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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時溺吻

熬過這個嚴(yán)冬

限時溺吻 宿云霽 2202 2024-04-17 12:00:00

  在一次又一次的明天見里,日子好像過得很快很快,天氣逐漸轉(zhuǎn)寒,厚風(fēng)衣被換下來,人們穿上了輕盈的棉服。

  方葭抬起手,掌心里落下一片雪花,轉(zhuǎn)瞬即逝的融化,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冬天來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在新星實習(xí)一個月了,有同事想借著履歷壓她,她溫溫和和的敷衍,已讀亂回,扯了半天皮對方發(fā)現(xiàn)她不是軟柿子,也就放棄了,另外還有孟映緋總在她身邊,擋了不少麻煩。

  閑下來的時候方葭經(jīng)常和周之於出去玩,看哪里還在開花,哪里開始落雪,這個月兩個人開始不再寫信,因為總在見面,周之於終于鼓起勇氣要了聯(lián)系方式,窘迫的耳朵都紅彤彤。

  方葭有時候會想,或許周之於確實是她的知己,高山流水曲韻相和,伯牙和子期是否也是這樣呢?

  冥冥中接過了那封信,寫下了那行字,于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了,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

  眼見快到除夕,公司給員工每人都發(fā)了小禮物,方葭的是連帽手套,毛茸茸的掛在頸子上,顯得人更加小只。又仁慈的放了三天的假期,說是讓員工們放松幾天,過個好年,其實也聊勝于無了。

  方葭沒回家,路上差不多得耗個兩天,時間太緊了,周之於倒是被家人軟硬兼施的帶了回去,聽他說在家里也不是很愉快,至于更深的話題,他仍是諱莫如深。

  方葭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其實她也一樣。兩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卻害怕被對方看見流淌著血色的內(nèi)里。

  手機響了起來,是阿婆打來的電話,方葭接起來,聲音很甜很軟,話音中帶了吳儂軟語似的撒嬌語調(diào)。

  阿婆的聲音很溫柔,“囡囡,吃飯了嘛?”

  “吃過啦,最近天涼了,您和阿公要多穿點衣服呀?!?p>  “穿的,穿的,今年不能回來過年,要在外面開開心心的呀囡囡?!?p>  聽著阿婆的聲音,方葭好像看到了她和阿公柔和的臉,不由得鼻子一酸。悶悶的回答:“知道啦,你們不要太想我哦?!?p>  阿公氣鼓鼓道:“我們才不想你呢,臭囡囡。”接著就被阿婆推到一邊,“別聽他的啊囡囡,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今年你阿爸回來過年呢?!?p>  方葭很驚喜:“真的呀,有他陪著你們我也放心些?!?p>  之后祖孫三人又聊了好一會,直到方葭露在外面的手被寒風(fēng)吹的有些紅了,她才止住話頭,吸吸鼻子,“阿婆,外面好冷呀,囡囡要去吃點東西,回去再和你們說吧?!?p>  阿婆和阿公在那邊又囑咐了好一會,依依不舍的要掛電話。

  “阿公阿婆再見,注意身體噢。”方葭乖乖的道別。

  收起手機,她搓了搓冰冷的指尖,把手插進溫暖的毛絨衣服兜里,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路邊的石子,在心里想等會吃什么。

  忽然聽到一陣陣狗吠聲,她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正在跟流浪狗搶食饅頭,饅頭冷硬臟污,顯然此時的一人一狗都半分不嫌棄,女人一手抵著狗嘴,一手把饅頭往口中死命的塞。

  方葭感到似曾相識,想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曾見過她,在學(xué)校旁的甜品店周圍,不時就能看到她一身狼狽,孤寂的坐在地上,店長姐姐是個心善的人,有時會把剩下的面包打包好送給她。

  那野狗打了敗仗,垂頭喪氣溜到街對面。留下那人狼狽吃下了饅頭,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方葭想了想,出聲,“您好?!?p>  ——

  女人狼吞虎咽的吃了第二碗打鹵面,方葭就坐在她對面,笑瞇瞇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女人終于吃飽了,她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說了相遇后的第一句話。

  聲音嘶啞低沉,她說的很慢,像很久沒說過話,“你,為什么?”

  方葭想了想,回答她:“吃飽了飯,年就沒那么難熬了,雖然不能每次都幫您,但是這次我看到了呀?!?p>  女人看著方葭,皸裂的皮膚如同干涸的土壤,凌亂的頭發(fā)擋住了她的臉,“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她緩緩的問。

  “21歲,您呢?”

  “我啊,”她恍惚了一瞬,久違的開始思考起來,眼神垂落,“十八歲后的第二十一年吧?!毙稳萆n老的女人抬起手,想觸碰一下方葭,可看見自己沾染著臟污的,不再年輕的手,她像被燙到一樣蜷縮起指尖。

  她喃喃自語,“21歲真是很好的年紀(jì),她……或許也是這個年紀(jì)吧,我怎么記不清了呢。”

  女人用那種很復(fù)雜的眼神看方葭,目光卻穿過了方葭,似乎在看一個藏在歲月里的人,又或者是一些人,她眼里有恨,有痛苦,有麻木,可變換間又變成了無力。

  她在無力什么?

  方葭看不懂這樣的眼神,可直覺告訴她,女人一定經(jīng)歷過一些很痛苦的事情,整個人都暗淡著。思索片刻后從包里掏出了二百塊錢,遞給女人,女人沒接,反而又接著問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方葭。”

  “真好聽,蒹葭的葭吧?”女人微微笑了一下,聲音帶著懷念,“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啊?!?p>  方葭有點詫異,不過還是點頭。女人又笑了一下,拿起紙巾重重擦了幾下手,跳下椅子,“謝謝你的面,方葭。我叫桂花,我要走啦。”她轉(zhuǎn)身,腳步不太靈便,卻走的很快。

  被留在原地的方葭楞了一下,掃碼給老板付了錢,抓起桌上的二百塊錢就去追桂花。從溫暖的面館中沖出,霎時間被寒冷籠罩,她圍巾都沒有系好,被激的小聲打了個噴嚏。

  桂花走的是真快,一晃眼便領(lǐng)先她一大截。方葭小跑著才追上,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桂花的手,她把那二百塊錢塞到桂花的掌心里。她直視著桂花,認真道。

  “我,我不知道您經(jīng)歷過什么,您看起來很不好。桂花有很吉祥的寓義,請您最后相信一下自己。不要放棄希望,再熬一下,度過這個嚴(yán)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拜托了!”

  柔軟與粗糙,溫?zé)崤c冰涼,潔凈與臟污,夏桂花面對著年輕的方葭,好像見到了18歲的自己,好像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仍站在那棵巨大的桂花樹下,穿越了漫長的苦難與她遙遙相望,說。

  “再堅持一下桂花,一切都要好起來啦?!?p>  她一時恍惚起來,竟不知今夕是何年。唯有嗚嗚的寒風(fēng)呼嘯,從她襤褸的衣衫中穿過,帶走最后一絲溫暖。明晃晃的威脅她,這個漫長的冬季仍未結(jié)束。

宿云霽

新人物出場:夏桂花,很苦的一個人吧   接下來會開一條短線寫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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