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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澤不姓梁

梁澤不姓梁

晴風(fēng)衣 著

  • 輕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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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6-0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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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春

梁澤不姓梁 晴風(fēng)衣 1869 2024-06-05 17:05:44

  楚漌不大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也許是發(fā)生了變故,也許沒有。但終歸,一整個(gè)冬季,他被禁止外出。

  白云、青天、枯草,或者不期而至的飛雪。透過小小的窗,楚漌能看見的事物實(shí)在有限。

  日復(fù)一日,單調(diào)直白。

  終于,有一天,在去歲的衰頹之景還未消退時(shí),墻角冒出一抹嫩綠。

  楚漌睜大了眼睛,眸子里盛滿了欣喜。他小跑著越過門檻,在墻邊蹲下,看生機(jī)盎然。

  是,入春了。

  大約十年前,神明現(xiàn)世,降下賜福。萬物沾染靈力,重獲新生。

  然,賜福之力過分強(qiáng)勁,眾多事物不堪重負(fù),趨于異常,擾亂秩序。人類卻獨(dú)具天賦,有能控制力量者,掌握非凡。

  而這些非凡者,皆作神之代理行于世間,人稱“神使”。

  神使身負(fù)神力,也肩擔(dān)重任。他們須得代神明造福世界,維持世間平衡。

  楚漌也屬這般存在。

  但他先天不足,患有重病,因而,他的行動(dòng)常受有限制。

  須知,為更好地行使職能,神使共屬同一組織,由“離神明最近的那個(gè)人”指揮管理。

  有人說,神使沒有自由。

  于是,這個(gè)冬日,他只得于桌前默坐,翻閱書籍。不遠(yuǎn)處,他的老師在處理公務(wù)。

  老師其實(shí)有自己專門的辦公場(chǎng)所。許是出于陪伴,他日復(fù)一日地待在那兒,坐在楚漌旁邊。

  從未缺席。

  但楚漌不喜歡那些書,常常只是發(fā)著呆,撐頭去看窗外的風(fēng)景。有時(shí),他也會(huì)起身,在門前駐足,靜靜地看墻角的枯草。

  老師總能察覺到他的躍躍欲試,開口打斷他的幻想。

  “漌。再多看幾頁書吧,”青年神情懶散,脊背卻是挺直的,“天冷,不便出門?!?p>  他一次又一次拒絕楚漌的提議,說著自己的承諾:“待春日,我攜你游棲春山。”

  于是楚漌便期待著春天。

  如今,已入春了。

  “穎殊,穎殊,”楚漌扯著眼前人的衣袖,拉長(zhǎng)了聲音,“我們?nèi)ネ姘?!?p>  白璞撇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向窗邊,沒有說話。

  楚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青白色的天空,空茫悠然,并無特別。

  他摸不準(zhǔn)白璞的想法,但直覺有些不對(duì)。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老師?”

  “漌?!卑阻陛p輕地念著他的名,緩緩開口,“我在思考。”他這樣解釋道。

  他垂目,理了理衣袖,才娓娓道來:“近來身負(fù)要?jiǎng)?wù),難以脫身。我無法與你同游。”

  這是,拒絕的意思么?

  極大的失落幾乎淹沒了楚漌,他冷汗涔涔,臉色蒼白起來,幾乎要失去血色。

  等待一個(gè)冬日的期望,只是一句謊言嗎?

  楚漌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極力安慰自己,現(xiàn)在只是初春,是自己過分心急了,也許再過幾天,再等幾日……

  白璞的話卻還在繼續(xù):“玦玨明日要去訪友,我?guī)湍闵暾?qǐng)外出?!?p>  這是一句很好的托辭。

  付玦玨,字璇安。交友數(shù)千人,所識(shí)之人萬矣,三天兩頭就四處寄信、訪友。故,讓他作為同游者,絕不會(huì)覺著無趣。

  楚漌忽而平靜起來,他被一盆冷水淋得透徹:老師是認(rèn)真考慮過的,這件事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忽然想起那句被風(fēng)吹散的話語,想起一場(chǎng)美夢(mèng),又想起他與白璞的第一次見面。

  那段記憶早已模糊,楚漌勉強(qiáng)辨得蒼藍(lán)與橙黃交織暈染,其間有一抹碧色點(diǎn)綴。

  在更早的以前,母親的眼中盈滿淚水,她近乎哀求地看向父親;父親沉默不語,眼圈隱隱發(fā)紅。

  門外是人聲喧囂。那扇小小的木門被拍得噼啪作響,已經(jīng)搖搖欲墜。有人怒罵著什么,不住地大聲嚷嚷,似乎下一秒就要沖進(jìn)來。

  而后,極端黑暗與靜謐忽然吞沒了他,楚漌陷入了恐慌之中,幾乎要泣出聲來。

  下一秒,卻是光明。

  少年身著竹青色衣裳,站得筆直。他的語氣平緩,言語卻顯得尖銳:“怎得這樣臟穢?難道他連沐浴也做不到嗎?”他看著身邊的侍從,神色淡淡。

  于是那位侍從立即將楚漌帶去沐浴更衣。

  彼時(shí),楚漌萬般迷茫,木偶一般沉默而拘謹(jǐn)。他不知他要做什么,應(yīng)該做些什么,或是說,他能夠做些什么。

  一切都是陌生的,是未知,是茫然,也是深深的恐懼。

  后來,那抹青綠在眼前暈染開來。那位少年緩聲告知楚漌,他的父親去找母親了,他則被托付與白家照顧。

  白璞的表述其實(shí)并不像這樣溫柔,他的話里總是帶著濃烈的主觀色彩,似乎要將這世間的不如意批駁盡了。

  楚漌問詢他話語的真實(shí)性,得了一句嚴(yán)肅的回答。

  “我從不說謊。”他像支挺拔的竹,盈滿身翠色堅(jiān)毅佇立。

  如今,那位驕傲的少年郎長(zhǎng)大了,他的言語不再尖銳刺耳,眼底的傲氣卻從未褪滅。

  他依舊站得筆直,行動(dòng)盡顯光明磊落。楚漌不相信他會(huì)輕易食言。

  此事,當(dāng)是另有隱情。楚漌這樣判斷道。

  于是,他點(diǎn)了頭,表示明白。

  接著,白璞又說了句什么。聲音卻很輕,似要說與風(fēng)聽。

  “什么?”楚漌沒能聽清,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白璞只搖搖頭,另起話題來。

  “漌?!彼矚g慢悠悠地吐出字來,邊思考邊提出要求,“去收拾一下吧。我待會(huì)帶你去見玦玨,把事情定下來?!?p>  楚漌看看墻角的翠草,又看看蒼青的天空。最后,他看著穎殊的眼睛,忽而釋然一笑。

  該知曉時(shí),他自會(huì)知曉,倒不必深究了。

  “好?!庇谑牵麘?yīng)答一聲,換了衣物,隨白璞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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