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瀾讓人把容兒帶回府,容兒眼中似乎看到了希望。
錦兒覺得自家小姐很奇怪,殷溪瀾可是心狠的人。
“小丫頭,走啦。”殷溪瀾摸了摸錦兒的下巴。
錦兒臉色一紅,她怎么調(diào)戲起錦兒來了。
“您不是討厭她嗎?”錦兒在殷溪瀾面前,總是能如此直截了當?shù)匕l(fā)問,仿佛兩人之間并無尊卑之分,而其他婢女若敢如此冒昧,恐怕早已被殷溪瀾那凌厲的目光掃得低下了頭,甚至可能承受不住那無形的壓力,顫抖著被甩上一個耳光。然而,錦兒在殷溪瀾面前是不同的。
殷溪瀾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輕嘆一聲,緩緩道:“咱們家是草莽出身,比不上那些高門大戶,信奉的是要什么東西就動手搶,可是搶來了又能如何,依舊不能服眾。”殷溪瀾心知肚明,殷氏一族在盛國能有今日的地位,全賴父親殷穹與太祖一同浴血奮戰(zhàn),才換來這無上的榮耀。然而,即便殷穹有著不羈的性情,他也深知僅憑武力難以長久,于是才有了與高門聯(lián)姻的打算,這才有了殷溪瀾母親的出現(xiàn)。
殷溪瀾與太子墨辰轅的婚約不就是盛國皇室為了拉攏殷氏,給殷氏的定心丸嗎?
“其實我還蠻欣賞她的,你看她剛才坐在地上不哭不鬧沒點屈服都沒有顯露人前,若是我落到這個境地不知道會不會做到她這般?!币笙獮懴氲角笆辣蝗似廴?,她還是下跪求饒了。
“小姐,我信您比她堅強。”錦兒也是隨口接了一句,又想到自家小姐怎會落到那種境地,那不是詛咒小姐。錦兒越界了。
殷溪瀾看了錦兒一眼,并沒有責備?!皩帪橛袼椴粸橥呷!钡故呛芊弦笙獮懸回灥淖鋈藴蕜t,就是錦兒也是這般訓(xùn)練出來的。錦兒作為戰(zhàn)場上的遺孤,殷穹訓(xùn)練他們的時候,信奉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要隨便動惻隱之心。
東宮
姜太傅給墨辰轅上課,其實墨辰轅這個年紀,他早就參與政事。皇帝墨翎希望墨辰轅還能繼續(xù)受姜太傅的教導(dǎo),每日花一個時辰在讀書上。殷溪瀾都會陪著墨辰轅,殷溪瀾不喜歡讀書,可是會陪著墨辰轅。墨辰轅不是不知道殷溪瀾的性子,她這么做是為了討自己喜歡。
已經(jīng)好幾日未見殷溪瀾了,這丫頭不來纏著自己,自己倒是清凈了。不知怎的又感覺缺少些什么?
墨辰轅感覺自己像是再活了一世,內(nèi)心復(fù)雜很多。
“瀾兒?!蹦睫@已經(jīng)聞到殷溪瀾身上的香味了,放下書,轉(zhuǎn)身笑著對她。
姜太傅微微不悅,這可不似嚴肅的太子,喜怒不形于色。
“學(xué)生參見太傅。”殷溪瀾行禮,“學(xué)生來遲,望太傅恕罪。參見太子殿下?!币笙獮憣χ睫@則是快速行了下禮,前世辜負她,看不上她,這一世殷溪瀾暗暗發(fā)誓再也不要為這個死男人動心了。
殷溪瀾坐下拿著書本煞有介事的看書,姜太傅繼續(xù)講著。不一會兒,殷溪瀾昏昏沉沉,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嘴角還流出口水來。
姜太傅看到準太子妃這模樣,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老師,要不今日便到這里吧。”墨辰轅求情。
姜太傅告退了。
墨辰轅把熟睡的殷溪瀾給抱了起來,想把她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讓她好好睡。
錦兒跟在身后,其實殷溪瀾跟墨辰轅之間并未超越界限,殷溪瀾會圈住墨辰轅跟她撒嬌。墨辰轅也不惱,溫柔地告訴她,還未成親,要守禮。
今兒怎么太子殿下不受禮了?錦兒思索著。
東宮中人紛紛看到太子抱著殷大小姐,紛紛低下頭避讓。
墨辰轅把殷溪瀾放到自己的床上,殷溪瀾舒服地翻了個身,錦兒幫自家主子蓋上被子。
“你便在此守著你家主子吧,醒了,一起用膳?!蹦睫@囑咐錦兒。
錦兒點頭,恭送太子。
殷溪瀾這一覺睡到了下午,脖子疼,錦兒在床邊睡著了。
“主子,您醒了?”錦兒把殷溪瀾扶了起來。
“咱們回去吧?!币笙獮憣χR子熟練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這鏡子也是為了殷溪瀾準備的,應(yīng)該是殷溪瀾覺得他寢室的鏡子太小,特地要了一塊大的,還要重工鑲嵌,奢華之極。
“太子......”等著跟她一起用膳呢,都讓人來看了幾次了。
“回府?!币笙獮懼苯诱f道。
為何今日對太子殿下的態(tài)度如此冷淡?錦兒跟上。
殷穹回府后帶來一個消息,二皇子墨見清提前從雍州回了京城。殷溪瀾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一皺,前世的墨見清可是墨辰轅拒婚后,殷穹秘密從雍州把他接入京城的。難道父親早就跟墨見清有勾連?
“父親,您可是柱國大將軍,不該跟皇子走得太近,尤其是墨見清?!币笙獮懱嵝迅赣H,墨見清狼子野心,等他登上大位,他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鏟除殷氏。這一世,殷溪瀾不會讓墨見清得逞,他就當個閑散王爺吧。
“唉,為父與二皇子并無私交,是皇帝讓他回京,墨見清在雍州可是很得民心的?!币篑繁憩F(xiàn)出對墨見清的賞識。
“奸險狡詐之徒?!币笙獮懴氲酱巳饲笆缹ψ约悍妥鲂?,等他上位就立馬變了臉色,剛愎自用。
“我兒似乎對二皇子很不看好?”殷穹是會在乎殷溪瀾的想法的。殷溪瀾不一定要做太子妃,是墨家皇室需要北嘯軍,而北嘯軍只認殷穹,不聽墨家皇室的命令。當年打天下的時候,北嘯軍還不強大,只是一支很小的力量,這些人都是盜匪流寇,在天下紛爭之時,是殷穹說服了他們。亂世出英雄,是打家劫舍一輩子,做個流寇,還是自己爭天下,揚名立萬。殷穹自己也是寒門出身,他懂那種因為出身而受限的痛苦,是窮人難道一輩子就甘心當個窮人。他的“穹”是蒼穹,不是窮困潦倒。太祖也沒把這批人當回事,作為敢死隊,第一個上戰(zhàn)場,就是這批人頑強地活了下來,并且逐漸壯大。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就要牢牢抓住,太祖原本要倚靠的門閥世家則躲在了后面坐壁上觀,沒想到北嘯軍也不傻,打下的土地,北嘯軍牢牢掌握,無形中形成了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