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率呀,讀書太辛苦了,還是退學(xué)回家?guī)蛬寢屬u咸菜吧。這里一個月賺一千元,比你辛苦日作晚作只有兩千五好多了。湊小孩子,精神,那個那個體力,很重噠。」
蘇文率終于回到了自己家,從園子搭車回家才20分鐘,這也是她找這份工作的原因。至于子率是她小名,記得媽媽想改名子率,后來爸爸說文字好。也有可能是把姐姐蘇子?xùn)|的名字搞混了,老人家,就是會漸漸淡忘很多事的。
母親拍拍蘇的大腿,「工作還順利不?」母親的直覺真準(zhǔn),真不順,不過是感情道路上不順暢而已。蘇文率假裝大嘆氣,「這一年休學(xué)完成以后,我會做到?jīng)Q定,給你和學(xué)校一個交代?!?p> 「這是你對自己的交代!何況我老了,你以后成家立業(yè),這些事情你都要獨立解決的?!?p> 喝了半碗母親牌的綠豆海帶湯,被母親又敲了敲大腿,「跟那個徐穗彬交往得怎樣嘛?」
蘇文率看了手機(jī)一眼,仍然空洞的收件匣,昨日行了一步錯棋子發(fā)了一個只有「在嗎?」兩個字的信息給他,群里面的閨蜜都生氣得用表情包砸地板了,為何如此卑微?
母親表情得悉一切,把電視關(guān)掉,準(zhǔn)備找衣服去洗澡。在進(jìn)去洗澡之前,跟坐在客廳的蘇說了一番話,就是那種語重心長的感覺,埋藏她心里很久:「兩個人談戀愛,一人一邊抓住紅繩,一個人放手了,代表你現(xiàn)在拿著一頭一尾的繩子了。所以你要自己愛自己,左手拉右手的。即使你請求那個人那個人拿起繩子,他也會想盡辦法的剪掉?!?p> 「媽,沒有萬一是我放掉他繩子呢?」蘇文率向著浴室嗌,里面沒有回應(yīng)。
那晚,蘇文率跟親姐姐睡雙層床,蘇文率一直拿紙巾擤鼻涕,告訴她姐姐在看藍(lán)色戀人(韓?。?。那失眠的一夜,使她清晨五點半才睡得著,胡思亂想了一晚,她決定要提前回到園子工作。
剛進(jìn)院門,看見噴泉池的石階上在曬奶瓶和寶寶的衣服,那種香味撲鼻而來。蘇文率這次背著一個更大的旅行包,準(zhǔn)備在此全新投入的工作。放好行李后沒人當(dāng)值,她套上了碎花圍裙,戴上頭巾,取了毛巾開始清潔孩子的房間門牌。有的兩人間,有的三人間,這走廊盡頭有一間單人間。她拿起雞毛毯子把外面的塵掃一遍,精力充沛的她到雜物房準(zhǔn)備寶寶洗澡的物資。
雜物房的門好像被鎖上了,輕輕一抖,門就開了,開門后看見一個女性背影,因煙霧彌漫的看不清是誰。蘇撥開煙幕,說:「是誰在這抽煙,咳咳,知道這很危險嗎,到處都是衣服被子。」蘭子同樣穿著工作服和帶著圍裙,她正在房間里歇息。蘭子感到把房子弄臟內(nèi)疚,但因為覺得苦惱,所以繼續(xù)抽煙。她比蘇文率大7,8年,是一個已婚獨居的女人,有個六歲兒子。
「要聽我說故事的話要允許我抽一根煙?!固K點了頭,二人在院子的搖椅坐著。
「我不缺錢,這份工作干不干都行?!固m子把每個字堅定地說,她點燃了一根煙。「可是我需要我的兒子。我的老公從不讓我見兒子?!埂肝沂龤q就認(rèn)識我的老公,以前沒有本事念好書。很早出來工作,跟著我老公四處擺攤賣煎餅,后來還開了店,賣電話卡。還幫印尼工人寄快遞回國。那頭五年都賺了二十多萬,付了房子首期,后來賺了不止六位數(shù)?!埂刚f我跟他吃苦這么久,值不值得?」
「他說我很固執(zhí),性格不合,不能相處。這樣是把我和兒子拆散的理由嗎?」蘭子開了一罐可樂,說喝完一罐可以去掉吸煙的味道?!负呛?,你這么小聽到這些肯定一臉懵吧?畢竟這不是好的事,最好這一生都不要碰上。是我倒霉?!?p> 蘭子的形象很溫柔,綁著一條長長的馬尾,身高一米七,顴骨的輪廓很深,畫了淡妝。說話彬彬有禮的,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另一面。她說他們兩都不肯離婚,彼此膠著。
「你兒子不想看到你抽煙?!埂傅暨M(jìn)谷底誰都會,但是在谷底不愿上來的,還引以為豪的,是你自己?!固K往她放在地上的煙盒一踩,「你該生氣我踩了你的煙,還是生氣你自己的墮落?」
蘭子愣了一下,「喂?!埂负芫脹]有人這么罵我。很爽!」蘇看著蘭子從苦笑到痛哭的樣子,心軟過去抱她一會,于是兩個人痛哭在一起了。
蘭子掏出了手機(jī)讓蘇看見屏幕的照片,是一個裹著毛巾的初生嬰兒。她劃過了好幾張的照片,都是她兒子的,除了其中一張是穿著便服的結(jié)婚證,她在那張照片停住后,蘇文率想起那天公交站見過面的眼鏡男子。雖然照片中的他皮膚白了許多,也沒有戴眼鏡,但鄭伊健的長發(fā)確實很獨特!蘇子率有點恍然大悟的樣子,世界太小了,該遇見的人總會拉上緣分的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