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菜

　　這還不夠，當(dāng)看到冷燕秋的新坐騎被一群初一小破孩兒占據(jù)的時候，都不需要本人上前動用武力，眾星們就率先跑過去解決了。

　　話風(fēng)也翻盤了：“也就是咱秋姐騎這車，酷斃了！”

　　“帥呆了！”

　　“拽炸天！”

　　一直保持著高冷人設(shè)的冷燕秋忽然“噗”一聲噴笑，莫名覺得這些孩子還蠻可愛，懂進退了。

　　相隔了三百多年，又不是多走心，說實話對自己這群初中同學(xué)的印象很淺淡，基本上想不起名字。

　　“欣欣是吧？我先走了，明天見。”

　　這還是剛剛記住的最簡單的稱呼，叫欣欣的女同學(xué)留著齊劉海兒眼睛圓溜溜蠻可愛，座位距離她不遠，也并不在丟她書欠揍的行列。

　　“秋姐再見！”

　　三輪車被女孩子們齊力推出了校門，慢悠悠駛遠。

　　“是小秋回來啦？吆，你家買新三輪了？嘖嘖真好看！”

　　“多少錢買的？”

　　“小秋你奶這是做的什么飯食？怎么這樣香？我找了一圈兒，香味兒就是從你家出來的?！?p>　　今天遇到了好幾個大娘嬸子，正結(jié)著伴兒往自家門口走。

　　冷燕秋也嗅到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蔬菜烹炒后的味道，韭菜雞蛋吧？還有一縷黃瓜的清香。

　　確實比昨天晚上那頓蒸茄子的味道好。

　　冷奶奶從窗口里往外望，笑著招呼：“哎呦她三嬸她二大娘你們快進屋，今兒怎么都有空來啦？”

　　“小秋奶奶，是你做飯的香味兒引我們來的哩，這是從哪兒新學(xué)的炒菜法子，還是買了什么大料？”

　　“就是你們逗悶子，我這個老太婆還往哪兒學(xué)啥法子？哪兒有勁搗騰？往常啊炒個菜這腰都受不住，這不，昨兒睡得好，干活兒有心勁兒，就多整個菜?！?p>　　聽到奶奶的解釋，冷燕秋心中一動，眼神看向院中菜畦里生長的格外精神的蔬菜。

　　“就這院里自家種的菜??？怪不得香，現(xiàn)在出去買來的都沒菜味兒?！?p>　　“那我家里也是在院里種的菜，怎地就沒菜味兒？”

　　“菜種子的事兒？我記著小秋奶奶今年種菜沒去種子站買種子吧？”

　　冷奶奶得意地笑，聲音拔得更高：“那可不？我就不稀得買啥高產(chǎn)種子，年年自己個兒留種兒，收得少就少唄，味兒好吃，吃得心里不犯嘀咕?！?p>　　自家留的菜種子，不摻高科技狠活兒。

　　很快，話題又轉(zhuǎn)到新三輪車上。

　　冷燕秋避不過去了，她不想解釋五千塊錢的來路，淡淡回一句：“同學(xué)的，她這幾天用不著，先放咱家借我騎著。”

　　倒是沒人往她能獨立買車方面想。

　　冷燕秋圍著菜畦轉(zhuǎn)一圈兒，找了三齒釘耙除草松土，再澆了一遍水，直到來串門的嬸子大娘離開才去吃飯。

　　“今年是天氣反常不？咱家這菜又長旺了，你爺前兒還說要拔了菜秧子等再種一茬蘿卜疙瘩呢?！崩淠棠锑侥钪?，并不需要冷燕秋回答。

　　冷燕秋這次卻接了話：“奶，咱家院子大著呢，晚會兒我再拾掇一塊兒地，你把菜種子給我。”

　　冷奶奶擺手：“咱家就三口人，開那么多地沒用，吃不了許多菜?！?p>　　“吃不了就賣唄?！崩溲嗲镅劬χ敝笨聪蚶淠棠?，“我去賣，我這么大了，手里沒錢挺難受的。”

　　冷奶奶差點兒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一向不喜歡說話的孫女忽然說一串話，還表達出自己缺錢要掙錢的意愿。

　　“奶枕頭底下有錢，秋兒你想買么？”

　　冷燕秋想嘆氣：“我沒有想買的，奶你給我拿菜種子?！?p>　　她伸出手，很執(zhí)拗的樣子。

　　冷奶奶便聽從了，從烏漆嘛黑的桌子抽屜里翻出幾個紙包：“你自己個兒看著拿吧，學(xué)學(xué)種菜也是好事兒，就算天冷了養(yǎng)不大也能撈著點兒菜苗兒吃?！?p>　　冷燕秋腳步都輕盈了，等爺爺踏著夕陽余暉進家門時，家里的菜畦已經(jīng)占據(jù)了多半個院子，凡是保留土壤的地方全撒了菜種子且澆過頭一遍水了。

　　老爺子倒是沒有意見，莊戶人家喜歡種菜是正常的，他先問：“秋兒搗騰的？上了底肥沒有？”

　　冷燕秋擦著一腦門汗搖頭：“我看這地夠肥的?！?p>　　前幾年家里人多菜畦就跟此刻差不多大，養(yǎng)過地。

　　“沒底肥可不夠勁兒?！崩蠣斪颖持洲D(zhuǎn)悠一圈兒，“等明兒我再想想轍?！?p>　　冷奶奶在窗子里招呼：“快洗手吃飯吧，今兒這菜香，我都等餓了?！?p>　　“那你跟秋兒一塊兒吃唄，還非要等我?！崩蠣斪舆M了屋，他眼神早就不夠用了，根本沒發(fā)現(xiàn)家里還多出一輛嶄新的電三輪。

　　冷燕秋回了自己屋才點開新買的手機，沒改變靜音模式，用不著解釋手機的由來，還蠻輕松的。

　　手機確實好用，各科目的學(xué)習(xí)資料全能搜得到，她就像第一次邁入大觀園的劉姥姥，看得眼花繚亂。

　　既然打算繼續(xù)讀書，就得讓手機發(fā)揮正能量。冷燕秋邊翻課本邊劃手機，另一只手握筆寫寫畫畫，學(xué)煩了數(shù)學(xué)再改英語，低聲跟著視頻朗讀，眼睛盯著課本上的單詞，恨不能一口氣全刻在腦子里。

　　相比起學(xué)習(xí)文化課，還是盤膝打坐更輕松。冷燕秋關(guān)了燈，繼續(xù)保持修煉代替睡覺的節(jié)奏。

　　她再次感受到黑暗中點點熒光向小院匯聚，不過，莫名覺得那熒光的姿態(tài)個個像英語字母。

　　她引導(dǎo)著熒光停留在菜畦上空，夜色靜謐，兩位老人酣睡的呼吸聲都很清晰。

　　冷燕秋趕在老人家之前醒來，天色還未大亮，她輕悄悄割了兩畦韭菜，扎成小捆；再摘幾根頂花帶刺的小黃瓜，收入三輪車車斗。

　　賣菜的話說出口了，就當(dāng)做她的第一桶金吧。

　　在村子里賣菜肯定不行，鎮(zhèn)中心？現(xiàn)在也沒有商鋪開門收菜。冷燕秋把大書包也放進三輪車，她打算進城里推銷。

　　菜量太少，但是啃一根新鮮的黃瓜，口齒清涼生香，冷燕秋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本來打算進城直接去找早市，再找個角落叫賣一下，可是啃過一根黃瓜后肚子反而饑餓起來，循著香味兒，三輪車拐進小吃一條街。拉面的招牌，油條炸糕豆腐腦的攤位，燒餅呱嗒韭菜盒子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