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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姓的她

第二十四章 鬧鬼

不知名姓的她 慕順 2902 2024-05-12 14:47:34

  她忙用笑來掩飾,隨口說:“沒事,一時想起了家鄉(xiāng)?!?p>  “璟玥你為國家和親而來,遠(yuǎn)離親人故友,心中定有很多割舍不下吧?!?p>  她哪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但只能順著曹婉卉的話就勢偽裝下去,便拿了祁嬤嬤的話來做回應(yīng),“為了程國,天下安寧,割舍不下也需割舍,等習(xí)慣便好……”

  當(dāng)卉貴妃用同情憐惜的目光看向她時,她反而覺得她們之間的界限和階級不再明顯,因?yàn)樵诔蔀槌汰Z玥以前,她是那么的羨慕能戴上金步搖的女子。如今看去,這些頭上金步搖的女人,享得了榮華富貴,就無法再享有其他了。不過她缺的,不止榮華富貴。

  卉貴妃動容地道:“是啊,習(xí)慣便好?!?p>  這時門外傳來了宮女的聲音,“娘娘,方才景仁殿傳話過來,君上要來我們這兒用膳?!?p>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做準(zhǔn)備吧。”

  她從卉貴妃精致的臉上看出了些許厭煩,許多女人想要得到的垂愛在她眼中卻是無比多余。而卉貴妃曾經(jīng)唾手可得的幸福生活早已如云煙般消散,她的快樂不見了,這份眉宇間的淡淡哀怨恐怕將會伴隨著她一輩子了。

  斜陽晚照,從錦繡宮出來后,她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心里五味雜陳,一時難以理清思緒。

  祁嬤嬤見她像是換了個人,變得沉穩(wěn)了起來,不免也有些好奇,但沒有過多言語。此刻沉默是金。

  果然快到靈鵲宮時,婳兒轉(zhuǎn)過身來,先開了口,“祁嬤嬤,日子永遠(yuǎn)不會和今天一樣平靜,對不對?”

  面對她開門見山的提問,祁嬤嬤一時啞然,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地說了聲“是”。

  “你們打算給我安排怎樣一條路,是死路,對不對?”

  祁嬤嬤的臉色微微一變,但語氣仍舊平和,如同一個慷慨就義的勇士,“不是你,而是我們?!?p>  “既然我們是一條路上的,不如做個交易?”

  祁嬤嬤注視著她,眼中帶著質(zhì)疑,“你覺得憑一己之力能改變什么嗎?”

  如她所預(yù)料到的一樣,祁嬤嬤只會瞧不起她。

  可如今她所掌握的情報遠(yuǎn)遠(yuǎn)要比祁嬤嬤來得多,所以能否扭轉(zhuǎn)局勢,亦未可知。她抿嘴一笑,輕聲道:“祁嬤嬤,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定會活下來?!闭f罷她便轉(zhuǎn)身,大步邁進(jìn)了那扇朱漆色大門。

  又隔了一日,她正躺在床上睡午覺。天氣又冷了幾分,使得她越發(fā)貪戀被窩里的舒適溫暖,不愿起來。

  但好時光沒過多久,就有人叩門,“公主,您醒了嗎?”

  是綺云的聲音,她應(yīng)了一聲,“進(jìn)來吧。”

  當(dāng)綺云開門進(jìn)來的時候,漏進(jìn)了一片光線,隨即又被匆匆掩去了。

  她還是靠在枕頭上,側(cè)著腦袋問,“有什么事嗎?該不會又有任務(wù)?”

  綺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包困扎好的中藥,放在了床沿上,“這是安胎藥,找個時機(jī)煎給卉貴妃喝。”

  “安胎藥?”

  宋蘊(yùn)川怎會如此好心地給卉貴妃喝安胎藥,除非這孩子有他的份,但目前情況看來,并不是。她拿起藥包,用眼角余光留意著綺云的神情。這幾日她專門花心思暗中觀察過綺云的小動作,而綺云不出他意料地眨了眨眼,每當(dāng)她心神不定的時候就會用眨眼來緩解自己的情緒,“你既懂醫(yī)術(shù),就把這里面有哪幾味藥告訴我?!?p>  綺云依言將藥包打開,指點(diǎn)給她看,并報著藥名。

  她拿起其中的一味藥,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一把掀開了被子,“綺云,你這次騙不了我了,這味藥明明叫做生南星,還有這味,叫生川烏。都是活血墮胎之用,而非保胎。”

  綺云驚訝,“公主你怎么會知道?”

  她怎么會知道?

  可笑的是,這還得歸功于百花樓。她給好幾位姑娘煎過墮胎藥,但更多的是一種避子湯,久而久之,那里面的幾味藥,成了她對中藥的重要認(rèn)知來源。

  但她當(dāng)然不能實(shí)話實(shí)說,一邊穿衣一邊道:“我是從醫(yī)書上學(xué)來的呀?!?p>  她知道綺云是不相信的,可她已經(jīng)識破了綺云的假話,如今關(guān)鍵在于如何保住卉貴妃肚子里的孩子。

  “公主,為您自己著想,還是照做得好。”綺云勸道,一邊為她穿上了外衫。

  她坐到梳妝臺前,靜默了半晌,只好佯裝懂了,“好綺云,麻煩你替我轉(zhuǎn)達(dá)一聲,多給我三天時間,行嗎?”

  綺云對著鏡中的人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重心長地說:“好,我會轉(zhuǎn)達(dá)的?!?p>  雖然綺云受過訓(xùn)練,絕不會背叛宋蘊(yùn)川,但不得不說,她對綺云產(chǎn)生了影響。對于一個還有心的人,這些天來她對綺云的好,比那一塊金幣更加有效??墒菍τ谝粋€已經(jīng)有了心跳的小生命呢,難道就合該失去生而為人的權(quán)利嗎?她該怎么做才能幫到卉貴妃?

  兩人各自懷揣著心思之際,沐舒寧慌亂地跑了進(jìn)來,將所有門窗統(tǒng)統(tǒng)打開,還一臉余悸地查看了一遍所有角落,然后開始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阿寧,你這是在做什么?”她和綺云面面相覷,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見沐舒寧從袖子里摸出了幾張黃色條符,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竟是符咒。

  沐舒寧把其中兩張符咒掛在了床頭上,安置妥當(dāng)后方小聲解釋道:“原來如今這位太子生母是難產(chǎn)而死。這是血光之災(zāi),人再住進(jìn)來,需要好生地請走她才行?!闭f到這里,沐舒寧似乎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接著神秘兮兮地說:“這里為什么長時間沒人住,就是因?yàn)轸[鬼呀?!?p>  綺云皺了下眉頭,她知道太子爺?shù)纳冈≡谶@兒,可鬧鬼一說從未有過,便問了一嘴:“你是聽和人說的?”

  “是浣衣局里一位掌事,正和人閑談,被我聽到的?!?p>  她不管沐舒寧從何處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閑話,又是從哪里弄來的符咒,通通不放在心上,“阿寧,我們都住進(jìn)來大半個月了,哪有鬧過鬼?你呀,凈聽人瞎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迨鎸幰荒槆?yán)肅,“宮里老人都是過來人,總不會是隨口胡謅吧。這是為你好。你睡的那張床,指不定未換過,還是太子生母睡過的。”沐舒寧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想了想又拿著一張符咒找地方掛了起來。“還是再多貼一張好了。”

  她無奈地?fù)u搖頭,對于鬼神之說,她從來是不信的。若真有的話,她早就死過上百回了。鬼既害不到她,也沒有好心的神會庇佑她。

  但奇怪的是,到了夜里,她迷迷糊糊間醒來,竟真的聽到了詭異而空靈曼妙的聲音,隨即又看到門窗上有一個黑影緩緩飄過,頭發(fā)蓬亂地垂落到地上,不見手和腳,只有空蕩蕩的衣袖在風(fēng)中晃啊晃,如同鬼魅。

  可惜,這只‘鬼’失算了。

  她不怕鬼,也不相信沐舒寧剛知道靈鵲宮鬧鬼的事,鬼就適時地出現(xiàn)了。

  她悄悄地靠近房門,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推開門閂,然后找準(zhǔn)時機(jī),一把拉開了房門。

  鬼叫聲戛然而止。

  扮鬼之人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她朝自己做了個詭異的鬼臉,完全懵住了。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準(zhǔn)備開溜之際,她眼疾手快,死死地揪住了那人的后衣領(lǐng),隨即大喊一聲,“綺云,喜悅,祁嬤嬤,快來啊?!?p>  喊聲立即引得其他兩間屋子的燈都亮了起來。

  扮鬼之人見東窗事發(fā),反而嚇得魂不附體,拼盡全力要掙脫,連同扮鬼的血衣都被婳兒拽了下來,只剩下褻衣褻褲,倉皇而逃。

  但彼時為時已晚。綺云正巧從外面回來,撞了個正著,迅即搶上前,欲將他擒獲。豈料那人功夫也不賴,和綺云對打起來。

  祁嬤嬤和沐舒寧聞聲趕來,見到平日里連說話都細(xì)聲細(xì)語的綺云竟能與一個男人過招,毫不怯弱,一時忘了問明情由,只驚奇地目瞪口呆,悶聲站在那里。

  不出片刻,綺云的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但為了求生,那人寧可被抓出一道血口子,也要拼了命地向外奔逃。見狀,綺云緊跟了上去。

  宮燈一晃,一旁的沐舒寧終于瞥見了一眼那人的樣貌,似乎在哪里見到過,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了!”沐舒寧忽地拔高了嗓音,“他是……”因?yàn)檫M(jìn)宮第一日珍妃就奚落她們的緣故,沐舒寧格外留意珍妃手下的宮人們。故而方才雖只是匆匆一瞥,還是覺得印象深刻。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祁嬤嬤一把捂住了嘴,警惕地看向四周,“不要命了!回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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