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經(jīng)義,放輕松點!要是事事都要刨根問底,那就太沒意思啦?!?p> 昆娜輕快地說道,明顯是在順著希爾的話應付過去。
她看起來也完全不在乎。
經(jīng)義只能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仍有某些疑慮,但并未繼續(xù)追問。
這讓星榆稍微放松了一些,肩膀的緊繃感略微消退。
盡管她還沒完全理解這幾人之間的微妙關系,但她意識到自己的回答讓她們有些意外,卻也沒到特別警惕的地步。
就在星榆思索之際,經(jīng)義再次開口:“通常情況下,我們要知道你最基本的能力就足夠。不過考慮到你能力的特殊性,我認為可以給你檢測精神力上限?!?p> 他掏出一枚未知儀器。
它通體灰色,金屬質(zhì)感,呈現(xiàn)出細長的流線型的設計,大約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奇怪的是……【信息讀取】看不到它的任何信息。
“剛好。這是我們新開發(fā)出的檢測精神力上限的儀器,你只需要握住它,不要有任何抵抗就行。”
星榆猶豫了一瞬,然后伸手握住了。
出乎她的意料,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儀器表面時,并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冰冷。
相反,奇妙的溫暖從接觸點傳來,仿佛這儀器是有生命的。
可就在她和經(jīng)義的精神力產(chǎn)生劇烈共鳴的那一刻,星榆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而全身的精力似乎正在被儀器抽取,順著儀器流向經(jīng)義。
這種被抽空的感覺讓星榆感到難以描述的不適,她下意識地想要松手,想要逃離這種奇怪的聯(lián)系。
就在她即將松手的那一刻,經(jīng)義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比之前更加嚴厲:
“握緊,不要抗拒。精神力流失過程中,有不舒服是正常的。在我叫你放開時再放手?!?p> “唔……”
星榆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保持握緊的姿勢。
僅僅幾秒鐘后,星榆就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迅速下沉,仿佛被拽入無底的漩渦。
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不適,幾欲反抗卻無能為力。
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shù)把錘子在她的顱腔內(nèi)捶打。
四肢變得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就在她即將跌倒的瞬間,希爾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的后背,讓她勉強維持了平衡。
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滴落,卻還是難以控制地搖晃著身體。
盡管如此,她還是咬緊牙關,倔強地堅持著。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經(jīng)要被抽干了——
耳邊傳來低沉而持續(xù)的嗡鳴聲,如同遠方的雷鳴。
但是經(jīng)義仍然沒有叫停。
還要堅持多久?
星榆勉力撐著清醒。
但她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死死摳住儀器的指節(jié)泛起不自然的青白。
恍惚中,她聽見扶著自己的希爾似乎正在對昆娜說著什么,但那聲音如同隔了厚厚的毛玻璃,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世界開始在她眼前旋轉,色彩逐漸褪去。
“星榆!”
希爾的驚呼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星榆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迅速墜入黑暗的深淵。
儀器輕微震動了一下,自動關閉。
“奇怪……”
經(jīng)義接過儀器,表情凝重地查看著上面的讀數(shù)。
……
她又一次進入了那片純白的霧??臻g。
世界仿佛蒙上了白色的霧氣。
她能看見自己現(xiàn)實世界中的身體正坐在長椅上,正緊閉著眼睛,頭靠在希爾的胳膊上。
身體和意識,仿佛分離了。
星榆只能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她想要伸手觸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就像是一尊被定格的雕塑。
昆娜正貼著希爾身邊,兩人正悠閑地聊著天。
經(jīng)義站在不遠處,正仰頭凝望天空。
“我知道。那封信今天我收到了?!?p> 希爾慵懶的聲音傳入星榆耳中。
她漫不經(jīng)心地點燃一支銀灰色的細長香煙,輕輕吸了一口,隨即皺起眉頭。
“這玩意兒味道可真怪?!?p> 昆娜用輕快的語調(diào)開口:“那個郵差八成是死了。我們派人找了,沒找到尸體,也不至于為了區(qū)區(qū)一條命就派公證人調(diào)查。哎呀……送信都能送丟,真是什么事都辦不成呢?!?p> 希爾盯著手中裊裊升起的煙霧,語氣淡漠:“信沒被啟封,我也沒心思了解。八成又是哪個見財起意的家伙?!?p> 星榆此時正站在她們面前。
她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們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甚至能數(shù)清希爾的睫毛。
然而,她卻像個無形的幽靈,無法與眼前的一切產(chǎn)生任何互動。
“有點蹊蹺呢,希兒。這封信剛好記錄了一個非常秘密的新任務呢。你看到了嗎?”
“看了?!毕柣卮?,“不就是殺‘后天超凡者’嘛。下次這種事沒必要寫在信里,直接當面跟我說不就完了?!?p> “沒辦法呢,流程還是要走的。誰讓我們有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呢?”昆娜笑瞇瞇地用手指卷起自己的紅發(fā)。
片刻沉默后,希爾再次開口。
“……話說回來,真有這種人存在?這玩意兒還有不是天生的?”
“我不清楚哦,希兒。我們也只是剛收到理事會的要求。如果發(fā)現(xiàn)后天超凡者,就地處決,就這么簡單?!?p> 這些字眼像一道驚雷,在星榆耳邊炸響,瞬間讓她如墜冰窟。
毫無疑問。
她就是那個——“后天超凡者”。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雙腳卻像生了根般,牢牢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整個霧??臻g似乎都在回蕩著亙古且神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來自遠古的呼喚。
那聲音似乎穿越了無盡的時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在星榆的腦海中久久縈繞不散。
【代價?!?p> 這個詞語如同一道閃電,刺透了星榆的心臟。
伴隨著這聲音,左手手臂迅速開始變化。
從指尖開始,指尖浮現(xiàn)出陶瓷一般的純白色,如同某種古老而邪惡的詛咒,順著皮膚的紋路迅速蔓延而上。
只是轉瞬間,整條手臂就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詭異的質(zhì)感,仿佛不再屬于人類的軀體。
這變化讓她感到強烈的惡心和排斥。
她本能地想要呼喊,但轉瞬間強烈的眩暈襲來。
巨大的漩渦,將她的意識無情地卷入了更深的迷霧。
星榆睜開雙眼,視野漸漸清晰。
希爾單手摟著她的肩,另一只手正扶在她背后。
黃昏將盡,天色已近乎全黑,殘存的微光卻仍刺得她雙目生疼。
她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但內(nèi)心卻感到難以名狀的恐懼和不安。
在睜眼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用右手搭上了自己的左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背,傳來刺痛。
她低下頭,看到那里的皮肉已經(jīng)被自己掐出一道傷口,鮮血卻沒有如期而至。
傷口的內(nèi)部,沒有任何血液,只有死寂般的慘白。
她感到一陣發(fā)寒。
這就是“代價”。
它在提醒她,提防希爾和那些公證人。
她寧愿不要那個小小的提示——
但即使如此,卻還是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失去了作為人類的一部分。
而在這一刻,她終于不得不直面這個事實。
——轉化已經(jīng)開始,她確實正在變成和087一樣的怪物。
“算了,不說這個了。小朋友醒了,你看看她狀態(tài)怎么樣。”昆娜率先發(fā)現(xiàn)了變化。
希爾不耐地“嘖”了一聲,語氣里滿是不滿。
她順手掐掉手里的煙:“要不是你們那個不靠譜的儀器,她也不至于昏這么久?!?p> 昆娜并不在意希爾的抱怨,眼睛瞇成了兩道紅色的弧線,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歉意:“這可是現(xiàn)在唯一能夠得知精神力上限的方法哦?除了這臺最新的儀器,還有誰能知道自己準確的精神力數(shù)值?”
經(jīng)義開口補充:“這是正常表現(xiàn)。她的能力表現(xiàn)的很有潛力,我們是因為看好星榆,還有出于對她的安全考慮才做了這樣的測試。”
然而,此時此刻,星榆的心思卻完全不在她們的對話上。
剛才無意中聽到的只言片語,與自己的處境產(chǎn)生了某種令人不安的聯(lián)系。
那個神秘聲音的警告,左臂的異變,以及希爾和公證人們的身份,都像一個個未解之謎,在她心中盤旋不去。
星榆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必須盡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以免被這些公證人看出端倪。
任何一絲異常的表現(xiàn),都可能暴露她的秘密,將她置于危險之中。
“我的測試結果怎么樣?”
星榆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
“啊,星榆,你醒啦!”希爾安撫地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
這個普通的動作放到現(xiàn)在,卻讓星榆感到一陣微妙的不自在。
“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昆娜把頭探過來,臉上依舊掛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剛才經(jīng)義通過儀器給你回輸了精神力,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p> 星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盡量讓自己的回答聽起來發(fā)自內(nèi)心。
這倒是真的。
比起之前,她現(xiàn)在身體的狀態(tài)確實好了很多。
雖然剛才昏迷了,但是她現(xiàn)在并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連上午被【信息讀取】發(fā)動時過多的文字困擾的頭昏腦脹的感覺都沒有了。
“經(jīng)義,記錄一下!回輸精神力成功!”昆娜沖經(jīng)義眨了眨眼,語氣中透著玩味。
經(jīng)義點點頭,似乎只有他還記得星榆的提問。
“星榆。你的【信息讀取】能力和我們之前遇到過相同能力的超凡者都不一樣?!?
潮汐印痕
這是本世界特有san值清空表現(xiàn)(之一)。 精神力≈會自動回復的san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