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孩子氣
周廷在家中待著沒幾天,就聽到了寧章被革職查辦的消息,不僅如此,原先那些被他撈去的功績,也物歸原主,查清后重新記到了他們身上。
想起小皇帝篤定的眼神,周廷不禁有點頭皮發(fā)麻:“陛下居然真的有這能耐……”
原先以為小皇帝是被權(quán)臣把持的傀儡,現(xiàn)在看來,所有人都眼拙,是時候該把這個想法推翻了。
同僚看他發(fā)愣,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在嘟囔什么呢?”
“不行!”周廷猛然回神,把同僚給嚇了一跳,他往周圍看了看,確認(rèn)沒人注意到他后,眼睛發(fā)亮地對同僚說,“我家中有些急事,勞煩你替我頂一頂,回頭我一定感謝你!”
同僚:“去吧去吧,反正也沒什么事?!?p> 周廷道過謝,匆匆離去了。
同僚看著他的背影:“真是個怪人……”
……
周廷當(dāng)然不敢直接莽進(jìn)宮見小皇帝,他回到家中,字斟句酌地寫好了一封信,讓人偷偷遞進(jìn)了宮中。
霍平讓人盯著周家附近,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貙⑦@封信送到了謝瑯手中。
彼時溫鶴綿也在宮中,她瞥了眼小少年的神情,問:“成了?”
“嗯?!敝x瑯看完后,就把信紙放到蠟燭上燒了,垂著眼,神情老成冷靜。
溫鶴綿很多時候都覺得好笑又心疼,她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我就說寧章的事是怎么被揭出來的,阿瑯能做到這步,很不錯了?!?p> 謝瑯懂得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他沒有直接摻和到其中去,只是順?biāo)浦哿艘话?,讓寧賀褚以為是他政敵做的,矛盾轉(zhuǎn)移很有一手。
謝瑯下意識往她身邊靠了靠,有些被夸贊的開心,還有點不自在的羞赧:“嗯?!?p> 溫鶴綿于是又獎勵了他一個摸頭。
愈發(fā)覺得這孩子和討賞的小狗似的。
只是以前是落水小狗,現(xiàn)在是矜貴小狗。
轉(zhuǎn)眼接手謝瑯已經(jīng)大半年了,看著謝瑯一點點長高,不得不感嘆時間過得真快,溫鶴綿心中欣愉:“再過幾日就中秋了,送來的衣裳試過合身沒?”
謝瑯對此不感興趣,但太傅喜歡,他就來者不拒:“腰圍小了些,送回去改了?!?p> 溫鶴綿點頭:“那應(yīng)該差不多,到時宮中要設(shè)宴,難得與朝臣近距離接觸,哪怕暫時不能嶄露鋒芒,也不要讓人看到狼狽的一面。”
印象分很重要。
謝瑯低聲:“這太傅就不用擔(dān)心了,他們的視線估計都集中在寧賀褚身上,哪里會分給我?”
溫鶴綿意味深長:“那可不一定。”
至少在她的視角里,有些中立派還在默不作聲觀望著新繼位的少帝。
謝瑯覺得太傅話里有話,但溫鶴綿明顯不打算就此與他細(xì)說,三兩句給帶了過去。
寧章被革職后,工部就空了個缺出來,溫鶴綿在背后推了把,挑了個在原書中有能力的老實人上去,她和謝瑯說一聲,表明這人是可信的。
謝瑯對此并無太多疑慮:“太傅信的人,我也信?!?p> 謝瑯為數(shù)不多可以交付出的信任,大半都在溫鶴綿身上了。
溫鶴綿哭笑不得:“還真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小少年認(rèn)認(rèn)真真:“太傅不會?!?p> 溫鶴綿彎了彎眼:“確實。”
中秋宮中設(shè)宴,由禮部操持。
皇帝左右的位置,分別由寧賀褚與溫鶴綿占據(jù),大昭以左為尊,安排上所傳達(dá)的意思不言而喻,溫鶴綿不在意,謝瑯卻不怎么樂意。
可惜現(xiàn)在不是能與寧賀褚正面對上的時候,他心頭憋屈,只能暫時忍了。
寧賀褚與世家的纏斗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卻依舊不妨礙他風(fēng)光無限,一場宴會上來敬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全被謝瑯冷冷看在眼中,心中思索著之后該怎么處置。
葉照旋勉強養(yǎng)來能走路了,悄悄湊到溫鶴綿身邊,舉杯敬她:“太傅見諒,下官暫不能飲酒,就以茶代酒,聊表心意?!?p> “好。”溫鶴綿舉起酒杯喝了口,酒甜甜的,度數(shù)不太高,“快回去吧,寧賀褚的眼刀子快把你剮了?!?p> 葉照旋隨意揮揮手,典型的債多不壓身:“記恨一次也是記恨,記恨兩次也是記恨,那不如一步到位?!?p> 溫鶴綿佩服他的心態(tài):“葉大人大義?!?p> 話是這么說的,葉照旋也沒有待太久,和溫鶴綿閑聊幾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見小皇帝一個人坐在上面孤零零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溫鶴綿心生憐愛,宮宴進(jìn)行到一半,果斷帶著他開溜。
霍平負(fù)責(zé)宮內(nèi)防守,基本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宴會上沒機會吃東西,來喜見他們回來,連忙就去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月餅給端上來了,甜口咸口都有,就著茶吃,也不會膩。
庭院中各色菊花開得漂亮,盡情舒展著自己的花瓣,爭奇斗艷的,來喜搬來了小桌,溫鶴綿與謝瑯坐在屋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今晚宮宴上,陛下看出有多少人能用?”
溫鶴綿大致知曉,但她直接說出來不合適,準(zhǔn)備誘導(dǎo)謝瑯一步步找出來。
謝瑯啃了口月餅,發(fā)現(xiàn)是五仁的,蹙眉,放下,不動聲色往旁邊推了推,面上一本正經(jīng):“不足半數(shù)?!?p> 這是個很勉強的說法,別說半數(shù)了,就是再折半數(shù)也難說。
溫鶴綿瞥見他的小動作,樂了:“往好處想,至少還有人。另外,陛下,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浪費糧食了?”
大概是曾經(jīng)受過苦,謝瑯總是對吃的格外珍惜,平日里也不奢侈浪費,溫鶴綿還是頭一次見他對什么食物特別嫌棄的樣子,帶著幾分孩子氣,可愛。
“難吃。”謝瑯從來沒有吃過味道這么奇怪的東西,他擰著眉頭,“不想吃?!?p> 溫鶴綿沒說責(zé)備的話,反倒翹了翹唇:“沒關(guān)系,陛下還小,有挑剔的資格?!?p> 謝瑯悶悶不樂:“朕倒是想快些長大?!?p> 說著,他側(cè)眸一看,險些被太傅的笑容晃了眼,不管看多少次,太傅都很讓人驚艷,若不是身份足夠高,只怕早被某些起了腌臜心思的人給盯上了。
溫鶴綿笑他人小鬼大,不過眼見月上中天,氣氛和諧,最后還是笑吟吟安撫他:“又是一年月圓,跨過這個坎,陛下離長大,就更近了一步?!?p> 與話音同時落下的,還有頭上柔和而溫暖的力道,不偏不倚觸動了謝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下意識在她掌心蹭了蹭,輕輕“嗯”了聲。
姜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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