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名喚燕飛
玲瓏坊內(nèi)一片熱鬧，十余名舞姬在臺上起舞，坊內(nèi)空間很大，安置了巨幅的紗幕，卻卻不過只安置了五六張長桌，百里惟演懶洋洋半躺在主位上聽著戲曲，身邊圍繞著幾名衣衫單薄的女子。
百里惟演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永頌百花時，風(fēng)景宜輕薄，無人不沽酒，何處不聞樂。
話罷，抬眼朝舞臺上瞧了一眼，頓時表情愣怔住了。
樂坊近日來了幾名新的女子，楚楚動人，舞姿更是極美。臺上女子的衣袂飄飄，此時面紗突然滑落，露出姣好的面容，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
太常寺卿看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聞先帝駕崩那一夜。
皇帝喪葬后，皇后召他入宮。
皇后：新帝的登基大典如何安排？
百里惟演：三日后是吉日，七品以上官員到太社稷壇行吿祭禮，皇帝親到南郊祭告天帝，接受百官朝賀后回宮，在太和殿登上寶座。
皇后：好，就這么辦吧。
百里惟演：是。
皇后：你可見過本宮的舞。
百里惟演倉皇跪下：皇后的身份高貴，皇后的舞姿自是只有皇上才看過。
皇后喃喃：我自幼習(xí)舞，這一生卻從未舞給男子看過。
百里惟演抬頭。
皇后：如今，我的丈夫死了，怕是以后再無機(jī)會起舞了。在我成為太后前，最后再舞一次吧。
皇后說著輕抬衣袖，在他的面前起舞，衣袂飄飄中他幾乎忘記了呼吸，很美，正如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美。太常侍卿擅禮樂，可是他自以為傲的禮樂也覺得配不上她的舞。
彼時皇后不過才二十幾歲，三天后便要成了太后，以后的青春年華怕是要湮滅在日復(fù)一日的寂寥深宮中了。
他將女子喚下來，問她叫什么名字。
女子聲音清脆：奴家名喚燕飛。
百里惟演低聲喃喃：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他拉過女子的手將她攬在身上，那雙手很軟。
他將女子抱入房中，帷帳落下，那日他破天荒留宿在那名女子房中。
小劇場：
李瑞將粥端上來，李承晏立在窗前，出神盯著那株合歡花樹。
李瑞將粥放到桌上，托盤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聲響。
李承晏沒有回頭：我沒胃口，拿下去吧。
李瑞著急：王爺您今日什么都沒吃，您眼下傷重，再不吃點(diǎn)東西養(yǎng)足氣力，如何去見林姑娘。
李承晏扭頭：放那吧，我等下吃。
李瑞：這個粥是入云閣的人送來的，說是林姑娘親自做的，擔(dān)心王爺太過操勞便做了滋補(bǔ)的粥給王爺。
李承晏聞言走過來坐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李承晏：味道不錯。
李瑞湊過來：味道是不錯，里面的參也是滑彈爽口，林姑娘真的是心靈手巧啊。
李承晏抬頭：你吃過了？
李瑞：對啊，林姑娘送來了許多，還說您吃不完，讓我分給其他人一起吃。
李承晏迅速將粥喝完遞給李瑞：再給我盛一碗。
李瑞有些驚訝：沒，沒有了。
李承晏：不是送來了許多嗎？
李瑞：是送來了許多，但是都分完了。
李承晏：分完了？
李瑞結(jié)巴：王爺您的飯量一向不大，大家便放心分完了。
景大人匆匆趕到監(jiān)牢，看到眼前景象驚慌后退幾步，隨從趕忙將他扶住。
景大人：誰，是誰干的。
一眾牢頭低頭垂目，不發(fā)一言。
景大人揪住領(lǐng)頭那人的衣襟：說，都有誰進(jìn)來過。
牢頭：自監(jiān)察御史關(guān)押進(jìn)來后，除了一日三餐照時送到門口之外，并沒有任何人進(jìn)來過。今日也是過來送晚飯，發(fā)現(xiàn)御史大人早已——
監(jiān)察御史死在床上，頭朝下，脖頸處碗口大的傷，人早已斷氣多時。
景大人：保護(hù)好現(xiàn)場，我去稟明圣上。
養(yǎng)心殿內(nèi)一片肅靜，景大人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皇帝眉目緊鎖，不發(fā)一言。
李承晏一身官服自大殿前臺階上匆匆趕來，他的面容瘦削，臉色略蒼白。他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禮。
李承晏：臣拜見皇上。
皇上：朕聽聞你舊傷復(fù)發(fā)，為何不在府中多養(yǎng)幾日？
李承晏：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將軍請講。
李承晏：請陛下將監(jiān)察御史一案交給臣徹查。
皇上：將軍要管此案？這自然是極好，只是你一向不喜處理這些事務(wù)，為何此次要親自查案。
李承晏：皇上，臣擔(dān)心囚犯失蹤與參彌教有關(guān)，此番參彌教來勢洶洶，監(jiān)察御史在獄中被刺殺說明邪教已然滲透到朝廷勢力里面，若不及時斬草除根，屆時怕是回天無力，恐有大患。
皇上：好。此事全權(quán)交由將軍來處理。
李承晏抱拳：臣遵命！
李承晏來到入云閣，默不作聲地盯著林湘湘。
林湘湘打破沉默：王爺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李承晏：湘湘這幾日在做什么，有沒有想我？
林湘湘有些不好意思：王爺莫要胡說。
李承晏：湘湘做的粥我吃了，很好吃。
林湘湘：王爺愛吃我便時常做與王爺吃。
李承晏摸摸林湘湘腦袋：不必太辛苦。
林湘湘抬頭：王爺，太后會不會為難與你。
李承晏：郡主來找過你了？
林湘湘點(diǎn)頭。
李承晏掰過來林湘湘的身子，仔細(xì)看她的神色：無論她說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林湘湘抬頭：好。
李承晏刮了一下林湘湘的鼻子：真乖。
林湘湘繼續(xù)埋頭吃東西，一股異香傳來，林湘湘吸吸鼻子。
林湘湘：王爺可是生病了？
李承晏沒回答，慢條斯理用帕子擦了一下林湘湘嘴角。
李承晏：為何這樣問。
林湘湘：每次我靠近你的時候都聞到一股藥香，挺好聞的，好像是……
林湘湘說著又網(wǎng)李承晏脖頸處湊了湊：好像是……
李承晏面上不動聲色，但是細(xì)看耳邊有些泛紅。
李承晏：你的鼻子還挺靈。
林湘湘驕傲的說：當(dāng)然啦，我是學(xué)醫(yī)的嘛，望聞問切，鼻子靈一些才好診病呀，只是王爺服的什么藥？
林湘湘仔細(xì)瞧了李承晏半天：看王爺神姿豐朗，面色也毫無萎頓之色，唇色也——
林湘湘說著湊到李承晏的面前去，二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對。
林湘湘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趕忙縮回身子乖乖回來坐好。
林湘湘：唇色紅潤——王爺您不像是生什么病了呀？
李承晏：的確沒生什么病。
林湘湘有些擔(dān)憂：那王爺您為何服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林湘湘說著面朝李承晏坐過去，伸出手把李承晏的手拿過來準(zhǔn)備把脈。
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瓷盤湯盞，還有自己吃剩的食物殘渣，根本沒有放手的地方，林湘湘便把李承晏的手拿過來放到自己腿上為他把脈。
林湘湘把李承晏的外袍寬大的云袖撥開，讓他的手腕攤在自己大腿上，一邊仔細(xì)把著脈。
“咦，王爺?shù)拿}象”林湘湘出聲：王爺?shù)拿}象沉穩(wěn)有力，只是這會兒走得有些疾，約莫是此處喧雜的原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