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人砍還能笑得出來,我也是服你
“CICi,可有看到個男的?跟你同校,個子挺高,短發(fā),玩樂隊的?!?p> 原本在外抽煙的卷毛男,扔掉煙頭踏了進來,操著一口粵語,邪氣地朝她笑了一下。
“認識的?”耳釘男跟著湊了過來。
隔著一個收銀臺,她都能感覺到聚合過來的六個人濃重的不懷好意。
默默地深呼吸,緩解內(nèi)心的緊張,面容上表情不變,冷感與鈍感合并,目光中透著夜班的疲憊與空洞。
“坤哥——”她淡定地頷首,禮貌喚人。用蹩腳的粵語回話;“不認識……”
“不認識?!呵呵!逗坤哥玩兒是不是?!小丫頭,兩個月前我還在你學(xué)校附近,看到你跟那幾個人要電話。怎么喜歡人家?他人呢?你藏哪兒了?”
被喚作坤哥的卷毛,揉了揉被打腫的左臉,雙目猙獰,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副恨不能吃人血肉地怨憤表情。
“坤哥,你說什么,我沒懂。”花希鈺一臉無辜。
“嘖——”耳釘男舔了舔牙上的血水,啐了一口,“別TM給我裝,問你話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再次睜眼之際壓下脾氣,像是被極力挑戰(zhàn)著耐心,同他們講道理:
“各位,門店就這么大,一覽無余。除我之外沒人了,我也只是個打工的。”
“媽的,臭婊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店砸了?!?p> 人丟了,對方面子下不來,伸長了手揪著她領(lǐng)子往前拽,就要拿人撒氣。
她半個身子被提溜起來,腳底懸空,只能虛虛地站立。
可她算準了對方不敢把她怎么樣。
別的不說,夜晚巡警來的速度,可比白日里時效差。
一只手扶穩(wěn)收款機,一只手指了指頭頂側(cè)后方的攝像頭,表情冷漠,無所畏懼:
“要是不信,可以查監(jiān)控。”
這些人圍住她,兇神惡煞的樣子,毫無保留地錄了進去。
“算了,坤哥。咱們就是打個架,犯不著惹出個其它的,再蹲進去……”
有人忌憚了,開始調(diào)轉(zhuǎn)風向,勸道。
“你小子,慫他媽什么慫?!”
耳釘男斥道,轉(zhuǎn)頭又是一棍子落在貨架上,零食嘩啦啦撒了一地。
花希鈺默不作聲,冷冷地瞧著對方。
被她一雙冰瞳瞧急了,心虛似的吼了過去:
“砸你家店怎么了?再特么這么磨嘰,老子連你都砸,你信不信?”
冰冷的棒子拍在她的瓜子臉上,就這脾氣搞得她……有點上頭。
花希鈺瞇起眼,仍舊斯條斯理地道:
“有砸店的時間,你們要找的人只有可能跑得更遠……”
“嘖——你這臭丫頭,脾氣可真夠味呀!”坤哥笑了一下,抓著她脖領(lǐng)子的手放松,“當真沒看見?”
花希鈺無奈地聳了聳肩:
“坤哥,我還想在這條街區(qū)多打幾晚上工呢。犯不著因為個不認識的,誑你?!?p> “好。哥信你一回?!崩じ珉p手攤開,虔誠狀地后撤了兩步。
“阿坤,你搞毛……”
耳釘男不樂意了,上去就要掠人,卻被身旁的坤哥按了回去。后者笑呵呵的,眼神沒有離開花希鈺:
“給哥拿包愛喜?!?p> “六十五?!?p> “記你賬,這是你欠哥的。”
“……”深呼吸,花希鈺無奈地嘆了口氣,“本店不能賒賬?!?p> “想想辦法不就有了?哈哈哈——”
“如果你們打算搶劫,那我就只能報警?!?p> 她的手搭在收銀臺旁的緊急報警器上面。
“這妞兒是在威脅咱們?”
“不!我在同你商量。”花希鈺整理了一下工作服的領(lǐng)子,不溫不火地開口;
“故意傷人判刑五年以上、拘禁或管制;搶劫二年起步,惡意生事一年起步……累積起來不劃算。你們應(yīng)該聽那位的,犯不著給自己找牢獄飯吃?!?p> 坤哥的臉由黑轉(zhuǎn)白。憋屈地指了指她,又忌憚地掃了一眼報警器。
“好!你給老子等著。咱們來日方長——”
待人離開大約半個點鐘后,花希鈺才敢打開腿邊的柜門。
入眼,江言澈眉眼閉合,難得乖順的昏睡模樣。
這人心可真大,她默默地暗忖。
不知他傷在哪里,一時半刻不太敢移動。
只好先找了個退燒貼,擰開干凈的礦泉水,擦掉臉上、表面上的傷口。
貼上退燒貼的江言澈,沒了平日里囂張冰冷的跋扈樣。皮膚白得透明,襯在黑色帽衫的陰影下,透著些許柔弱嬌貴的氣質(zhì)。
清洗額角的時候,弄疼了他。悠悠轉(zhuǎn)醒,濃密的睫羽下,還是那副戲謔的表情,只是聲音有些啞:
“呵,你糊弄人的時候,可真像那么回事。扔出一堆理論……”
花希鈺懶得跟他辯,皺著眉湊到他臉頰近前,去看那道眉骨處的傷:
“這似乎得縫針,大概率是破相了……”
可惜了,這么漂亮的一張臉。
“不礙事——!”這主兒倒是心大得很,擺了擺手;“有釘皮機嗎?來兩下,完事?!?p> “宿舍公寓里倒是有……”花希鈺蹙緊眉,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你燒成這個樣子,我還是送你去醫(yī)院吧!”
“不去。麻煩!”他睫羽微合,一副厭世臉;
“你要是介意,可以把我丟后巷。一會兒我朋友會來找我。當然,怎么也得等他們把架打完……”
說完,還不遺余力地扯了扯唇角。
“丟后巷?!你以為自己是流浪狗嗎?嗯……還是個病懨懨的流浪狗。我要是真這么干了,何必多此一舉救你。還能動嗎?我們回家。”
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八度,花希鈺強忍著怒火,抬手去攙扶他。
“你能提前下班了?”江言澈詫異地眨了眨眼,狀似懵懂又無辜。
“是呀!拜您所賜,我可以提前下班了。”她擠出一臉假笑,解釋道;“他們破壞完,需要清點報損,向保險公司申請索賠,我現(xiàn)在必須關(guān)店了。車在后巷出口的停車場,走吧——”
不知何故,被花希鈺載回家的傷患江言澈,今晚顯露出了格外得開心。
人坐在她狹小的公寓里時,嘴角都是上揚著的。
“被人砍,還能笑得出來,我也是服你……”
給他包扎傷口的花希鈺,全然不能理解似的搖了搖頭,忍不住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