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朗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呂先生發(fā)話了,若是秦月朗身上有外傷或者她聽到秦月朗有委屈,所有學(xué)子每日提早一個時辰起來晨跑。大家都怕了,不敢惹秦月朗。
蘭溪會帶著錦兒做的糕點(diǎn)去找荊醫(yī)師,自從吃了荊醫(yī)師的藥,她明顯感覺身體好多了。荊醫(yī)師的湯藥是苦,但他還配了佐藥的蜜餞。
“藥方得調(diào)一調(diào)?!鼻G無名替她把脈后,一看,缺人參。這人參本來是院長用的多,蘭溪一來,不夠用了。
荊無名跟賬房說要采買人參,賬房說沒預(yù)算。
荊無名一聽生氣了,他們堂堂青云書院何時把錢財(cái)放在眼中。賬房就是不批,讓荊無名有本事自己上山挖去。
挖人參,這山又不是金山銀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荊無名跟賬房吵了一架,悻悻而歸遇到了楚澤希。荊無名跟楚澤希說了此事,荊無名真的打算上山挖人參去。碰碰運(yùn)氣說不定能碰到,他就是跟賬房置氣。
楚澤希說這件事他去,他有時間,藏書閣本就無事。
“也是,你也夠閑的?!鼻G無名知道院長沒把這個狀元爺放在眼中,滿腹才華就讓他在藏書閣呆著,真的是可惜了。這藏書閣書不少,可是愛去的人不多,穆先生愛琴譜,那幾本琴譜夠他研究了;莫先生愛馬,整天呆在馬場;呂先生舞刀弄槍,她不愛去藏書閣;南宮先生愛寫字,倒是會去藏書閣找字帖,不過那些字帖都搬到自個兒房里了,也不用去藏書閣?!澳闾嫖艺艺野?。不行啊,萬一采錯了。”荊無名找過,這山上有靈芝等很多藥材,就是少見人參,就是有也是小小的,根本入不了藥,入了藥功效也是不好。
楚澤希講經(jīng)史子集可以,認(rèn)識藥材不一定在行。楚澤希告訴荊醫(yī)師,他讀過醫(yī)書,也見過人參。
蘭溪在藏書閣等了許久未見楚澤希,一般這個時辰他都在。莫不是病了吧。蘭溪去找了荊醫(yī)師詢問,得知楚澤希上山采藥去了。
“采藥,這不是你的工作嗎?”蘭溪不明白,他逞能做什么。
“還不是為了你?!鼻G醫(yī)師告訴她,要不是她體弱需要人參調(diào)理,賬房又不給錢買,這珍惜東西自然需要自己覓去。
“你告訴我要人參不就行了嗎?他一個文弱書生怎么能上山采藥呢?”蘭溪會讓錦兒返回柱國公府拿,人參這東西對別人家是珍貴,但是對柱國公府來說,每年吃都吃不完。
荊醫(yī)師雙手叉腰,楚澤希怎么就不能上山采藥了,合著他荊無名就該給這丫頭找藥材,再說了又不是他讓楚澤希去的,他一個大男人自告奮勇獻(xiàn)殷勤。
“我去找他?!毖劭淳鸵滦∮?,蘭溪不放心,帶上傘。
“喂!”荊醫(yī)師本來想把蓑衣給蘭溪的。
算了,郎有情妾有意,荊無名就不管了,樂得看戲。
蘭溪根據(jù)腳印尋了大半個山頭,喊了好久都沒得到回應(yīng)。雨就這樣淅淅瀝瀝下來了,蘭溪好不容易找到個山洞,沒想到楚澤希就躲在里面。
“阿雍,你沒事便好?!碧m溪松了一口氣。
“讓殷小姐多慮了?!背上P袨榫兄?jǐn)。
“都怪荊無名,其實(shí)人參這東西回柱國公府拿便是了。阿雍,謝謝你為了我特地上山。”蘭溪坐到他身邊,楚澤希嚇得退后一步。
“殷小姐,楚某身無長物,感念殷小姐救我而傷了自己,楚某對殷小姐會感念一輩子的。”楚澤希畢恭畢敬地對她,覺得有些話還是要對她說明白。這京城女子愛慕他的容貌,貧寒之時自薦枕席的也不是沒有,他是正人君子,家長還有未婚妻,做不出背信棄義之事。金榜題名時,榜下捉婿的也有,那士族高門女子想許給他的,那富甲一方的商人想攀附他的,他都拒絕了,就是因?yàn)樗薄?p> 蘭溪拿出火折子點(diǎn)燃洞口的干草,又撿了點(diǎn)枯枝,然后聽楚澤希一人在那喋喋不休。
“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蘭溪問他。
“殷小姐?”楚澤希抱緊自己,她要是對自己用強(qiáng),自己也是抗?fàn)幉贿^的。
蘭溪沒注意他的動作,只顧著把火弄旺點(diǎn),這雨下得還挺大,有點(diǎn)濕冷?!鞍⒂海憧梢院嬉路??!?p> 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她是世家嫡女,怎么會做這野外生火。楚澤希都不一定能生出火來,他就這樣在破廟挨凍一晚上。
“我爹行軍打仗的時候,我學(xué)會的呀,要不要打個野味?雨太大了?!碧m溪站在洞口,伸手接落下的雨水。
“你不是一直生活在柱國公府?”楚澤希不明白,一直以為她是金尊玉貴的,太子對她也不錯,皇宮都是出入自由。
“一直生活在柱國公府多無聊啊,我可是跟我爹爹和二哥去過很多地方,荒漠,江南。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會遇到你?!碧m溪想著他倆的初識。
“遇到我?”楚澤希很疑惑,難道他們真的很早便認(rèn)識。
“對啊,我倆在澹州相識,那年我八歲,你十一歲,你身無分文,饑腸轆轆,是我救了你,你說過這輩子都會跟著我的?!碧m溪告訴他。
他真的沒什么印象,他十三歲生了一場大病,病后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他是生活在澹州的一個小村莊里,很窮的那種,每日食不果腹,他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遇到了比他小一歲的阿霞,是阿霞一家收留了他,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做工沒力氣,可在讀書上頗有天分,也是大病之后就考取了鄉(xiāng)試第一,是澹州送到京城參加科舉的士子之一,他答應(yīng)過阿霞考取功名后便回去迎娶她。
“你對她有承諾,那么你對我的呢?”蘭溪無意說了這句,撥弄著柴火。本來要把阿雍帶走的,可是二哥不讓,他們便這樣錯過了,她從沒想過他的日子如此艱難。
難道自己真的先認(rèn)識的殷溪瀾,真的對她有過承諾?
“往事如煙,不可追憶。”楚澤希明白即便先遇到了殷溪瀾,也只不過是兩個孩童間的玩笑而已,算不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