她,臉上自是掛不住,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焚寂了桑凌音。
桑凌音擦去臉頰的血漬,起身正視太子。
“小女的親娘是外室不假,但她也為桑府留下子嗣,這一點,大娘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桑凌音說到此處,瞥了一眼胡玉娥。
“按桑家祖宗家訓(xùn),外室只要開枝散葉,無論男女,是可以酌情入門,死后享祠堂供奉的。”
胡玉娥狠咬著后槽牙,氣到發(fā)抖,因為想當年她就是用這樣的理由,才進得桑府的大門,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招反而用到了她的身上。
“更何況就在兩個時辰前,皇后已經(jīng)下了懿旨,準許我死去的娘親牌位進入桑府祠堂,可大娘與姐姐卻強加阻攔,試問二位殿下,她們?nèi)绱税响?,該當何罪??p> 桑凌音說到傷心處,“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蕭文博搶先一步攙扶桑凌音。
蕭易寒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咬著唇瞧著桑凌音臉上的血痕,鮮紅到刺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
“別問我,這你得問太子,咳咳咳……”蕭易寒輕咳兩聲,病懨懨的目光投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