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婆媳關(guān)系難以維系
“媽!”夏熙急急地開口打斷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您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尤其是在孩子面前。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年輕不懂事,去招惹他?!?p> 外婆插不上話,只顧嘆氣。
手機響了,夏熙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夏萱打來的。
她不方便接電話,把手機遞給坐在副駕的蘇瑾茹,讓她幫忙接一下。
蘇瑾茹趕忙抹了把眼角,收拾好心情,接通電話:“喂,萱萱,你姐姐在開車,有什么事嗎?”
對面問今天多出來的酒席和訂房間的錢是多少,她轉(zhuǎn)過來。
蘇瑾茹也不清楚,都是夏熙一手安排的。
她開了免提,讓夏熙自己說。
夏熙:“沒多少錢,不用給我轉(zhuǎn)?!?p> 夏萱不樂意:“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場婚禮你又出錢又出力,怎么還能讓你貼錢。你不說的話,我直接給你轉(zhuǎn)六萬過來啦?!?p> 夏熙拿這個小妹沒辦法,折中說了個數(shù)。
隨后,夏萱把錢轉(zhuǎn)了過來。
蘇瑾茹說:“你妹妹是對的。你自己也有兩個孩子要養(yǎng),剛回國家里需要添置不少東西,要多為自己著想。你妹妹現(xiàn)在結(jié)婚了,自己畫畫能賺錢,陳松白也升職加薪了,生活上沒什么壓力。倒是你,婚姻大事還沒個著落,我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你覺得怎么……”
“停?!毕奈醪粣勐牬呋榈哪е?,“我在開車,咱們回去再說吧。”
蘇瑾茹嗔怪道:“你這孩子,每次提相親都打岔?!?p> 這邊其樂融融,夏萱那邊卻劍拔弩張地吵了起來。
“你干什么?你要給你姐轉(zhuǎn)錢?”苗翠霞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剛還說腰酸背痛,這會兒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指著夏萱的鼻子怒道,“在酒店里你姐親口說了,多出來的這部分錢她來出,你現(xiàn)在嫁到我們家,不多為家里考慮,還向著娘家,有你這么當(dāng)人媳婦的嗎?”
夏萱性子軟,不擅長與人爭論,被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這是我和松白的婚禮,讓我姐出錢不合適……而且,布置婚禮現(xiàn)場的錢都是我姐給的,今天她也一直忙著招待賓客?!?p> “小萱,話不能這么說?!泵绱湎寄樕y看,“你也不想想,你姐在國外當(dāng)大設(shè)計師,年薪幾百萬,你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出去工作,家里全靠松白一個人養(yǎng),這能一樣嗎?”
“我……”
夏萱說不過她,手指捏著衣角,向陳松白投去求救的眼神。
苗翠霞在家里一貫強勢,見狀,忙上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你有心臟病,不能生孩子為我們老陳家傳宗接代,你知道我當(dāng)初頂著多大的壓力才同意這門親事嗎?是我們家松白跪在我跟前磕頭磕出血了,我才點頭答應(yīng)的。你要懂得感恩!”
夏萱都快氣哭了。
她就是懂得感恩,才不想事事麻煩二姐,她當(dāng)年做手術(shù)的錢都是二姐給的。
“媽,越說越嚴(yán)重了?!标愃砂桌@過母親,拉著夏萱的胳膊,將她護在自己身后,皺起了眉頭,“我還想問你呢,我們家哪來那么多親戚,有好些面孔我都沒見過。原先訂的十五桌酒席綽綽有余,今天怎么會來這么多人?”
苗翠霞心虛,眼神閃爍。
她坐回沙發(fā)上,兩只手團握著擺在腿間,沒敢看兒子:“我昨天就是給老家那邊你表舅打個電話,說你在五星級酒店辦婚禮,他們那些土老帽想見識一下,竟然拖家?guī)Э谌紒砹??!?p> 說著,自己也來氣了,啐了一口:“我呸,一人出錢,全家上陣,薅羊毛都沒這么薅的,氣死我了?!?p> 陳松白懂了,他媽打電話給老家那邊的窮親戚炫耀,人家也不傻,索性順桿子往上爬,出一份禮金,帶著全家來五星級酒店吃大餐,反正機票酒店全包,他們就當(dāng)是來旅游了。
“你看,這分明就是你鬧出來的事,怎么好意思讓二姐買單?”
一看兒子不向著自己,苗翠霞怒火攻心,知道硬碰硬討不到好,拍著大腿哭嚷起來:“好啊,你個不孝子,有了媳婦忘了娘,連我都不待見了,我不活了!”
“行了,一大把年紀(jì)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币恢背聊闊煹年惛赴l(fā)了話,矮小黝黑的男人臉上布滿煩躁,吐了口煙,看向躲在自己兒子身后的女人,“你媽有句話說得在理,你斷了老陳家的香火,大逆不道?!?p> 隨著這句話出來,夏萱的臉完全沒了血色。
婚前她就坦白了所有,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幾年前做過手術(shù),醫(yī)生不建議生育,有很大可能會在手術(shù)臺上活不下來。
陳松白跟她求婚時,明確說過不生孩子。
如果將來他們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就去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一個。
至于陳家二老那邊,由陳松白出面說服,她不必面對。
哪能想到婚禮都辦完了,兩位老人提到了生孩子的話題。
“爸!”陳松白一臉急躁,“我上次回家不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嗎?怎么又提這個?”
陳父擺了擺手,黑著臉不想跟他多說。
油鹽不進的東西,有了女人就什么都拋到腦后了,說不通的。
苗翠霞重重嘆了口氣,丟下一句“家門不幸”,起身去衛(wèi)生間里沖澡,忙活大半天,身上出了汗,不大舒爽。
陳松白拉著夏萱的手回房,按著她的雙肩推她到床邊坐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對不起啊小萱,讓你受委屈了。我爸媽年紀(jì)大了,思想頑固,很難說得通。但他們對我是真心疼愛,只要我堅持,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反正咱們也不跟他們一塊住,過兩天他們就回老家了?!?p> 夏萱眼里酸澀得厲害,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身前。
以前常聽人說婆媳關(guān)系難以維系,親身體驗過才知道她們說得沒錯。
她以為結(jié)婚就是兩個人組建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幸福小家,實際上,要面對的問題多不勝數(shù)。
夏萱覺得心累。
陳松白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待會兒你出去說兩句好話,哄哄我媽,她也不是那么不講理的人。老太太一般都吃軟不吃硬?!?p> 夏萱心底抗拒與苗翠霞相處,但也不想讓丈夫夾在中間難做,猶豫了一會兒,答應(yīng)了。
苗翠霞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夏萱端著一盆洗腳水放在沙發(fā)邊,放了一包足浴藥草,笑著對她說:“媽,你泡個腳再躺下休息吧,能舒緩疲勞?!?p> 苗翠霞撇了撇嘴,沒說什么刺耳的話,坐了過去,把腳放進盆里,握拳捶了捶自個兒的肩膀:“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以前干那么重的農(nóng)活兒都沒感覺,今天才站了大半天,頸椎、腰椎都扛不住了。”
夏萱會意,站過去給她捏肩捶背:“我在網(wǎng)上給您買一個按摩器吧。這樣您和爸回老家也能用上?!?p> 苗翠霞一聽“回老家”三個字就拉下臉:“這是要趕我們走了?”
夏萱慌忙搖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你不說我們也會走的。我們住不慣城里,那個電梯,每次進去我都頭暈?!泵绱湎祭滤氖?,趁機給她立規(guī)矩,“你整日不出去工作,以后要打理好家務(wù),照顧好松白,他工作很辛苦的。還有,有時間多做做鍛煉,養(yǎng)好身體,多跑幾家大醫(yī)院咨詢醫(yī)生,說不準(zhǔn)能生。”
夏萱暗自苦笑,聽著她說,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