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向
趁著沒人的時候，于老二把東西交給小王氏，跟她說了潘盈盈沒要金鐲子，只選了一根最細(xì)的金簪。
??小王氏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記下了這份情，私底下告誡兩個女兒，讓她們一定要念著小嬸的好，多幫小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于老二聽著妻子教育女兒，不禁嘴角翹起。
??自家婆娘雖然有時候做事小家子氣，嘴上沒個把門，但人的確是個好的，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
??馬車上，趙氏和潘老頭在補覺，前頭潘盈盈同于朝生坐在一起小聲嘀咕。
??“后頭跟著的那些人怎么辦？”潘盈盈有些發(fā)愁，總不能不讓人跟吧。
??于朝生故意用胳膊肘撞她，“愁眉苦臉干什么，跟就跟唄，跟著也不算壞事?！?p> ??潘盈盈不甘示弱撞回去，“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能保證能把這么多人安全帶到？”
??兩人撞來撞去，嘴上說個不停。
??“不能保證，況且人家也不一定會愿意跟我們?nèi)ノ鞅??！庇诔鷿M不在意，“如果要去西北，能帶就帶咯，你又不是不知道北方不太平?！?p> ??他這副模樣，氣得潘盈盈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于朝生“嘶”了一聲，“你都不困的?。窟€這么有勁兒！”
??潘盈盈白他一眼，“姐剛才偷摸喝了紅牛，渾身都是勁兒，不掐得你一手青不罷手?！?p> ??于朝生看她來真的，知道自己剛才那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尤堑剿耍s緊連聲求饒，“得得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潘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我一馬吧?！?p> ??潘盈盈雙手一抱，“你去馬車?yán)飻D著瞇一會兒吧，我來駕車?！?p> ??于朝生哪里敢，這娘們兒駕起車來比開車還野，他可不想再次英年早逝。
??“不了不了，我還不累，等到了玉林縣，就給岳父岳母買輛車，大家也好松快松快，可以輪著躺下休息?！彼皇莻€小氣人，到時候如果可以，最好給二老買輛馬車，讓他們路上也能過得舒坦些。
?潘盈盈對此沒有意見，到玉林縣，她也能添置些東西。
?商城里買的藥都是現(xiàn)代的，在這里根本沒辦法拿出來，她得去買些配好的藥，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
??……
?再次走到天黑，于朝生找了一處峽谷，終于決定在這里安營扎寨。
?他們趁夜跑出來，一路上緊趕慢趕，那些流寇暫時追不上來，休息一晚上問題不大。
?現(xiàn)在正值夏末，天不冷，暫時不用搭帳篷，潘盈盈讓于朝生把鐵鍋從牛車上搬下來，又取了一包袱白面饅頭。
??最后拿了三節(jié)香腸和一把野菜去溪水旁邊清洗。
??于朝生剛搭好灶，村長腰上別著旱煙和柴刀就過來了，“朝生，忙著呢?！?p> ?“村長叔，啥事兒??？”于朝生把鐵鍋搬到簡易石灶上，頭也不抬。
??村長也不介意，還覺得于朝生是個好男人，愿意幫著媳婦忙活灶上的事。
??“叔想問問，你們接下來要去哪里，是個什么打算。”村長掃了一眼后頭忙忙亂亂的桃源村村民，只感覺頭皮一抽一抽的疼，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就想把村長的位置安到面前的于朝生頭上。
?于朝生心道終于來了，索性站起身來，跟村長開誠布公。
??“我們要去垚城?！彼?，能跟的就跟，不跟的他不勉強。
??“垚城？”村長心里一驚，這可不是個好地方啊。
??他不死心繼續(xù)追問，“怎么會想著去垚城？”
??于朝生沒打算瞞他，直接說了實話，“因為那里窮得連流民都不肯去?！?p> ??他沒說的是，現(xiàn)如今天下已經(jīng)亂象初顯，哪里都不安全，只不過垚城稍好一些。
??村長擰著眉走了，他得好好合計合計，聽于朝生的目的地是垚城的時候他就打了退堂鼓，那地兒太遠(yuǎn)了，還得穿過鬧旱災(zāi)的北方，他們村里這一群人不一定能安全過去。
??他剛回到村民那邊，于誠和幾個青壯就圍了過去，“怎么樣？他怎么說？”
??村長搖搖頭，嘆了口氣，“他們要去垚城?！?p>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于誠握了握拳，“我們不去垚城?！?p> ??他們離開前，老族長特意交代過，讓他一定要帶著于氏一族好好活下去，如果去垚城，不知道會損失多少人，說不定會全部死在路上，那他就是于氏一族的罪人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垚城太遠(yuǎn)了，不如去烏縣，聽說那邊的縣令治下有方，我們過去應(yīng)該能過上安穩(wěn)日子?！贝彘L沉吟半晌后開口，他猜測潘家坳和王家村那邊應(yīng)該也是去烏縣，說不定在路上還能碰到，大家可以一起搭個伴兒。
??于誠點頭，“那明天我們就和朝生他們分道走?！碑吘挂粋€往東，一個朝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村長有些遲疑，“這么急？”
??“嗯，帶著我們，倒是耽誤他們趕路了。”于誠輕聲說道，看向于朝生和潘盈盈的方向微微瞇起眼睛。
??年輕男女不知道在說什么，看著很是開懷的樣子。
??于誠眸光微暗。
??他發(fā)妻難產(chǎn)亡故后，他曾想過求娶潘盈盈，只因在鎮(zhèn)上的廟會驚鴻一瞥，那姑娘的臉就深深刻進他心里。
??可惜老族長堅決不答應(yīng)，說那姑娘太厲害，他壓不住，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混子。
??察覺到于誠的目光，于朝生突然回頭，和他正對上視線。
??于誠面無表情，于朝生不屑的勾了勾唇。
??個老登一把歲數(shù)還肖想他潘姐，呸！
???別以為他不知道，從記憶里得知，當(dāng)初村里好多人都在傳，于誠想娶潘家坳那朵惡人花，為此跟老族長鬧了好幾回。
???“怎么了？”潘盈盈正在切香腸，就要順著他的視線好奇看過去，于朝生猛地側(cè)身將她擋住。
??“哎呀，餓死了?！彼麖堥_嘴，“快！炫我嘴里！”
??潘盈盈沒好氣瞪他一眼，捏起一片剛切下來的香腸吹了兩下，丟進他大張著的嘴里，“吃吃吃，就知道吃！”
??于朝生美得搖頭晃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