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你一個下人,在二弟這個主子面前說話做事,都應當有分寸,何況你口中的賤人,怎么說也是二弟的生母?!?p> 傅皓謙突然出來打圓場,不緊不慢的呵斥了幾句,緊接著又將目光看向傅煜宸,“二弟,大哥知道你心中有怨氣,但你今日撒潑,也夠了吧?這件事,我會親自去向母親說明,就這么揭過去吧?!?p> “不然,要是把這事鬧大,擾了今日前來的貴客,讓母親動怒了,說不得,萬一就耽誤了夢姨入宗譜的事,你說是吧?”
傅煜宸聽到傅皓謙,說起自己的親娘要入宗譜一事,才恢復了幾絲清明,沉默了半晌,才將手給松開。
被放開的王婆子,如釋重負,臉色鐵青,拼命的吸著氣。
她瞧幾人準備要走了,立刻伸出手,一把將婉寧給死死的拽住。
“別的事情老奴沒有資格去指手畫腳,但這婢子的清白,可不是光靠二少爺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隨便敷衍幾句就了事的,她必須要驗身來證明清白,否則……”
“啪!”
“怎么?”傅煜宸揚起手,朝著她的臉,重重的一巴掌甩了過去,“你是耳朵聾了嗎?這才沒有聽見剛剛本少爺說過的話嗎?”
重重的響聲,讓在場的人都呆滯住了。
二少爺一向乖張狠戾,尋常的下人,根本就不敢去招惹他。
這偌大的傅府,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要是不小心在大少爺面前犯了錯,被責備幾句都算是重罰。
可一旦要是在二少爺面前犯了錯,或者將其惹怒,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打完之后,從袖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眼中露出一抹嫌棄,目光又凌厲的看著婉寧,開口道,“不過只是一個在傅府活得久的老骨頭,你不必懼怕她?!?p> 王婆子雖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松開之意,反而因為他這一巴掌,拽得更緊了。
婉寧雖然想掙脫開王婆子的手,可這并不意味著,婉寧就敢當著眾人的面,選擇與傅煜宸走到一起。
就在她掙扎猶豫之際,傅皓謙卻輕描淡寫的開口,算是為她解了圍,“王嬤嬤,你想多了,我前幾日便同母親說過,等踏春宴一過,就將她納為我的小妾,這已經(jīng)是鐵板上釘釘?shù)氖拢駥幱衷趺纯赡軙持腋芩綍???p> 這句話瞬間掀起了千層浪,當事人婉寧聽了之后都不由得瞪大了兩個眼珠子,庫房里的其他下人,也全都面目震撼。
要知道在他們看來,能夠留下這個從窯子里面出來的風塵之女,已經(jīng)是百年難得一見,如今卻還要將其納為貴妾,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緊接著,就有人在王婆子耳邊竊竊私語,把大少爺在自己院子里讓人給婉寧收拾了一間屋子,讓她單獨住的事,煽風點火的說了一遍。
傅皓謙臉上依舊帶著仿佛亙古不變的笑意,“還是說王嬤嬤覺得我快要死了,說話不中用了,所以我院子里的人,現(xiàn)在都想方設法的想要去二弟院子里面?”
這話一出,王婆子臉皮都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下意識的松開了手,臉上連忙帶著濃濃的討好的笑,“大少爺,您可不能這樣想啊,老奴只是害怕像當年之事,再度上演,這才…”
“婉寧,不用害怕,到我身邊來。”傅皓謙當著眾人的面,語氣格外的溫和。
婉寧這一刻被夾在兩人中間,只覺得左右為難,一只是溫和無比但干枯的不成樣的手,一只是骨骼分明的寬大手掌。
她心不由的撲通撲通的狂跳著,眼神拼命的閃躲,心中流露出無數(shù)的凌亂。
王婆子那一句當年之事,卻仿佛一直縈繞在她心間,怎么也無法忘懷。
她雖然不明真相,但從王婆子那語氣,對當年之事也有了自己的猜測,恐怕在之前也有大少爺院子里面的奴婢跑到了二少爺院子里面去。
讓她最不解的是,傅煜宸院子里面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個老九,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丫鬟!
那那個人……
“婉寧,咳——”
傅皓謙這個時候面色一白,整個人變得格外的虛弱不堪,重重的咳了起來,婉寧現(xiàn)在還是他院子的人,連忙走過去,輕輕的撫著他的胸口。
傅煜宸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掠過一抹失落,定在半空的手,也不知什么時候給收了回去,卷在衣袖里,捏成了一個重重的拳頭,其上青筋綻出。
“婉寧,我們該回去了?!?p> 傅皓謙這話是準備帶著人打算走了,畢竟這場戲,他也看夠了。
轉(zhuǎn)身之際,婉寧卻突然握住他的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她從來都不是個多事之人,可回想起,那兩個下人在暗地里面諷刺傅煜宸的出生,這讓她不由的回想起,自己也因為是窯子里面出來的人,而備受輕視。
旁人若只是詆毀她,婉寧會全當聽不見,可一旦扯到她親人身上,婉寧就會徹底坐不住。
她看見傅煜宸此刻正陰沉的邁向那兩個人,心里突然鼓起了一股勇氣,好似忘記了自己是個下人的身份,扯著嗓子道:“他們同奴婢一樣,都只是這府中的下人,卻敢在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子,詆毀主子,是不是也應該按照府中的規(guī)矩,重重的打他們五十個大板子,然后再貶到府中擁有的偏遠之地去做一些苦活累活!”
王婆子瞬間被氣的后牙槽都快要全部給咬碎了,初見之時,她瞧著婉寧唯唯諾諾,將來是個好輕松拿捏之人,因此在教導她府規(guī)之時,幾乎是讓她一字不落的跡象。
本意是為了,重重的警示婉寧,現(xiàn)下卻突然變成了一把利刃,重重的朝著她身邊在乎的親人刺來。
“哼!”王婆子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連忙阻止了,“這件事情,等老奴稍后派人去盤問一番,若兩人真的言語冒犯了二少爺,老奴自會處理?!?p> “可我剛剛就在那,王嬤嬤要去調(diào)查詢問,恐怕也要來問我吧?想來,我就應該是最好的人證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