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從未想過愛濃那雙做瓷器的手,燒起菜來竟然也毫不費力,并且她好像還很享受一個人烹飪的過程,有幾次他想進(jìn)公共廚房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都被愛濃推了出來。
眼下看著這一桌好菜,誘人的香氣直往鼻孔里鉆,豐盈的口水如泉水般從味蕾中冒出,短短數(shù)秒,江生已經(jīng)咽了不下十次口水。
“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愛濃端了一盤爆炒雙脆上桌,自己在桌邊坐下,遞了一只酒杯到江生面前。
江生忙擺手,“我答應(yīng)過你不喝酒的,”生怕愛濃不高興,他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以茶代酒。”
他說著便開始在愛濃房間里張望,正好他想知道愛濃平時都喝什么茶。
可愛濃卻直接將酒杯收回道:“茶要飯后飲才好,可以喝湯?!?p> 她說著,改為江生盛湯。
江生卻忽然拿回了酒杯,緊緊握著,好像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一般閉眼說道:“還是喝點吧,不超過一杯,應(yīng)該沒事?!?p> 他并非真的想喝酒,自從上次喝過之后,他實在覺得酒這東西沒什么好的,又苦又澀,還容易麻醉人的神經(jīng),上次愛濃撿到他之后發(fā)生的事,他到現(xiàn)在也沒想起來。
可既然答應(yīng)了要當(dāng)愛濃的酒友,又豈有眼睜睜看著她獨自飲酒的道理?
愛濃盯了一眼江生手中的杯子,倒也沒說什么,伸手在身后柜子下面拿出一壇酒來。
“老方媳婦親手釀的石榴米酒,帶給我的時候還說一定要給你嘗嘗,度數(shù)很低,你喝了應(yīng)該不要緊?!?p> 說話間,愛濃已經(jīng)給江生倒了小半杯,接著又給自己倒了滿杯。
江生本以為她會先碰一個,已經(jīng)做好了要遞上酒杯的準(zhǔn)備,結(jié)果愛濃卻直接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像喝汽水一樣。
“啊。”
一杯酒下肚,愛濃仿佛渾身暢快,臉上的表情都享受不少。
“山泉水釀的酒就是不一樣,真爽快?!?p> 說話間,愛濃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江生看著挺饞,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頓時被味道驚艷了。
甜滋滋的,但是并不膩,入口清涼,喝進(jìn)喉嚨里又隱隱帶著點暖意,與其說是酒,口感上更像果汁。
不過確定是石榴嗎?
他舌尖在唇齒間攪動一番,下意識又抿了幾口,還沒品出味道,就看見愛濃已經(jīng)三杯酒下肚,立時有了危機感,忙起身扒著酒壇看,幾乎快要見底。
“學(xué)姐你耍賴,阿姨送給咱倆喝的,怎么你一個人全喝了?”
他說著便要搶,愛濃卻不給。
“怎么叫全喝了?我不是剛給你倒過了嗎?”
“什么叫倒過了,你就給我一口。”
“哎?小孩子喝什么酒?一口嘗嘗就行了?!?p> 愛濃說著,從江生手中搶過酒壇,又倒了一杯喝。
江生便趁這時奪過酒壇,抖了又抖,才裝滿一杯,心里還在埋怨老方媳婦摳門,怎么就送這一點,六杯就喝完了。
再一看愛濃,竟然已經(jīng)雙頰緋紅,眼神迷離了。
江生仔細(xì)想想,好像從剛剛與他搶酒開始,愛濃就有些不對勁了。
不會吧?
她的酒量竟然比自己還要差?
四杯甜米酒而已,就直接醉成這樣?
正當(dāng)江生納悶兒的時候,愛濃的手機忽然響了。
愛濃這會兒醉意上來,正盯著酒杯發(fā)呆,全然沒有要去接電話的意思。
江生只得提醒道:“學(xué)姐,你手機響了?!?p> 愛濃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對他咧嘴一笑,就又開始盯著酒杯發(fā)笑:“真好喝,再來一杯?!闭f著就找酒壇去了。
電話還在不停地響,江生只得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以防有緊急電話找她。
結(jié)果是老方的電話。
江生想起愛濃說老方那邊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會立馬聯(lián)系愛濃,如今愛濃醉著,他便也管不了許多,當(dāng)即替愛濃接了電話。
“喂?老方嗎?”
“咦?這不是愛濃的電話號碼嗎?”老方向是又檢查了一下手機聯(lián)系人,隔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你是哪個???”
“我是江生,學(xué)姐現(xiàn)在不太方便接電話,您要說瓷器燒制方法的事可以先跟我說。”
江生看向愛濃,對方已經(jīng)把他的那杯喝光了,還把空酒壇緊緊摟在懷里,生怕別人搶走似的。
“是江生啊。倒不是瓷器的事兒,是酒!”
“酒?”江生不解。
“嗯,你姨姨搞錯了,把我泡的楊梅酒當(dāng)成石榴米酒給愛濃帶回去了,酒倒也是好酒,只是我是用四十度的醇香酒泡的,你告訴她一次不要喝超過一小盅,不然容易醉?!?p> 一小盅?
可是愛濃喝了五大杯啊,而且還是啤酒杯!
“哦,我知道了?!?p> 江生瞪大眼睛看著愛濃,掛斷電話就趕緊走到愛濃身邊去。
“學(xué)姐你沒事吧?”
他說著伸出兩根手指沖著愛濃比劃道:“你還看得出來這是幾嗎?”
愛濃幾乎要枕著酒壇睡著,雙頰緋紅,滿身酒香,被江生輕輕搖晃,她緩緩睜開雙眼,看的卻不是江生的手,而是他的臉。
“是你呀?!睈蹪獬堕_唇角,目下柔光如見親密故人。
江生認(rèn)識愛濃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失態(tài),再度在愛濃眼前晃了晃手道:“是我啊學(xué)姐,你還認(rèn)得出我是誰嗎?”
“傻瓜,我怎么會認(rèn)不出你是誰呢?”
愛濃說著,忽然伸出手來摸上了江生的臉,她手指軟軟的,不時在江生的耳垂上撫摸。
“你是我喜歡的人啊。”
江生人直接傻了,許多話到了嘴邊,愣是一個字兒也蹦不出來。
“喜——喜歡?”
江生不敢相信地看向愛濃,她正用世間最美好的笑容對著他笑,眼神實在曖昧。
“真開心又重新遇到你,你無法想象的開心?!?p> 重新遇到?
江生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涌上失落。
愛濃應(yīng)該說的是傅聰吧。
畢竟今天才重新遇到,當(dāng)時在愛濃家門口,兩個人看彼此的眼神可都不單純。
難道兩個人是雙向暗戀?
想到這里,江生的心都涼了一大截,剛剛喝下的四十度楊梅酒也不能緩解他體內(nèi)的寒意。
他可以不畏懼傅聰各方面的強大優(yōu)勢,但他怎么能贏得過愛濃對傅聰?shù)囊煌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