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學(xué)心里疑惑,猶豫一番,咽回肚子里默默消化。
車?yán)锷l(fā)著濃烈的香氣。
聞起來像是……糖炒栗子?
其實上車的時候她就聞到了,只是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小陸總車?yán)飼霈F(xiàn)糖炒栗子的香味。
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會吃這種平民小零食的人。
她倒是很喜歡。
許知安嗅了嗅,想找出香味的來源。
抱著書包的手有些累了,松垮垮地放在車座椅上,手背觸到一片溫?zé)帷?p> 許知安低頭。
她和陸時嶼之間的空位上,還真放著一袋糖炒栗子。
她還沒吃晚飯,見此不爭氣的吞口水。
“想吃?”
身旁那人出聲,打破車內(nèi)沉悶的氣氛。
許知安有些不好意思,誠懇道:“想。”
懷里的書包被一只勁瘦的手拎走,動作間袖口往上滑落一節(jié),露出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
下一秒,那袋糖炒栗子出現(xiàn)在她懷中。
栗子的香甜味更濃了,饞的人快要失去理智。
“真給我吃啊?”許知安從袋中撈了一顆板栗捏在指間,用僅存的理智問,“這家店超好吃的,排了很久才買到的吧,你真不吃?”
她很愛吃糖炒板栗,尤其是剛炒好的,還帶著殼的,熱乎乎的又香又甜,這點倒是和記憶里的許知安很像。
“我不喜歡甜食,放著也是扔了,你吃吧?!标憰r嶼一手扶著她的包,仰靠在椅背上,閉眼假寐。
“小姑娘挺會吃啊。”駕駛座的陳昔忍不住插話,“這家店特好吃,就是貴,那個隊啊,你都不知道排——”
陳昔一抬眼,在后視鏡里對上他家老板吃人的眼神,立馬噤聲。
“開你的車?!彼依习謇浔卣f。
“好嘞!”陳司機嘴上應(yīng)著,心里卻泛起嘀咕。
他家老板排一個小時隊買了這么袋栗子,自己不吃,給一個小姑娘吃。
壓榨他干活的時候也不見這么好心。
真是見了鬼了。
許知安想忍到下車再吃,畢竟在別人車?yán)锍詵|西實在不禮貌,她揣著紙袋眼巴巴地往外看,想早點到學(xué)校。
陸時嶼比她肚子里的蛔蟲還要懂她,閉著眼都能輕易看穿她的小心思。
“車子臟了能洗,肚子餓了遭罪。”
許知安沉思兩秒,打心底里認(rèn)同這話。
罪遭不得,能遭罪就有遭不完的罪。
許同學(xué)小心將殼剝進(jìn)套在紙袋外的塑料袋里,埋頭啃了一路栗子。
余光注意到小陸總似乎很喜歡她的書包,搭在包上的手指時不時摩挲兩下。
許同學(xué)認(rèn)真思索要不要給小陸總買個同款當(dāng)謝禮。
快到C大西門時,陸時嶼突然睜眼,指揮陳昔拐彎,繞著C大轉(zhuǎn)了一圈。
理由是原地掉頭太麻煩。
許知安滿臉寫著不信。
麻哪門子煩?又不用他開車。
繞到東門口,陸時嶼讓陳昔停了車。
她推門下車,這里離宿舍最近。
一手拿包,一手拿栗子,微信里還有店鋪老板剛發(fā)來的日結(jié)工資。
許同學(xué)滿載而歸。
許知安揮手告別,注視著陸時嶼的車一路向北,在路的盡頭拐了個彎,消失在視野當(dāng)中,這才背好書包走進(jìn)學(xué)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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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您不愛吃甜食干嘛排那么久去買栗子?”
憋了一路的陳昔忍不住出聲詢問。
他家老板向來不會做這種無謂又浪費時間的事,今天跟著了魔似的,又是排隊買栗子又是讓他幫小姑娘提前下班。
太不像他老板了。
“想買。”
陸時嶼嗓音慵懶,聽起來心情不壞。
陳昔大著膽子又問:“那小姑娘誰啊老板,以前怎么沒見過?”
難不成他老板喜歡人小姑娘?
陳昔立馬掐滅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小姑娘長得是漂亮。但他家老板的脾氣他清楚,不可能喜歡一個懵懵懂懂看起來一碰就哭的小姑娘。
“最近認(rèn)識的?!标憰r嶼撇了助理一眼,略微思索片刻,“我記得你女朋友也才23?你說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喜歡些什么?”
陳昔:“?”
開車的陳助理騰出一只手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
陸時嶼:“犯什么病?”
陳昔臉木了:“老板您聽到了嗎?”
“什么?”
“我臉疼?!?p>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老板了。
陸時嶼:“……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話這么多?”
“我不是一直話這么多?老板您失憶了?”陳昔沒注意到他老板怔了一瞬的神色,繼續(xù)嗶叨,“倒是老板您,我跟您這段時間還是頭一次見您干這么多不符合作風(fēng)的事?!?p> 末了又補一句:“人也……挺有耐心?!?p> 還有耐心陪小姑娘開玩笑玩鬧。
陸時嶼轉(zhuǎn)著空無一物的手腕,敷衍道:“我很沒耐心嗎?”
“您還說呢,上周給那部門主管訓(xùn)的,四五十快退休的人了,在那抹一下午淚?!?p> 陳昔說著,小心翼翼的從后視鏡看自家老板的臉色,眼尖地瞥見老板空了的手腕。
“老板您手表呢?剛才不還在手上?”陳昔驚疑道。
陸時嶼懶洋洋地哦了一聲,像是終于發(fā)覺轉(zhuǎn)了半天的手腕上少了什么東西,認(rèn)可道:“是不見了,得趕快找找。”
語氣淡定的像是丟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您還記得什么時候丟的嗎?”陳昔不淡定了,那表他前段時間陪老板買的,貴的能讓他打百八十輩子黑工。
“可能掛小姑娘包上了吧?!标憰r嶼淡定的不像話,慢悠悠的摸出手機,“我打個電話問問?!?p> 陳昔:“?”
小姑娘電話都有了?
他老板動作這么迅速?
陳昔越想越詭異的覺得,老板的手表是故意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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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安接到陸時嶼電話時,經(jīng)過活動樓,余光瞧見活動樓側(cè)門口兩道熟悉的身影。
她接通電話放在耳邊,不等陸時嶼出聲。
“噓——”
“怎么了?”陸時嶼很配合的壓低聲音。
聽筒里傳出的聲音和面對面聽到的不太一樣,像是帶了一股細(xì)微的電流,觸的人耳朵酥麻。
許知安捏了捏耳垂,將不適感拋之腦后,盯著活動樓下那兩道身影,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
“有什么事待會兒說,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p> 陸時嶼:“?”
不等他問,許知安接了后半句。
“爹去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