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祖母
不對！一定是司搖害她掉進荷塘的！
黃氏瞪著司搖，咬牙切齒道：“是你……”
誰知她就只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出了“是你”兩個字，后面最重要的“推我下荷塘”的這五個字，沒有聲音！
反倒是司搖冷聲質問金寶的聲音響起，“金寶，你身為我二嬸的大丫鬟之一，你是怎么照顧我二嬸的？
“竟然把她照顧到荷塘里了！可憐見的，你看她跟個落水雜毛雞似的，額頭都破了！”
說著司搖用力地戳了一下黃氏額角上，那個被她用石頭砸出的包。
啊啊?。⊥赐赐?！賤人！
居然罵她雜毛雞，還動手戳她傷口！
賤人！
可是眾人就只看到黃氏的嘴巴在動，壓根沒有聲音。
司搖迅速收回手指，猛然指向金寶。
對上司搖如冰刀一般冷厲的眼神，金寶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嚇得想要偷看黃氏的眼神，看看黃氏有沒有什么指示，再決定怎么回答司搖。
但司搖頭一歪，直接擋在她與黃氏的視線中間。
“我知道了，是你推二嬸落水的！”司搖提高了聲量，一副煞神的神情，“來人，把這個意圖弒主的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金寶再也沒閑工夫去聽黃氏的指示了，保命要緊，“婢子沒有推夫人，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五姑娘饒命??！”
司搖半分猶豫都沒有，迅速點頭，“噢，我原諒你了?！?p> “饒命啊，五……”金寶才反應過來，愣了愣。
方才五姑娘那架勢，她都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五姑娘竟然這么輕易就饒了她了？！
莫名覺得自己被五姑娘耍了。
黃氏一臉生無可戀。
好好好，這么好的陷害司搖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還是被自己的大丫鬟親口毀的。
這個蠢貨！
“看來是二嬸你調皮了。”司搖一副大人的模樣，踮起腳尖，讓自己高過金寶后，拍了拍金寶的肩膀，“下次記得跟緊點二嬸，不要讓二嬸再落水呦。”
金寶嘴角微抽。
五姑娘這故作大人的姿態(tài)，有些好笑。
她福了福身，恭順道：“是，五姑娘?！?p> “好了，快扶二嬸回榮源居，然后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二嬸吧?！彼緭u又戳了一下黃氏額頭的包，“尤其是這里，又腫又流血的?！?p> 黃氏痛得想要一巴掌拍死司搖。
但她的手還沒拍到司搖，司搖就迅速抽回手了。
啊啊啊！氣死她了！
“是！”金寶說著扶起黃氏，“二夫人，婢子扶您回去。”
黃氏咬牙切齒瞪著司搖，都走過司搖身邊了，還回頭惡狠狠瞪了一眼司搖，嘴巴不停地張張合合。
雖然沒有聲音，但是看嘴型，應該說的是同一句話。
“……賤人??！”
黃氏在轉彎處，終于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很響亮的一聲“賤人”。
而且這聲“賤人”喊出來時，她的眼睛剛好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黃氏，你喊誰‘賤人’？”
黃氏嚇得“撲通”跪下，結結巴巴解釋，“老、老夫人！您怎么忽然就回來了？兒媳、兒媳不是喊您‘賤人’，啊不是，兒媳不是說‘賤人’，而是‘見人’。”
她捂著自己的額頭，低著頭，“兒媳是說自己掉下了荷塘，摔傷了額頭，無臉見人。”
老夫人眼簾微垂，神情嚴肅，壓根不信黃氏說的話。
黃氏是什么性子，她不知道？
她嚴詞道：“儀容邋遢，言語無狀，如何堪為長輩？回去好好抄十遍《女戒》再說！”
黃氏捏了捏帕子，心中不服。
都說了她掉下荷塘了，摔傷了額頭了！
這老東西偏偏聽不見似的，一點都不關心她，偏揪著她說的“賤人”不放了！
但是，老夫人的話她不敢不聽，“是，兒媳知道了。”
老夫人沒有再與黃氏說話，而是在舒嬤嬤的攙扶下，快步往清暉園的方向走。
“兒媳恭送老夫人！”黃氏看著老夫人腿腳如飛，憤懣道，“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去瞧司搖那個小賤人了，果然是偏心得沒邊！”
說到司搖。
黃氏想起自己方才的口不能言，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怎么忽然就說不了話了呢？
肯定是司搖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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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暉園。
綠枝按照司搖的吩咐，把剛摘的荷花放到簸箕之上。
司搖將幻彩琉璃博山香爐從禮盒中拿了出來，細細端詳著，有些愛不釋手。
前世今生，這套香具都屬于她。
綠枝給司搖倒了一杯紫蘇熟水，回想方才黃氏瞪著司搖嘴巴張張合合，她有些擔憂。
“姑娘，方才二夫人看您的眼神，感覺有點不太好。還有處理秋水后，她瞪著您和老爺、公子的眼神也很兇。她該不會是想對我們大房使壞吧？”
司搖婆娑博山香爐的手頓住，腦海浮現出前世的一些畫面。
前世阿爹因舉薦之人貪污巨款被連坐，幾乎全族被滅，二房卻因為大義滅親、舉證有功，混得風生水起。
二伯最后混成了皇商；大哥、二哥雖然科舉失利，卻也混得了一官半職；大姐司晴還嫁給了寧安伯世子顧明止，當了世子夫人。
而二房提供的證據，是所謂的阿爹與貪官的往來密信。
后來容堯幫她查到，這些密信為司晴模仿阿爹筆跡偽造的。
司搖握著白瓷葵花盞的指節(jié)泛白，似是在自言自語，“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p> 上一世，二房踏著司府全族人的性命，風光無限。
這一世，就算二房的人死百次都不足以償還萬一！
此時——
“搖搖！我的搖搖！我可憐的搖搖丫頭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熟悉的、慈祥的聲音驟然響起，司搖的眼眶瞬間濕潤。
是祖母，最疼愛她的祖母！
上一世，因為阿爹被連坐，二伯還“大義滅親”指證阿爹，祖母一時受不了兄弟鬩墻的打擊，還沒等到官家宣判司家，她就撒手人寰。
祖母臨走前拉著她的手，流著淚說：“搖搖啊，我的瑤瑤??！祖母還沒看到你出嫁，還沒看到你被夫君庇護、一世無憂，祖母如何放心得下你……”
二房，真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