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使和惡魔
浴缸里的水聲逐漸增大,溫棠抱著電腦泡了進去,有時候一個熱水澡可以洗盡所有的陰霾,就如同被凍到僵硬的四肢在熱水中緩緩解凍。
臺上的電腦突然彈出一個聊天框,是一個黑色頭像。
溫棠擦了擦手將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打包發(fā)送了過去,隨即留下一行字:“三天后發(fā)?!?p> 選在這天是有溫棠的考量的,三天后陸念心新劇開播,到時候網絡上應該會熱鬧非凡。
溫棠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床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整個被子還完好的疊在一旁,而自己身上則是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剛想起身,微微一動便覺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痛難忍。
她強忍著疼痛掀開了毯子,膝蓋上的兩片淤青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眼前,昨晚車上的記憶再次襲來。
經過一晚上,膝蓋上已經有些紅腫,今天正逢周一例會,溫棠刻意換了一身黑色長裙來遮擋。
溫棠趕到公司的時候已經臨近遲到,她笑瞇瞇的和前臺打了個招呼后隨之便轉進了茶水間。
裴河宴對于咖啡的口感是很挑的,一般都是有溫棠親自沖。
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由遠及近,溫棠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一沓資料正徐徐走過來。
“把這些給大家分發(fā)下去?!?p> 助理手腳麻利的從溫棠手上將東西接過去,只是在手指觸碰到咖啡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從另一側拿起。
只聽見嘩的一聲,原本在杯中的咖啡此刻被盡數(shù)潑到了溫棠的臉上。
黏膩的咖啡順著溫棠的下顎滴下去,她盯著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仿佛被潑的不是自己。
“陸小姐。”
陸念心腳下踩著黑色細閃高跟,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氣質明艷又張揚,她將已經空了的咖啡杯擱在了桌子上,一顰一笑皆是嘲諷。
“趁我不在蹦跶了這么久,真當自己是他的特殊嗎?”
溫棠抽了幾張紙擦拭著臉上的咖啡漬,她努力的想要忽視掉陸念心的話,可逐漸發(fā)燙的臉頰卻是一遍遍的在提醒她此刻的難堪。
“在做什么?”
裴河宴的冷硬的聲線在身后響起。
在他的面前,陸念心絲毫不像是一個做錯事的人,她微揚著腦袋聲音中全是質問。
“裴河宴,這幾天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為了這么一個女人你確定要跟我冷戰(zhàn)?”
裴河宴面色平平,只是隨意的瞥給了陸念心一個眼神,隨后徑直走向了溫棠身前。
“燙到了?”
溫棠一愣,搖了搖頭道:“沒有?!?p> 黑色長裙被打濕的部分緊緊貼在溫棠的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曲線暴露在裴河宴的視線中,下一秒他拿過西裝外套披在了溫棠的身上。
“去收拾干凈,中午有場飯局?!?p> 溫棠緊緊抓著衣服,仿佛是她這場鬧劇中的遮羞布,她低著頭快速從人群中穿過,在經過陸念心的時候,分明聽到了她從鼻腔中發(fā)出的一聲嗤笑。
這些年在陸念心的發(fā)揮下,這種被人人觀看的場面溫棠已經見怪不怪了。
剛上大學時,裴河宴的身份就已經給溫棠帶來了許多風言風語,不過是看在他的權勢當面從沒人說過什么,可背地里的難聽話溫棠卻是一句未落。
在他們看來,是溫棠不知廉恥勾引陸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將裴河宴迷的團團轉。
溫棠心里明白,她在裴河宴的眼中不過是一個任由他拿捏的工具。
清城誰不知道裴河宴心系陸念心,可偏偏那天陸念心找到裴家老太爺,揚言說要解除婚約。
裴家和陸家是世交,這門婚事是長輩們早就定下來的,這退婚的事情在多方阻攔之下自然是進行不下去的。
但經此一遭,裴河宴的面子算是被狠狠的下了。
接著就是溫棠無意闖入了裴河宴的世界,她的存在就理所應當?shù)氖菫榱擞脕須怅懩钚牡摹?p> 只要陸念心換一任男朋友,溫棠總是會被裴河宴搬出來,讓陸念心吃醋。
眾人都在調侃,溫棠的存在不過是裴河宴和陸念心之間的調和劑,哪里有用就搬哪里。
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
裴河宴對她來說還是有一層特殊意義在的,要不是那天遇到了裴河宴,現(xiàn)在她已經不知道被好賭成性的繼父賣去了哪個地方。
他隨便動動手指就讓溫棠過上了之前無法企及的生活,兩人雖有做戲的成分,但感情這種事情怎么控制的了。
溫棠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白色商務西裝外套襯的溫棠更加的干練。
她拿著需要簽字的文件走向辦公室時,虛掩的門縫中傳來了里面的對話聲。
“我已經和他分手了你還有什么不滿的?再說我們之間本來也沒什么,是你想太多了。”
“城東新開了一家西餐廳,我們晚上去那里吃飯怎么樣?”
陸念心語氣軟軟的,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咄咄逼人。
“嗯。”
裴河宴淡淡的嗓音傳來。
溫棠雙腿僵硬的站在門外,直挺挺的背脊好像有那么片刻的泄力。
是啊,一個是眾星捧月的陸家大小姐,一個是裴氏集團新任接手人,只有他們兩人站在那里才般配。
這些年來的吵吵鬧鬧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調情一般,非但沒有離隙彼此,反倒是將兩人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過了片刻,陸念心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用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睨著門口站著的溫棠。
她攏了攏肩上的長發(fā),從包里掏出幾張紅鈔丟了過去,飛揚的鈔票猝不及防的砸在溫棠的臉上。
“晚上我們要去約會,司機剛好休假了,晚上就你來開車吧,加班工資提前付給你。”
說完,陸念心示意溫棠看著腳下散落一地的紅鈔,眼底的挑釁意味甚濃。
面對著語氣中滿滿的嘲諷,溫棠像是充耳未聞,她淡定的站在一側緩緩開口道:
“陸小姐,我是裴總的秘書,有任何工作上的問題需要聽從裴總的吩咐。”
“意思就是我吩咐不了你嗎?”
陸念心冷笑一聲,身后辦公室的門還未關閉,她轉身沖著裴河宴說道:
“你手底下的狗還真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