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驅(qū)蠱
“別??!”他跟在我后面懇求道,“你知道你小舅我五行缺錢,這已經(jīng)是我全部家當(dāng)了,改明兒出去的車費都得問二哥要了?!?p> 我一般不喜歡和他提錢,因為提錢他是真慘。
做我們這一行的,五弊三缺總得占一樣。
我用自己手機(jī)給他轉(zhuǎn)了五千:“別煩我!”
我把他趕出了房間,關(guān)上門吹頭發(fā)。
才過兩分鐘,外面又傳來“砰砰”砸門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心里暗示:那是親小舅,親的……
我拉開房門沒好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p> 小舅把右手胳膊伸到我面前,燈光下,我看到他皮膚里有細(xì)小的東西在游走,而且還不止一條。
“蛇蠱?”我大驚。
他點了點頭,可憐兮兮問我:“可以帶我去找花嘎婆嗎?”
我皺眉,這裝可憐給誰看呢?你自己又不是不認(rèn)路。
不過我這話還是沒敢說出口,畢竟是親的。
我換了鞋,拿上手電帶他上山。
花嘎婆一個人住在山上,走過去大概需要十幾分鐘。
只是晚上的路不太好走,現(xiàn)在天氣熱了還有蛇和蜈蚣出沒。
手電光照過的地方,總會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現(xiàn)在凌晨三點半,花嘎婆家里還隱約亮著光。
她極少開燈,晚上一般都是點蠟燭。
我在臺階上刮掉鞋底的泥土,走上前去敲門:“花嘎婆醒著嗎,我是靈靈?!?p> 屋內(nèi)傳來門栓抬起的聲音,花嘎婆提著馬燈過來打開了門:“靈靈啊,怎么這么早來找我?”
“求您救命!”
我把小舅拉上前來,扯著他的胳膊伸到花嘎婆面前:“我小舅他被蛇蠱咬了,身體里好多蟲子?!?p> 花嘎婆舉著馬燈仔細(xì)看了眼他的胳膊,“哎喲”驚呼一聲,忙把我們招呼了進(jìn)去。
她難得的打開了堂屋里的燈,盯著小舅的胳膊焦急的問:“什么時候被咬的?”
“大概兩個半小時左右?!毙【舜鸬?。
“不應(yīng)該啊?”花嘎婆有些懷疑,“兩個半小時不該發(fā)展成這樣啊?!?p> 隨即她似想到了什么,回頭問我:“你是不是把金蠶蠱給他帶了?”
我點了點頭,小舅從衣服里把金蠶蠱吊墜取了出來。
“怪不得!”花嘎婆一把把小舅脖子上吊墜扯了下來,“按理說你這蛇蠱最少也得七個小時才會發(fā)作,是這金蠶蠱讓它們感受到威脅,提前出生了?!?p> 花嘎婆把吊墜遞給我,我剛準(zhǔn)備去接,她卻突然捏住我的腦袋,用手掰著我的眼睛和耳朵仔細(xì)檢查了一遍。
確定我沒有中蠱后才把吊墜給了我。
我本意是想用金蠶蠱壓制一下小舅體內(nèi)的蠱蟲,沒想到弄巧成拙。
花嘎婆去配藥了,小舅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堂屋玩手機(jī)。
“對不起啊小舅?!蔽覝愡^去小聲道歉,“我不知道那個金蠶蠱會刺激蛇蠱長這么快。”
“沒事。”他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p> 我坐在他旁邊緊盯著他的手臂,突然有一種想把他皮膚劃開把蛇蠱揪出來的沖動感。
花嘎婆端給我一個藥罐,讓我拿去廚房燒,大火燒開后再用文火煎二十分鐘。
我煎藥的時候,花嘎婆又讓安鈺橋從屋里拖出來兩個大木桶,放在院里接滿冷水。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花嘎婆進(jìn)廚房來看了一眼:“差不多了,你去碗柜里拿兩個碗過來?!?p> 兩個?
我心里疑惑,但還是乖乖拿了兩個碗過來。
花嘎婆把藥倒進(jìn)碗里,讓我端去院子。
花嘎婆指著小舅和安鈺橋:“你們倆先把藥喝了。”
“我?”安鈺橋疑惑,“我也要喝嗎?”
花嘎婆冷笑一聲:“可以不喝,等明天蛇蠱從你身體里爬出來你可別哭?!?p> 我也同樣疑惑,安鈺橋好像也沒被蛇咬啊,他是什么時候中的蠱?
我把藥碗遞到他們倆面前,示意:喝吧!
這藥我小時候喝過,苦的要死。
看他們倆面無表情的喝完,我人都震驚了。
我把碗收回來放進(jìn)廚房,就聽花嘎婆在外面命令他們:“把衣服褲子都脫了,去桶里泡著?!?p> “啊?”
兩人臉上都寫著抗拒,小舅還在掙扎:“花嬸兒,能不能去屋里泡???”
“屋里達(dá)不到這個效果。”她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一根竹條,朝著小舅腿上就來了一下,“不想身上掛面條就趕緊進(jìn)去。”
小舅哭喪著臉朝廚房喊:“靈靈,你別出來啊。”
我蹲在火爐邊烤火,才懶得出去呢。
現(xiàn)在這個天白天溫度高,一到晚上就降下來了。
剛才洗完澡沒什么感覺,這會兒風(fēng)吹著還真有點涼。
“撲通”兩聲落水聲后,花嘎婆讓我把藥罐子拿出去,把藥渣倒進(jìn)他們泡的木桶里。
我出去時,他們倆就剩個腦袋還露在外面。
我把藥渣倒進(jìn)去后就打算回去烤火,花嘎婆突然從堂屋走出來喊住我:“別進(jìn)去了,你在這里盯著?!?p> 她放了一盆高粱酒在我腳邊,又拿給我一個竹鑷子,還把馬燈也塞給了我。
她叮囑我說:“你就在這里盯著,一會兒要是有東西從從水里浮出來了,你就用這個鑷子把它們夾出來丟進(jìn)腳下這個盆里,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花嘎婆交代完就回屋了,留我們?nèi)谠鹤永锎笱鄣尚⊙邸?p> 風(fēng)吹得我打了一個哆嗦,我試探著問他們倆:“有什么感覺嗎?”
小舅點頭,安鈺橋搖頭。
我好奇的問小舅:“什么感覺?”
“別問!”
他臉憋的通紅,也不知道是難受的還是冷的。
我打了個哈氣,安鈺橋突然激動的伸出手指著小舅的木桶朝我道:“快快快,出來一條。”
我提著馬燈去照:“哪呢?哪呢?”
“這這這!”他激動的都快站起來了,考慮到不合適又蹲了回去。
我眼疾手快用鑷子夾住了還在水里游的白蛇,然后把它丟進(jìn)了腳邊的盆里。
我終于理解剛才花嘎婆為什么會說身上掛面條了,因為這蛇蠱還沒有發(fā)育完全,細(xì)細(xì)長長的,就跟掛面一樣。
小舅桶里游出來的小蛇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跟吃了粑粑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