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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醫(yī)錦華

第051章 承認(rèn)

畫醫(yī)錦華 千語千夜 2970 2024-06-07 07:00:00

  “那是自然!”徐陵也不推諉,而是轉(zhuǎn)向了云隱公主,勸道,“公主殿下,這里適才發(fā)生的一切,老臣就在門外,已然了解其始末,其實公主不過是執(zhí)著于令郎所受的傷,既然是擔(dān)憂心疼令郎的傷,那為何不盡快將令郎帶回家中,請名醫(yī)來醫(yī)治呢,若是耽誤了時間,公主殿下豈不是悔之晚矣!”

  云隱公主臉色微變:“徐尚書這話是何意?您是說我是因為心疼自己的兒子,所以在冤枉她?我兒子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她設(shè)計害成這樣的嗎?”

  “可即便是這樣,那也是令郎有錯在先!公主殿下,聽老臣一句話,莫要執(zhí)迷不悟,否則將來后悔的將會您自己!”

  言至此,徐陵也走向地上鋪就的那幅畫卷,一邊說道:“我素聞蘭陵王殿下美名,他不會撒謊,與這小娘子也并無淵源,亦無故交,他身為北地來使,原本可以不管這閑事,如不是令郎做得太過,殿下又豈會生出這般惻隱之心,讓自己的護(hù)衛(wèi)出來作證?!?p>  “所以,他的證詞必不會作偽,再說這物證,那就更簡單了,既然公主不信這畫為這小娘子所畫,那就讓這小娘子再畫一遍,若不信這上面的字為當(dāng)場的諸位郎君所題,那就將這幾位郎君的字拿出來比對一番即可!”

  “至于這小娘子所說的,墨中有藥物,與游夢閣中的熏香可致幻催情,那便請來藥師一驗,亦可知!”

  “這雅詩閣中所有酒、食、紙、墨皆為令郎所提供,而這位小娘子素衣著身,身上甚至無一飾物,她確實無機(jī)會下毒,而且徐某也有聽聞過這小娘子之事,她初來建康不久,這杏花煙雨樓怕也是第一次來吧?”

  說著,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蕭錦玉。

  而蕭錦玉的心中早已是激潮翻涌,事實上,在看到徐陵第一眼起,她的心緒便難以平靜:二十多年前,徐陵還是南梁的東宮學(xué)士,為人清廉剛正,學(xué)識淵博,也曾是她十分敬仰之人,太清二年,徐陵奉命出使東魏,沒過多久建康城便發(fā)生了慘絕人寰的候景之亂,之后她死于戰(zhàn)亂之中,陳頊的刀下,便再也沒見過此人了。

  想不到……

  “是,錦玉確是第一次來這杏花煙雨樓?!?p>  徐陵點頭,目光再次落在已近在眼前的畫卷時,不覺眸中一亮,竟是有些著迷了一般俯身朝畫卷看去,看著看著,又極為小心翼翼的將畫卷雙手捧了起來,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這畫畫的極好啊!如此雅人深致,下筆如神,這樣的畫,老臣還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清談雅集上見過,竟是與陳郡謝家那位嫡長女不分伯仲了,只可惜啊……天妒英才……”

  徐陵這般嘆著,崔恒的臉色已是大變。

  “你說什么?這畫與陳郡謝家的哪一位嫡長女不分伯仲?”一邊說著,一邊邁步上前,也好奇的將目光投向了畫中!

  頓時仿佛萬物復(fù)蘇百花齊放的春色美景盡皆映在了眼中,就如同三月三春禊那日,站在橋上那一道炫麗奪目的身影,回眸時燦然的一笑,頓時令得日光失色,萬物沉寂。

  正回想著時,耳畔又傳來徐陵的哀嘆:“還能是誰,謝家嫡長女就那一個,謝玉卿,那樣一個驚才絕艷的女子,怕是世間也僅此一個了,只可惜早已香消玉殞二十年了吧?”

  崔恒一時間黯然失神。

  徐陵又看向蕭錦玉道:“不過,小娘子似得其真?zhèn)靼。恢獛煶杏谡l?”

  問到師承于誰時,崔恒也將期許的目光投向了蕭錦玉,就聽蕭錦玉道:“阿玉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一生所學(xué)全為母親傾囊相授,并無拜其他人為師!”

  聞言,崔恒的眸中不免露出失望。

  徐陵沒有任何懷疑的點頭,又道:“這畫,不知小娘子可借予我?guī)兹???p>  “當(dāng)然可以,但此刻畫中藥性未除,徐尚書不可再近觀,可在陽光下曬一日,藥性方解!”

  “好!”徐陵立時將畫卷收起,又轉(zhuǎn)向云隱公主,正色道,“公主殿下還是趕緊帶令郎回去就醫(yī)吧!若不然,公主殿下難道還要等陛下來圣裁么?”

  “你——”

  云隱公主猶自不甘心,卻在這時,陸晟竟站出來道:“不必了,陸某承認(rèn)今日之事,確是我等所為,但陸某也是受了蕭八郎君蠱惑,才將小娘子視為一般姬妾對待,如若陸某知道小娘子是這般人物,必然不會對小娘子有半分折辱!”

  他的語氣說得十分真誠,頗有些愧疚和憐惜的看了蕭錦玉一眼,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但好在并未鑄成大錯,我等皆未碰小娘子一私一毫,娘子清譽(yù)仍在,改日,陸某必登門負(fù)荊請罪!”

  “陸晟——”

  云隱公主似要喝止,卻見陸晟道了聲:“公主殿下,事已至此,多爭無益,陸晟敢做敢當(dāng),這便告辭了!”說完,甩袖頭也不回的大步向門外走去!

  其余幾位郎君亦羞愧掩面而逃!

  徐陵再度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云隱公主,語氣柔和卻不失威嚴(yán)的問:

  “現(xiàn)在連陸郎君都已承認(rèn),公主殿下難道還要不休不止的執(zhí)著下去嗎?”

  云隱公主頓時感覺到整個大廳中的數(shù)道目光猶如萬箭齊發(fā)般的向她射來,本欲利用人心及謠言作為自己的矛,讓這個賤婢今日無處可逃,身敗名裂,不想這些矛竟然化為利劍全部刺向了自己!

  這算什么!

  而此時的蕭錦玉似看穿了她內(nèi)心般說道:“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公主殿下今日是否也嘗到了萬箭穿心一般的滋味?”

  云隱公主氣得面色猙獰,卻又無處發(fā)泄,偏偏在這時,一女婢急匆匆的從游夢閣中奔出,跑到云隱公主面前道:

  “公主殿下,八郎君……郎君似暈過去了,請來的疾醫(yī)說無能為力,還請另尋名醫(yī)……”

  “你說什么?”這時的云隱公主似才想起蕭昀的傷勢來,又不甘心的瞪了蕭錦玉一眼,這才命人將蕭昀抬上轎,領(lǐng)一眾部曲氣勢洶洶的離去!

  而就在她跨過雅詩閣的門時,竟又聽到蕭錦玉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公主殿下以后千萬別來求我!而我母親的死,我也會查出真相的!”

  云隱公主腳步忽地一頓,回頭眼如利刃般刮了她一眼,氣得猛一甩袖咬牙離去!

  而一直旁觀的蕭顯,似將痛苦的情緒壓抑到了極致,直到此刻再也無法克制,面色慘白的他猛然間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七叔,你怎么了?”蕭十娘駭然大叫了一聲。

  “郎君!”風(fēng)動也急得手無足措,四下張望口中喊著叫大夫。

  蕭錦玉便箭步來到了蕭顯面前,扶住蕭顯的肩膀,輕喚了一聲:“顯舅舅!”

  此時的蕭顯臉上毫無血色,唇瓣甚至發(fā)白,顯得極為虛弱,只是悲憫又痛心的看了蕭錦玉一眼,便直接暈厥了過去!

  “郎君!”

  風(fēng)動憂急的喚了一聲,道:“小娘子,你今日定是嚇到郎君了,你不知道自從你回來后,我家郎君一直為你擔(dān)驚受怕的,剛才你又那般與主母對峙,一波三折的,你嚇?biāo)懒宋覀兞耍氵€說你以后再也不會踏進(jìn)蕭家大門,郎君定然是自責(zé)傷心了……”

  “我知,風(fēng)動,事不宜遲,快將你家郎君推到這最近的一間廂房里!”

  蕭錦玉忽然肅色令道。

  “推去廂房干什么?”風(fēng)動愕然。

  “我要給他治??!就是現(xiàn)在!”

  “治???”

  風(fēng)動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他還慌不擇亂的四處尋人找大夫,怎么就忘了這小娘子便是神醫(yī)呢!

  此時的蕭錦玉已急急的站起身來,向廳中的諸位士子們一一施禮,道:“今日之事,多謝徐尚書、李郎君、崔郎君還有蘭陵王殿下以及其他諸位郎君的仗義直言,慷慨相助,讓阿玉不至于清名盡毀,蒙上不白之冤,諸君之恩,日后阿玉定當(dāng)回報!”

  “小娘子不懼權(quán)貴,為母洗刷冤屈,無論是孝悌仁義,還是果敢智慧,皆令我等汗顏,小娘子就不必多禮了!”

  “是啊,不必多禮!我等舉手之勞,理所應(yīng)當(dāng)!”

  “那便多謝!”

  這一聲謝,蕭錦玉不免多看了蘭陵王一眼,這一聲謝不僅是感謝他的挺身而出慷慨直言,而更是感恩于他出手相助的那一粒藥丸吧!雖然她并不需要那一顆藥,也能靠銀針全解。

  兩人只一眼的目光對視,便已知對方之意,無須多言。

  但不知為何,每聞蘭陵王之名,或是見到此人,她總能感覺到原主內(nèi)心一絲微妙的悸動。

  拂去所想,蕭錦玉含笑向蘭陵王頷首恭敬的施了一禮,便再次面向徐陵,以及他身后的眾人道:“還請徐尚書將大家都散了吧,阿玉此刻有急事,就不再與諸君敘話了!”

  說罷,喚了一聲:“鳳凰,將我的藥箱提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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