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陶氏滅亡
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后。
千鳳儀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宮殿里卻空無一人。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卻已變得平坦如初。
一瞬間，她的眸光有些恍然，心中莫名有些空落。
是不忍嗎？還是后悔？
不，都不是。
或許只是因為，有一個小生命，曾經住在自己的肚子里。
但從他的出現(xiàn)，以及死亡，都只是自己為岸柳復仇，報復陶灼華，而下的一盤好棋。
正想著，崔太醫(yī)走了進來，見她坐起身，便慌忙地迎了上去。
“陛下剛剛小產，身子還需靜養(yǎng)，切不可隨意起坐?！?p> 千鳳儀面無血色，身體疼痛不堪。但她依舊一手握住崔太醫(yī)的胳膊，沙啞道。
“紀寒柏……他在哪里？”
崔太醫(yī)看了下四周，確認無人后，才壓低聲音道：“一切皆如陛下所愿，貴君為了您和孩子，決心與陶右丞決裂?！?p> “昨日已經利用紀君手里，陶右丞貪污受賄，私自結交外幫，蓄意謀反的罪證，交與刑部的許尚書。”
“在文武百官面前，證據確鑿，又有貴君作證，陶右丞無從抵賴，雖有反抗，卻也被早就埋伏下的衛(wèi)兵擒拿，當場殞命?！?p> “如今，貴君以謀殺君后的罪名，被紀君困在死牢，只聽陛下的發(fā)落了?！?p> 千鳳儀沒有回答，身體卻抖得厲害。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怎么也止不住。
崔太醫(yī)見此，慌張道：“陛下的身子還沒有好全，切不可大悲大喜，加重病情?！?p> “不，朕只是開心……”
她想要擠出一絲笑容，但心底的酸澀，卻忍不住讓她失聲痛哭。
她籌謀了這么久，終于扳倒了陶氏一族，為岸柳報仇。
可到頭來，她卻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紀寒柏趔趄著走了進來，緊緊地把她抱入懷中：“都過去儀兒，這一切都過去了……”
千鳳儀漸漸止住哭泣，轉頭看向他臉上的血痕，心疼地落淚。
“寒柏，你的臉……”
“沒關系的，只是一點小傷而已?！?p> 他擠出一絲笑容，溫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儀兒，我們忍了這么多年，終于能夠報仇雪恨了！”
千鳳儀笑中含淚，點了點頭，道卻又不由地悲從中來：“如果岸柳還在，那該多好……”
紀寒柏緊閉雙眼，深深地嘆了口氣，淚水從眼尾滑落。
“是啊，我也好想他?！?p> 經此一劫，前朝肅清，后宮更是無人敢生亂。
外邦首領見陶磬已死，野心落空，生怕千鳳儀會出兵討伐，便特黃金萬兩，珍寶無數，作為本族的王子的陪嫁，送給千鳳儀。
千鳳儀只是勾唇一笑，隨意封了個君，扔在了宮闕宮的敬亭軒。
而列嬴因為成為，目睹陶灼華的罪證的證人，也被晉升為君，，把他扶成為宮闕宮的主位，明面上代為照料，實則暗地里打壓拓跋俊。
其二，紀寒柏也晉升為貴君，成了后宮之中，實際的主人。
這一日，千鳳儀望著雕刻給岸柳的白玉簪出神，李公公走了進來，低聲道。
“啟稟陛下，死牢里那位，想在臨死前再見一下陛下。”
千鳳儀緊緊地握著簪子，嗤笑道：“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資格見我？”
李公公低下頭：“奴才不知。但那位說了，若是他見不到陛下，便要把陛下謀殺親子之時，公之于眾?！?p> 千鳳儀冷笑一聲，不屑一顧：“他的孩子本就該死，即便眾人知曉，朕也毫不畏懼?！?p> 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不過他這半輩子囂張跋扈，朕還從未見過他淪為階下囚的模樣?！?p> “如此想來，也是時候給自己找個樂子了。”
時光飛逝，月影重重。千鳳儀一身紅云鳳尾袍，走進了死牢。
看著他像個喪家之犬般，氣息奄奄地躺在冰冷的地面，嗅著他滿身惡臭，只覺得甚是痛快。
“朕只當是貴君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會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男女之愛，把自己算計到這步田地?！?p> 說著，她坐在侍衛(wèi)搬進來的椅子上，睥睨著他的落魄。
陶灼華凌亂的頭發(fā)，遮擋了他的視野，身上未干的傷口，只艱難地靠墻坐正，便再次涌出血液。
他抬起頭，看著她滿目光鮮，忽而笑出了聲。
“我從來都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失憶。我只是在賭，賭你會為了我們的孩子，放棄你對我的仇恨。只可惜，我賭錯了?！?p> 千鳳儀心底一顫，微微勾唇：“你應該明白，我對你所有的寵愛，都是因為你們陶氏一族，在前朝的作用?！?p> “如果你安分守己，或許我會在毀滅陶氏后，勉強你一命?！?p> “只可惜，你不該動岸柳。你明明知道，你做出如此行徑，我會殺了你，可你還是做了?！?p> 陶灼華嗤笑一聲，仰天長嘆，復而說道：“我是右丞嫡子，自小衣食無憂，萬千寵愛，才華無人能及。”
“我原本可以在前朝立一番事業(yè)，但只是因為，在你謀殺先皇時，看到了你滿身鮮血，傷痕累累，眼睛中卻含著淚水的模樣。”
“我從未見過一個如此矛盾，卻讓人心憐的女子。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此生都不會放下你。”
“我想保護你，照顧你，和你在一起，走過這漫長且無聊的一生?！?p> “只是無論我怎么做，你都不曾分給我一分真心。你嘴上說著愛我，可看向我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冰冷?！?p> “你看似保護我，卻暗地里肆意讓紀寒柏欺負我，傷害我……”
他雖是笑著，但眼淚卻簌簌地落了下來。
“如果你肯施舍我一點點愛意，我會放棄我擁有的一切，成為你手里最想擁有的那把刀?！?p> “你待沈星吟是真，待許蘭卿是真，甚至對列嬴那個草莽出身的叛徒，也是真?！?p>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對我，就這么殘忍！為什么我苦心經營的一切，到最后都要付之東流！”
“我不甘心！我陶灼華光輝了一生，就這么敗了，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