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王權的一番敘述,我的內心不由得唏噓不已。沒想到這么一張小小的照片背后,竟然還有這樣驚心動魄的故事。
我神色復雜的盯著那張黑白照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王權看我愣神,也沒吭聲,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黃酒,一飲而盡。
沉默了半晌,王權嘆了一口氣,再次打開了話匣子:“別發(fā)呆了,這事兒,我還沒說完呢。”
“???”聽了王權的話,我從思索中緩過神來,“還沒完,那你快說??!”我焦急的催促他。
“接下來的事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別一會兒又一驚一乍的。”王權又仰頭喝了一杯黃酒,開口道:“我當時聽完老爺子的話,跟你反應差不多,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老爺子說完之后,就顫顫巍巍的把照片交到我手上,說道:‘這是我拍的最后一張照片了,可惜那特派員沒有拿到,也不知他是不是被日本鬼子給害了,唉,小伙子,既然你也是黨的特派員,那我就把這照片給你吧,也算是圓滿完成了組織交代的任務?!?p> 老爺子說完這話,神色好像又蒼老了幾分。我趕忙接過照片,心里也挺愧疚,可沒辦法,這是我唯一找到的線索,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騙老爺子了。
不過我也想幫老爺子做點什么,突然想到,那老爺子一直提的特派員,我想我應該有辦法幫他打聽打聽,”
“停停!打??!你說你能幫老爺子找到當年的特派員?”我眼睛瞪的溜圓,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權。
王權看著我,不屑的說:“你丫眼睛瞪那么大干嘛?雖然本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也禁不住你這么熱切的目光?!?p> “你一天不惡心我你是不是渾身長蛆?快點老實交代!你怎么那么有把握能找到那特派員?”我惡狠狠的說。
“嘖嘖,還說我惡心,你這一天蛆蛆的成何體統(tǒng)?不過你問這事兒可算得上是國家機密了,今兒你小子有福,成了本少的好兄弟,本少就略微透露給你一點,本少家中太公當年就是專管這秘密工作的……”王權先是吹噓了一番,然后又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雖說知道這小子是官二代,但沒想到這小子的背景竟然如此深厚。
“好了好了,不能再多說了,說正事兒,”王權趕緊轉移話題,繼續(xù)接著剛才的說:“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了,我說我想幫老爺子找找那特派員,也算了了老爺子的一樁心愿,我就跟這老爺子打聽:‘老爺子,您還記得那特派員長什么樣兒不?我看能不能也找到他老人家,讓你們見個面,敘敘舊啥的?!?p> 老爺子一聽我這話,立馬又來了精神,激動的聲音都有點哆嗦:‘小伙子,你要能找到那特派員,我可真得好好感謝你?。∨?!對了,你問我這特派員長什么樣兒是吧?
你看我這老糊涂,一高興都忘了告訴你了,那特派員終年穿著一件黑色長衫,大概175的身高,身材很結實,生得個國字臉,劍眉虎目,闊鼻方口,一看就氣度不凡,若是你能找到這位特派員,那老頭子我就先謝謝你了!’老爺子說罷就要給我鞠躬,這不是折煞我嗎!我趕緊手忙腳亂的給老爺子扶起來,趕緊滿口答應的給他穩(wěn)住,說我一定盡力而為,老爺子千恩萬謝,說那特派員是他的恩人,要不是他,他可能早被日本鬼子折磨的精神崩潰了。我又和老爺子嘮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從老爺子家出來,我就坐車直奔我爺爺家,那老爺子形容的特派員看起來也不是等閑之輩,說不定在當時我爺爺手下也算是一號人物,我看看能不能從我爺爺口里套出點話來。不管那特派員是死是活,好歹也有個交代。
平時我爺爺很嚴肅,別人見了他老人家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我老子都不例外,不過我是老人家唯一的孫子,所以我
爺爺對我也沒那么嚴厲,我也經(jīng)常跑到他家里陪他嘮嗑,給他端茶送水什么的,有好些故事都是他老人家講給我聽的。
在去他老人家的路上,我就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套他的話。好在本少機智過人,憑借著對我爺爺?shù)牧私?,想了個法子。
到了我爺爺家里,我就開始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成功完成任務,但是結果,你猜怎么著!”
王權這小子說到興起,又開始擺出說書先生那架勢,急得我恨不得照他的臉給他一坨子。
“怎么著!您老快說!”我急得都來不及擠兌他,催促的說道。
“我爺爺說了,他手下,根本就沒這號人!”王權一拍桌子,拿起酒杯,又一次一飲而盡。
“???什么?”盡管王權之前警告過我別一驚一乍,但我還是抑制不住驚訝,拍案而起。
這時候,外面的人也疑惑的往隔間里看,估計尋思哪來的神經(jīng)病在這大呼小叫。
王權也被我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在座位上,低聲罵到:“你tm要竄天上去?。≮s緊給老子坐下!”
我一邊被他按到座位上,一邊失聲問道:“沒有這號人?有沒有搞錯!那這人到底是誰!”
聽到我問這些,王權也眉頭緊鎖,兩條濃眉擰在一起,像兩只毛毛蟲。他又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奇就奇在這,我又反復的問了我爺爺幾遍,但是我爺爺很確定,他的手底下確實沒有這號人,我爺爺說,也有可能是國民黨特務冒充的,當時抗日戰(zhàn)爭已經(jīng)勝利在望,所以國共合作也開始貌合神離,情況很復雜,那人的身份也就這樣成了迷?!?p> 我強壓下心中驚起的千層浪,也灌了一口酒:“那這么說,那老爺子就是被一個不明身份的人給騙了將近一個世紀,直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
話說出口,我就不禁渾身發(fā)冷,人可真是復雜的動物,拖你走出苦海的人,有可能又把你扔進了另一個更深的陷阱里,而你渾然不知,還對他感恩戴德。
王權聽了我的話,沒有接口,只是沉重的點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王權開口道:“這下我不知道該怎么和那老爺子交代了,唉,好哥們兒,這次我是真犯了難,你說,我該不該告訴老爺子這真相?”
聽了王權的話,我心里也開始為難起來:告訴老爺子?那不就等于否定了他做的一切嗎?這種打擊,對一個近百歲的老人,有些太沉重了??墒侨绻桓嬖V他,他這輩子都蒙在鼓里,出生入死,卻還不知給誰做了嫁衣。
我和王權商量了一陣,最后決定:明天去看看老爺子,根據(jù)他的精神狀態(tài),再做決定。
經(jīng)過這番長談,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多了,我們又看了看手上的照片,我問王權能不能看出這是哪,王權喝的醉醺醺的,估計連一加一等于幾都不知道了,一時三刻也看不出這是哪,所以,我們打算先回住處再從長計議。
王權把照片放好,結了賬,我倆就在周圍人奇異的目光下,互相攙扶著出了酒樓。
出了酒樓門口,一陣小風吹過,我倆都清醒了不少,王權跨上小電驢,我也迷迷糊糊的,扶著他的肩膀,開口問道:“哎,你還成不成?。縿e把朕的龍體摔壞嘍,再者,帝都電驢抓不抓酒駕???”
王權借著酒勁嘚瑟的說道:“抓個屁,你別看老子喝多了,就這小電驢,不是我吹,老子閉著眼睛都能倒騎,您老就別操那閑心了,趕緊滾上來!”
“我說這外頭風怎么這么大?合著是你小子吹的!”我一邊大笑,一邊跨上了小電驢的后座,倆人都喝的五迷三道的,王權發(fā)動電驢,慢吞吞的往小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