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陷害
司棋立刻問道:“是那個女人所為?”
蘇婉毓微微點(diǎn)頭:“手段雖然簡單,卻恰到好處?!?p> 云意急切地追問:“那會是誰呢?”
蘇婉毓邁步向門口,目光鎖定在雅軒院的方向,沉吟片刻后說:“桃杏昨日去找過誰,自然就會得罪誰。”
云意恍然大悟,與司棋異口同聲:“是姜姨娘。”
“我們走?!碧K婉毓整理了一下裙擺,毅然決然地向外走去,“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是,小姐?!痹埔夂退酒寰o隨其后。
外面的世界被厚重的烏云籠罩,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拍打在屋檐上的聲音嘈雜刺耳。
雅軒院的石板路已被雨水浸透,變得油黑發(fā)亮,走廊兩旁積水成河。
桃杏的哭喊聲穿透了密集的雨幕,凄厲而絕望。
“二爺!我真的被冤枉了!請您相信我啊,二爺!”
蘇婉毓緩步前行,云意撐傘相隨。
剛踏入院中,便見桃杏被幾個小廝拖拽著,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顯得格外狼狽。
蘇婉毓挺身上前,擋在了眾人面前:“鄭成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鄭成晏立于傘下,側(cè)目而視,雨幕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人隔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透過朦朧雨霧,凝視著不遠(yuǎn)處蘇婉毓手中那把米黃色油紙傘下遮掩的溫婉臉龐,她的眼眸仿佛藏匿著烏云,神色陰沉而深邃,讓人難以捉摸。
或許是為了不讓那份狼狽展現(xiàn)在她眼前,他猛然間轉(zhuǎn)過頭去,手指顫抖著指向一旁的桃杏,語氣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冷漠:“你問她吧!”
蘇婉毓聞言,秀眉微蹙,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跪在泥濘中、顯得格外無助的桃杏身上。
“桃姨娘,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桃杏此刻心如死灰,當(dāng)她絕望之際望見蘇婉毓的身影,淚水混著雨水,邊哭邊訴說著自己的無辜:“二少奶奶,我真的沒有私下與任何外男相會,那條腰帶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床上,我真的不知道?!?p> 院落中,屋檐下人頭攢動,丫鬟、婆子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其中,柳兒與姜瀅瀅也隱匿在人群中,似乎正等著看桃杏的笑話。
然而,蘇婉毓的出現(xiàn)完全超乎她的預(yù)料。
在姜瀅瀅的認(rèn)知里,作為正妻的蘇婉毓應(yīng)當(dāng)與她同仇敵愾,樂見桃杏的不幸。
此時的蘇婉毓,身著一襲水綠色長裙,立于傘下,眼簾輕輕垂下,長睫毛如蝶翼般輕顫,冷峻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
“來人,把那條腰帶拿過來。”
小廝們面面相覷,最終都將目光投向了鄭成晏,等待他的指示。
而蘇婉毓眼角的余光則輕輕掃過身旁的貼身侍女司棋,不待鄭成晏有所反應(yīng),司棋已敏捷地拾起那條躺在泥濘中的腰帶,恭敬地遞到了蘇婉毓面前,輕喚一聲:“小姐?!?p> 蘇婉毓接過了那條臟污的腰帶,毫不在意地細(xì)細(xì)審視,周圍的人群屏息以待,整個院子除了雨點(diǎn)敲擊地面的噼啪聲,一片死寂。
姜瀅瀅的手心因緊張而沁出了汗水,不停地揉搓著手中精致的繡花手帕。
鄭成晏則背著手,目光躲閃,不敢直視蘇婉毓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
審視完畢,蘇婉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少爺,僅憑一條腰帶就斷定桃姨娘私通外男,未免太過草率和武斷了吧?!?p> 鄭成晏不以為然,反問道:“夫人,這怎算武斷?一個男人的私人物品,難道還不能作為證據(jù)嗎?”
蘇婉毓緩步走向鄭成晏,在云意撐起的傘下,再次將腰帶遞至他面前:“二少爺,請你再仔細(xì)看看,這腰帶是否有什么特別之處?”
鄭成晏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還能有什么不同?”
蘇婉毓輕輕展開腰帶,展示其內(nèi)側(cè)的細(xì)節(jié):“這條腰帶雖然外觀為黑色,外層包裹著皮革,但內(nèi)里系著一枚小巧的玉環(huán)?;蛟S你不知道,有一種玉帶是專為女子設(shè)計(jì)的,外表與男子的并無二致,但玉環(huán)的大小卻有明顯的區(qū)別。男子通常使用大玉環(huán),而女子則是小玉環(huán)?!?p> 鄭成晏身為豪門貴胄,對于這些細(xì)微的差別確實(shí)知之甚少。
而姜瀅瀅這樣的小家碧玉,更是對此一頭霧水。
蘇婉毓繼續(xù)說道:“平軒侯府的小千金酷愛騎馬射箭,曾請我按照男式騎裝的樣式,為她定制了一套女式的裝備,而這腰帶,與之極為相似。”
鄭成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這腰帶原本屬于一位女子?”
蘇婉毓輕輕點(diǎn)頭,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正是如此?!?p>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嘩然,就連桃杏自己也是一臉的愕然與不解。
鄭成晏心中雖半信半疑,但一旦疑慮生根,便難以輕易抹去:“那么,她為何要私下藏匿女子的騎裝腰帶呢?”
蘇婉毓又拋出一個問題:“你注意到了腰帶上的刺繡了嗎?”
鄭成晏再次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那是一串翠綠色的柳葉圖案,精美而獨(dú)特。
腰帶的歸屬已明確為女子所有,而青月那個冒失的孩子,昨晚在尋找男子腰帶時,很可能錯拿了裝有女子腰帶的包裹。
但那刺繡卻是新近添加的,姜瀅瀅急于求成,為了制造某種暗示,特地繡上了代表桃杏的柳葉圖案,以混淆視聽。
姜瀅瀅聽到此處,只覺手腳冰涼,心頭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緊緊束縛。
“這刺繡有何不妥嗎?”鄭成晏疑惑地問。
蘇婉毓笑而不語,只是道:“二少爺不妨將自己的腰帶拿出來比對一番?!?p> 鄭成晏的腰帶,是姜氏入門時親手所繡。
當(dāng)他將兩條腰帶并排擺放,赫然發(fā)現(xiàn)兩者刺繡的針法驚人地相似,甚至收線打結(jié)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桃杏恍然大悟,猛地抬頭,目光如炬地瞪向姜瀅瀅,憤怒地質(zhì)問:“是你!是你陷害我!”
姜瀅瀅身形一晃,牙關(guān)緊咬,強(qiáng)辯道:“你私會外男,休想把罪名推到我頭上!”
鄭成晏并非愚鈍之人,這一番比對,已讓他大致明了事情的真相。
但考慮到姜瀅瀅腹中懷著骨肉,他并不想將此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讓長輩知曉。