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啥是梅拳
孟時玖聽到后像離巢的小鳥一樣，從桌邊跳起來，一溜煙飛了出去。
“爺爺!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孟忠滿是溝壑的黑臉被曬得通紅，上身灰色的半截袖已經(jīng)洗的微微發(fā)白，被汗打濕緊緊貼著皮膚。
他看見孫女出來，彎下腰放下手中的包裝袋，從里面拿出來個白色的泡沫盒。
看見那個泡沫盒，孟時玖瞬間猜到了爺爺帶回來的是什么，笑彎了眼睛。
孟忠撕開泡沫盒外面的膠帶打開，里面擺放著兩根還冒著涼氣的奶油雪糕。
是孟時玖最愛吃的那家。
“到市場門口，正好碰見那賣雪糕的推著車子路過，爺爺就買了兩根，今天天熱，怕它化了，趕緊買完菜就往回趕?！?p> 孟時玖伸手接了過來，開心溢出眼底。
這家雪糕她從小吃到大，而且最愛吃的就是這個奶油口味的。這戶賣雪糕的人家，每年夏天都會推著車子在鎮(zhèn)子上賣，每次遇見都要靠運(yùn)氣，所以孟忠只要是夏天去鎮(zhèn)上碰見了，都會給孟時玖帶回來兩根。
只帶兩根是因為孟時玖只能吃下兩根，剩下的家里沒有冰箱，放不住。
“謝謝爺爺！”孟時玖小心地撕開雪糕外包裹的一圈紙皮，張嘴咬了一大口，香甜的奶油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她想起廚房里的人，抱著盒子又進(jìn)了廚房。
“蔣奕丞，我爺爺買了奶油雪糕，你吃不吃！”
“不吃，你自己吃吧！”
孟時玖聽見蔣奕丞拒絕，吃的更開心，兩根還都是她的。
孟忠聽見孟時玖喊了蔣奕丞的名字，問道：“小蔣已經(jīng)到了？”
蔣奕丞走了出去，禮貌地打了招呼：“孟爺爺好！”
“好好好，沒想到你到的這么早，快進(jìn)屋吧！”
太陽剛一落山，孟家的小院里，就已縈繞了滿滿的煙火氣。
四方的飯桌上擺的很滿，有孟忠從鎮(zhèn)子上買回來的熏雞腿，香腸，還有從菜園中摘下，清炒的時蔬。
中間的大碗擺著的是孟時玖從大嬸家抱回來的拌菜。
飯桌上，安安靜靜，沒有人說話，都在埋頭苦吃。
孟家的規(guī)矩，食不言寢不語，有事等吃完飯再說。
飯后，蔣奕丞見孟時玖收拾殘余，站了起來，看樣子想幫忙，被孟忠一把按住，“小蔣，你坐著吧，這大老遠(yuǎn)來一趟，坐那么久的車肯定累壞了，你歇著吧，小玖一個人收拾就行了?！?p> 蔣奕涵又“撲通”一下坐了回去，屁股再也沒抬來。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外面的蟬鳴不止，昏黃的燈光下，孟忠坐在桌邊，手里掐著沒有點燃的自卷旱煙。
蔣奕丞喝了口水，漱漱口清了嗓子，“孟爺爺，之前在您這住了一個月，您一直很關(guān)照我，現(xiàn)在放暑假，就想著說來看看您，我這次從家里帶了一些補(bǔ)品，您肯定能吃的上，等晚上我打開行李箱，給您送過去?！?p> 孟忠看著對面的蔣奕丞，頭發(fā)打理的很精致，白凈的臉蛋和之前比有了點肉，模樣好像又長開了些，和幾個月前初到孟家借住時，灰頭土臉的樣子，天差地別，像是個小大人了。
孟忠摸搓著手邊的茶杯，慢條斯禮地開了口。
“小蔣，你是個好孩子，你能回來看我，爺爺很開心，但是你開學(xué)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吧，還是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沒什么事就不用往這來了，這來一趟多不容易，還帶了什么禮品，你還是帶回去吧，我這什么都不用缺！”
蔣奕丞推脫了幾句，見孟忠還是拒絕，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孟爺爺，這次暑假，我想在您這待幾天，幫您干干農(nóng)活什么的，當(dāng)做暑假社會實踐了，您看方便嗎？”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在這待多久都行，但是干活啊，再說吧。小玖?。∶魈炷銕е∈Y出去逛逛吧！”
孟時玖聽見爺爺喊自己，有點不情愿：“爺爺，我的作業(yè)還沒寫完呢......”
“那等你寫完，你再領(lǐng)著小蔣出去！”
孟時玖不能拒絕爺爺，應(yīng)了下來。
翌日清早。
蔣奕丞昨夜西瓜吃的太多，五點多就被尿憋醒，奔向廁所解決完人生大事，揉著眼睛想回房繼續(xù)補(bǔ)覺，路過后院的空地時，看到了孟時玖。
她背對著蔣奕丞，雙腳站在幾根立著的木樁上踱來踱去，雙手起著把式，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蔣奕丞第一天住進(jìn)孟家的時候，就好奇過后院的這幾根木樁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悄悄湊近，想看看孟時玖到底在干嘛。
走近幾步才看清，孟時玖的腳穩(wěn)穩(wěn)立在木樁上，像是粘在了上面一樣。
蔣奕丞眼中閃過揶揄的笑，放輕腳步聲靠近，想著嚇?biāo)幌隆?p> 他主意打的挺好，只是貓著腰像個小偷一樣，才到孟時玖身后，這丫頭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在那根木樁上不知怎么調(diào)轉(zhuǎn)地身體，一只腳好似帶過一陣風(fēng)，猛然就橫在了他眼前。
只要蔣奕丞再湊近一點點，她的腳直接就能踹在他鼻子上！
蔣奕丞看著那個估計還沒有35碼的鞋底，臉漲得通紅！
不是嚇得，純粹是氣得。
這小丫頭片子就是故意的！昨天在他面前一口一個不想當(dāng)他妹妹！那沒有掩飾，看著有點嫌棄的樣子，他想起來就咬牙切齒！
怎么？他蔣奕丞是什么傳染病嗎？居然還敢嫌棄他！
更何況打人不打臉，她居然還想踹他的臉！
蔣奕丞退后一步，微瞇著雙眼，火氣壓不住了，“你干什么！”
孟時玖跳下木樁，一下子就矮了他一頭，抬起頭看著蔣奕丞，一臉莫名其妙，“我在練拳啊！”
“練拳？什么拳？我看你這是在打太極吧！”蔣奕丞瞧兩眼地上的木樁，“或者，你這是在練輕功？”
話中藏不住的戲謔，顯然是不信孟時玖說的。
孟時玖第一次對著蔣奕丞冷了臉，“我練的是梅拳，不懂不要亂說！”說完繞過他，回了房間。
搞什么？蔣奕丞好笑又好氣。
什么梅拳？他聽都沒聽過。
蔣奕丞轉(zhuǎn)身對著離他最近的木樁就踹了一腳，結(jié)果氣沒撒出去，自己的腳尖踢的生疼。
十指連心，這回他徹底清醒，抱著腳丫子在后院無聲地嚎叫......
早餐時間，蔣奕丞一臉陰郁地咀嚼嘴里的餅，把它當(dāng)做是對面的孟時玖，表情猙獰。
孟時玖眼睛都沒抬起來過，喝光碗里的粥，端著碗洗好后就離開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