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暗殺,李明突然想到一個人:“東營的將軍是劉貴妃的哥哥,劉貴妃是皇帝現在最寵愛的人,他哥不學無術,只會拳腳功夫,卻非要仗著關系弄個將軍當當,好顯示威風,我們可以先從他下手?!?p> 這個人,他們北漠的都知道,私底下,將士們都叫他關系戶。
皇帝本來就要派人來這邊監(jiān)視這里的人,突然有個自告奮勇的他高興還來不及。
而且還能順便討好他的貴妃,何樂而不為呢?所以他根本沒去考慮他有沒有那個能力帶領眾兵,就給了他八萬的兵權。
八萬吶!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陳昭瞄了李明一眼,又看向宋江鈺:“這件事就交給末將吧!對他是沒什么好說服的,直接暗殺就行,他手里的八萬兵馬有六萬都是當年跟在殿下身邊的親兵,他們看到您回來了指不定高興成啥樣?!?p> 宋江鈺笑著點頭,表示就按他說的去做,同時也在心里感慨,幾個月前,他們還一起對抗過外敵,現在,就連見個面都不能光明正大了。
陳昭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出兩天,東營那邊就傳來噩耗,說他們的領頭將軍縱欲過度,死在了女人的床上。
這里離京都千里之遙,想瞞住這件事很容易。
自此,他手里的八萬精兵全部歸到了陳昭手下。
另一邊,同樣被皇帝當成眼線安排來到北漠的京中人士,也被狡詐的李明引到崖邊摔死了。
因為宋江鈺的提醒,他找到了尸體才回去復的命。
皇帝不中用的人在北漠不同的地方被逐個擊破,當初宋江鈺親自練出來的精兵也在一點點朝他身邊靠攏。
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足為懼的小團體,他們沒有許多精力去管他們。
這一晃就是幾個月過去了,與卿天天在家門口等著宋江鈺回來,卻每天都是失望而歸。
剛開始她還會哭,還會對著天空罵他,晚上睡覺會抱著他睡過的枕頭,但慢慢的,她便不哭不罵了,她想他是找到家人了,所以不想回來了。
畢竟他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會想回來喝粥吃菜呢!
她和宋江鈺相處的這一兩個月是她失去家人后唯一的幸福回憶。
夜里,她回想起兩人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就又哭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反正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枕頭上全是淚痕。
北漠軍營。
宋江鈺一身白衣站在部署圖前,井然有序的講解著他的作戰(zhàn)計劃。
他的腰間掛著一個荷包,上面繡著鴛鴦戲水圖。
李明曾問過他這是誰送的,他的回答很簡單,“心上人送的,他的心上人?!?p> 離開這么久以來,除了辦正事以外,一到晚上或者閑暇的時候,他就會想起與卿。
他離開了這么久都沒有回去,也沒個信件,她應該擔心死了吧。
可他現在做的是掉腦袋的事,無論成功與否,目前最能保護她的方法就是將她完全擇出這個事件。
如果將來他成功了,他會去接她,跟她解釋清楚,如果沒有成功,那就讓他在她心里當個混蛋,永遠都不要出現了。
講完作戰(zhàn)部署,宋江鈺把目光投向了陳昭:“你的任務是守在金川城后山的棘林坡,那里是邊境通往京都的必經之路,凡是想回去給皇帝通風報信的,一律格殺勿論?!?p> 陳昭得了命令便行禮出去了。
其他人得了自己的作戰(zhàn)計劃也都紛紛退出了營帳,最后只剩下一個林翰無處安放。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宋江鈺:“殿下,我呢?我的任務呢?您沒布置啊?!?p> 宋江鈺伸手摸了一下腰間的荷包,疲憊的笑了一下:“你的任務是去保護木屋的與卿姑娘。”
?。。。∷麤]聽錯吧?殿下居然讓他一個武力超群的戰(zhàn)士去小樹林里給一個女人當保鏢?
看他一臉吃了屎的樣子,宋江鈺無奈的搖搖頭:“你可以派人去,但務必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出了差池,你知道后果的?!?p> 有了后面這句話,林翰才放下了懸著的心,他怕他家殿下改主意,連忙應道:“屬下一定辦妥?!?p> 林翰離開后,宋江鈺才敢拿起荷包仔細的睹物思人。
說起打仗,他是最不愿意的,因為不管是內斗還是外敵,只要發(fā)動了戰(zhàn)爭,受苦受累的都是老百姓。
他真的很不想通過打仗來獲取勝利,但如果不把那個坐在皇位上為所欲為的人扯下來,受苦受累的一樣是老百姓。
為了把危險降到最小,他已經做到極致了,但要說一人不傷一人不死,是絕對不可能的。
宋江鈺靠坐在藤椅上,一開始腦子里想的還是如何戰(zhàn)斗,如何保護民眾,但漸漸的,那些事就被一張可愛清澈的臉代替了。
與卿,他的與卿,不知道她現在在干什么呢?是繡東西還是剛洗完澡,或是已經睡下了。
他蓋過的被子睡過的枕頭她還留著嗎?會不會因為氣惱他的離開而全部扔掉了呢?沒有他給她打獵她是不是都不經常吃肉呢?
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逐漸浮現在腦海里,宋江鈺苦澀的勾起嘴角,他和他的阿卿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就奔著這個念頭他這一仗也只能贏不能輸。
半月后,北漠實質性的兵權才算是全部回歸到了宋江鈺的手里。
他留了一半的兵馬駐守邊境,以防北蠻入侵,另外一半的人則跟著他一起進京伐帝。
臨走前他回了一趟木屋,專門挑了與卿不在的時間點。
熟悉的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宋江鈺一一走過床邊,桌旁,衣柜旁,最后停留在了窗前。
他拿出懷里早就寫好的書信,放在窗前的書桌上,用一支竹墨折扇壓在上面。
最后,他幻視了一下這間讓他留戀的屋子,平復了許久之后才轉身離開。
與卿采完草藥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東西。
因為她離開的時候窗戶是關上的,而現在卻被打開了一條縫,這個開窗的方式是宋江鈺管用的。
她心臟一緊,放下背簍就疾步沖進了屋里。
“阿鈺!”這是與卿對宋江鈺少有的親密稱呼。
只是,進屋之后,她臉上的欣喜之色頓時就僵住了。
屋里沒人,她不死心,后院前院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還是沒人,宋江鈺根本就沒有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與卿委屈的坐在門檻上,雙手抱著膝蓋大聲的哭了出來。
這是對宋江鈺的一種控訴,也是自己一種發(fā)泄內心情緒的方式。
她真的很沒用,隨隨便便就對一個男人動了感情,她不想當這樣的女人,她要忘掉宋江鈺,永遠的忘掉他!
與卿抽嗒嗒的看向她回來時在窗邊看到的東西,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走過去。
書桌上,一把折扇壓著一封書信。
與卿將扇子打開看了一下,正面有宋江鈺的名字,背面有她的名字,中間則是山水畫,看樣子應該是他親手畫寫的。
她想他是用了心的,一滴淚水順著臉頰落在信封上,她好不容易收起的委屈在這一刻又翻車了。
放下折扇后,與卿又哭又笑的拿起下面的信封,將里面的信拿出來細細的看著。
宋江鈺說他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讓與卿不要等他,還說他被救回來時身上戴的那塊玉很值錢,他沒有帶走,讓與卿拿去換錢讓自己過好一點的日子,就當是報答她當初的救命之恩。
“你當我是什么人?你以為我是因為那塊玉才救你的嗎?我救你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那東西!”
與卿大吼一聲,發(fā)泄著堵在心口的那股氣。
原來在宋江鈺眼里,她是隨便一塊玉就可以打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