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江梨起得有些晚,等她收拾好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讓父親送她去了學校。
一下車,江梨早已經(jīng)抱緊了書包,手里還提著裝有校服的袋子,纖細的那雙腿在廊道上奔跑著。
千萬別遲到!
走廊拐角處,江梨來不及減速,意料之外的與上樓的對方撞個滿懷。
對面的人是個高個子男生,胸膛挺硬,直接撞的江梨懵圈好一會兒,很自然地就抬手護住額頭,倒吸一口涼氣,疼。
男生也痛的捂住胸口,不正經(jīng)的嗓音傳到了她的耳邊,臉上痞笑著:“同學,這一下可不輕,你得賠償啊。”
江梨皺著眉抬起了頭,正想道歉,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臉。
賀圻坤的笑容還沒有淡下去,深情的桃花眼望著她,身上穿著淺藍色的校服polo衫,領(lǐng)口的紐扣少扣一個,線條流暢的鎖骨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江梨一時間看到有些愣,不自覺地開了口:“賀池?”
賀圻坤聽后眉毛往上一挑,“長得很像嗎?他帥我?guī)洠俊彼坪醪惶吲d她認錯人。
但他的狐貍眼看誰都深情。
這話撩的江梨小臉一紅。
賀圻坤的自來熟讓江梨有些不知所措。
江梨看著他那深情的眼睛,眼神躲閃著,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你和賀池長的好像?!?p> 對面的男生卻輕聲笑了一下,“他啊,我名義上的哥哥而已。”
男生似乎并不想聊關(guān)于賀池的話題,打岔道:“我叫賀圻坤,你是幾班的???之前怎么沒見過你?!?p> 江梨的眉眼溫柔,白皙的臉頰上泛著淺粉色,薄唇在害羞時會微微抿一下。
這樣一個靈動純潔的女孩在校園里也有很多,但她是只讓人瞧上一眼腦海里便揮之不去。
賀圻坤對她起到了興趣。
江梨第一次遇見這么主動的男生,還是和賀池一個姓,讓她在心里猜忌著,她和姓賀的是不是有孽緣。
“我叫江梨?!甭曇羟逦鸫?。
有的人就像狐貍一樣,詭計多端,賀圻坤故意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這內(nèi)傷不輕,你準備怎么補償?”
江梨猶猶豫豫地看著他說:“我給你錢?”
他吊兒郎當?shù)匦χ骸拔议L得很像這種膚淺的人嗎?”
賀圻坤低頭時不經(jīng)意間就注意到她的手上還提了一個袋子,里面裝著校服,上面的?;章读顺鰜韮蓚€字——賀池。
他的眼神都變了許多。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江梨,要遲到了,還不回班嗎?”有股涼意,和幽怨的氣息。
江梨回過身看向說話的那位,熟悉的面貌徹底回鳴了那年冬季。
賀池沒戴口罩,整張臉的比例很好,骨骼凜冽,鼻子高挺,薄薄的唇色很深,與其對視的眼睛仿若淡色的墨水,渾身上下透出安靜與冷漠,又帶點不自然的靦腆。
越看熟悉感越強,長大的賀池絕對就長這樣,不高興時那副生人勿近的態(tài)度很熟悉,她很確認對方就是賀池,因為他鼻梁處有一顆黑色的痣。
賀池一直死死地盯著賀圻坤,賀圻坤無所謂地沖他挑眉,然后對江梨深情注視,“請我吃飯吧,放學見。”
那語氣好像她們很熟一樣。
江梨感受到了兩種視線的灼熱,她有點慫,“好。”
賀池背著書包走到江梨旁邊,拳頭在側(cè)便緊握,態(tài)度依舊不給正色,聲音冷淡無比,“離她遠點?!?p> 他在警告賀圻坤。
賀圻坤用舌頭抵了抵后槽牙,皮笑肉不笑:“你管的真多?!?p> 江梨見對方要擦起火來,便上前拉住賀池要走,”你不說要遲到了嗎,我們走吧!”
然后江梨還沒有拉走賀池,自己的另一只手腕反而被賀圻坤拉住了。
“幾班?”眼神卻對賀池挑釁著。
江梨:“一班……”
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勁敵……磁場都要炸了。
賀池反倒回扣江梨的手,拉她回班,江梨雖然有點驚訝,身體卻實誠地跟著賀池,然后默默掙扎掉賀圻坤的手。
班里,她的前桌孫妍早已經(jīng)坐在了位置,江梨望著剛剛被放下的手,拉開板凳安安靜靜地坐好。
教室里只剩一小半的人沒有來,而來的人,有的坐在一起閑聊,有的聚在一起討論題目,有的幾個人趴在一張桌子上抄一張試卷,嘴里還問著“來了嗎?”
門口留著一個人張望著外面的情況,催促著,“沒有沒有,快抄,我都是隨便寫的,你們記得改幾個選擇啊?!?p> 江梨坐在教室的后面,對于前面的情況一覽無余,這個班級最安靜地就是她和賀池。
她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余光不知道撇了同桌多少次,想開口的話。
“我……”又被別的動靜堵住。
“給,早餐?!鼻白缽埡崎獎偟桨嗉?,肩上的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風塵仆仆地遞給了孫妍一袋早餐,里面似乎裝著包子和牛奶。
——靜默一會兒。
江梨再次開口,歪頭凝視著他,“賀池,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她要怎么講呢……眼睛從上到下的去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
賀池拿書的手一頓。
他的聲音不咸不淡,“江梨,你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嗎?”轉(zhuǎn)身抬眸輕輕地看她。
“沒有,我沒有,我一直記得你!”江梨急忙搖頭解釋。
“是嗎?”賀池的眼睛還在看她,很認真地看。
江梨一臉虔誠著,“你走后我一直在想你?!?p> “是嗎?”賀池低著頭開始移過視線,躲避她真誠的目光,他心軟,下一秒說不定就原諒了。
“一開始你帶著口罩我不敢認你,這么多年了,我想了無數(shù)次你長什么樣,今天一見到我就認出來了,賀池,你和小時候一樣,長得勾引我?!?p> 前面那些話到了賀池的耳朵里,他只記得那句長得勾引她……
她是會形容人的,惹他的臉頰發(fā)燙,多待一秒似乎就要熟了。
“說話注意點?!?p> 江梨捂嘴偷笑:“我注意什么?這是事實啊,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睡過覺呢。”
賀池的大腦突然宕機了,猛一起身,帶著緊張的感覺,“小聲點!”
但賀池的聲音似乎是全班都聽見了,抬眼望去全班注意的人只有他……
看來江梨的聲音沒被人聽見,但是他的聲音更大更激烈。
賀池尷尬的只能坐下去,眼睛里帶有慌張的靦腆,手緊張地不知道放在哪里。
但江梨的表情像是發(fā)現(xiàn)了趣事一樣,眼睛閃閃發(fā)光,驚奇的很,“你害羞了?”
“別胡說,小時候的事了,當時是你非要我躺旁邊給你讀書,不小心才睡在了一起。”他正經(jīng)的解釋著,而臉龐早已微醺。
江梨暗笑:記這么清楚。
“賀池我有很多話想給你說清楚,周末你來我家做客吧,我家人知道你來肯定高興!”
江梨小時候和賀池玩的很熟,經(jīng)常對他動手動腳的,這不小手已經(jīng)拍在了人家的肩膀上,笑的陽光燦爛。
賀池看著她摸過肩膀的手,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神情,語氣淡淡道:“算了,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
他周末還要去治病,那個病如果不好,他的顧慮就越多,見到江梨還平安著就好了,其他的不敢奢侈更多。
江梨笑容停住了,眉毛輕蹙著,“為什么?”
思索一會兒又道:“你是在擔心我家人不歡迎你嗎?不會的!小時候我爸媽很喜歡你的?!?p> 賀池最不會拒絕江梨,但他的情況實在不是很樂觀,開學前幾天他因為病犯了,差點死掉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一直在。
他的身子向里面移了一下,不可質(zhì)疑地語氣:“真不用了。”
江梨發(fā)現(xiàn)他在有意的拉開關(guān)系,實在搞不懂,但聲音還是依舊開朗,“好吧,校服先還給你,昨天謝謝你啦?!?p> 賀池接過她遞過來的袋子,其實他那天就認出來了,他的潔癖很重,如果不是江梨,他也不會借別人衣服。
他們兩個人直接的隔閡太多了,那段時間的相處不過人生中的一瞬,這分開的幾年他們其實是陌生的,緊靠著那點記憶給對方刻畫形象。
江梨還真不是很了解賀池,他喜歡吃什么,有什么愛好,和討厭什么好像都沒有確切的答案。
就連賀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模模糊糊地也說不清楚。
但是他的異性人緣比男生之間的人緣還要好,這不上午第二節(jié)課一下課,就有女生來找他了。
江梨很在意,一直偷偷觀察。
女生手里提著一杯奶茶,不知道說了什么,臉上羞紅一片,最后把一封信和奶茶一起塞近了賀池手里,他接住了。
看到這,江梨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追他的人真有很多嗎?
她鼓著腮,放松狀態(tài)下嘟著嘴,光透到她的身上顯得沮喪。
賀池回到班級也只是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聲。
“張浩楠,給你喝了?!彼叩綇埡崎淖贿f了過去。
“呦,又來一個追求者,你這魅力也太大了,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唄?”張浩楠習慣地接下,開玩笑著調(diào)侃。
“你學不會?!辟R池好不猶豫懟回去。
“你講我肯定能學會?!?p> 孫妍看不下去了,狠狠地踩了他的腳,咬牙道:“閉嘴,要上課了?!?p> 在賀池回到她旁邊的座位時,江梨小聲地“切”了一聲。
今天她不會和賀池講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